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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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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宁见了赵真那叫一个热情,直眉瞪眼就往人眼前戳,拉着轩王的手就不放。赵真见他满脸堆笑的表情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忙不迭的把他手往外推,连声道:“表哥,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受累离我远点,你的牡丹花都快戳本王眼睛里了!”

    杨宁一点不觉得尴尬,把轩王朝里面一带,捎带手“砰”的一声把富贵阁的门给关上了。

    门口兵部侍郎的公子涂兴荣,工部侍郎的公子祁任飞,本来是跟着轩王前后脚来的,冷不丁让小霸王关门关了一脸,鼻子好悬没砸掉,当时齐齐骂道:“杨宁你猴急个什么,后面还有人呢!”

    杨宁这种时候是最有涵养的。讪讪的连连作揖赔礼,一群纨绔分宾主落座。哥几个也知道他的德性,没跟他真计较,当时吆五喝六的喊了一大桌子菜,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见杨宁又端起了酒杯要招呼,赵真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先说正事。表哥你的意思哥几个都明白了。只是这生意你自己就能操办啊,喊我们做个陪衬到底是为什么?”

    杨宁满脸堆笑道:“表弟你有所不知,这生意牵连太大,上要陛下首肯,下需各部同行,这不是想着表弟你最受陛下宠爱,由你牵个头,省心省力嘛!”

    随即一指剩下几位,补充道:“咱哥几个都出把力。老成,你跟你家老爷子说一声,就给各州府发个照会,只说今年银根紧缩,让他们省吃俭用,自谋粮饷。老祁,你也跟你家打个招呼,把人工的数量再往上提个一两成,就说京里今年发狠了要大兴土木,整个新朝新气象,人手不够。老涂,你再让你爹招呼各地指挥使,只说匪患连连,人手不够,民夫粮饷上路护卫人员不足。”又转头看向赵真:“我的轩王殿下,您这就关键了。给咱陛下上个表,就说你打算为国分忧,替君父解愁,想出了这么个省人力的好法子,求陛下个恩典!”

    三个纨绔听完,大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这货说起来简单,合着真当衙门是自己家开的了,说一声就能欺上瞒下了?齐齐啐道:“想瞎了你的黑心!”

    在场只有赵真一个是真听进去了的,仔细想想杨宁说的其实不无道理。基建是肯定要搞的,这法子也确实能省不少损耗,只是如何操作还要好好商量。嘴上却说:“求陛下恩典还用的着我?满朝上下哪个不知道表哥你才是陛下心尖上的宝贝疙瘩!我们这几个做亲儿子的都羡慕的紧。”

    永安大帝和杨宁他老爹是连襟,算起来是杨宁的亲姨父,打小对杨宁那叫一个千依百顺。两个亲儿子过得都战战兢兢,反而是这个二世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瞧你这话说的,姨丈他再疼我,毕竟是外人,你轩王才是咱大梁朝未来的脊梁,陛下那是对你寄予厚望。严是爱,宽是害嘛!”赵真这时候这么说,杨宁怎么好认,赶紧打起了哈哈。

    赵真难得见这货说吉利话,忍不住调侃道:“且不说是爱是害,这事请你爹去说也比咱们靠得住些。你见过哪朝哪代有用陛下尊号给人封爵位的?这圣眷可比我这小小皇子隆重多了!”

    杨宁心说我能喊的动我爹还用的着找你们吗?永安公就知道让自己舞刀弄枪,心心念念要送自己去博个马上封侯,光宗耀祖。最看不上的就是自己每天念叨的生意经。叹了口气道:“我家老爷子我是指望不上了,就知道打仗,匹夫之勇!”

    他这么一说,成大少爷不乐意了,拦道:“公爷那是公忠体国,现在四海初平,各地仍有烽烟。我辈子弟理当为国分忧。只恨我身子弱,习武无望,平生常叹,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若是能跟在公爷麾下,驰骋疆场,何等快意?”

    哥俩一对眼神,都觉得自己就是投错了胎!

    永安公喜武不喜文,偏生杨宁只想挣钱,最不喜欢打打杀杀。户部侍郎成文钦又喜文不喜武,管着大梁朝的钱袋子,天天想着怎么挣钱,生个儿子成执中做梦却都是开疆拓土。

    赵真一看这两位越说越远,打个圆场,说这事容哥几个想想,回去先谈谈口风。这会正在年关,也不急着一天两天的。顶不济大家豁出脸皮跟家里闹腾几场,说到底还是对国朝有利,横竖是个水磨功夫罢了。

    他说完杨宁就知道这事成了一大半,眼看着泼天的富贵就要落到自己脑门上了,乐的笑开了花,连连拱手抱拳,直喊“承情承情,大家同富贵不相忘。”冷不丁只听回过神来的祁任飞问道:“合着热闹了半天,轩王殿下和我们几个都有活干,我说牡丹兄,您老人家干点啥?”

    杨宁老神在在把大腿一拍:“当然是运筹帷幄之中喽!”疼的成执中龇牙咧嘴!

    几个二世祖一边喝酒一边山南海北的胡侃,眼看着是喝高了,涂大公子已经把他爹跟二姨太那点私房事都抖落出来说了两遍,把个祁任飞说的心猿意马。

    工部管着百工百业,整个大梁的各类产业可以说都在他老祁家淫威之下。这祁大公子家学渊源,打小就在勾栏瓦舍流连忘返。这会商量了半天,又是酒足饭饱,当时歪心思起来,嚷嚷着说谈这么大生意不能便宜牡丹兄,要喝荤酒不吃素菜,非得让杨宁带着再去青楼开个二场。

    赵真眉头一皱,赶紧拦住。他可不敢胡来。开什么玩笑,新年里大梁朝堂堂的二皇子混迹青楼,明天一早言官的奏章都能把他埋喽!估计整个正月里自己就要变成街头巷尾最大的八卦。

    杨宁也不乐意,心说别说哥们今儿个没带钱,就是带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赶紧道:“别介,哥们打小练的童子功,陛下亲赐的隐龙诀,这都十八年了,可不敢毁于一旦!”

    祁任飞只是撒泼打滚不依不饶,成执中见场面逐渐控制不住了,轩王殿下这会脸都黑了,赶紧打圆场道:“祁兄,勾栏哪有白天去的,你真想去,且等到日落西山再说。你要觉得这会闷的慌,找个唱曲的过来助助兴也就是了。轩王殿下还在这,多少给自己留点体面!”

    祁任飞是楞,但绝不傻。闻言一惊,酒也醒了一半。知道自己折腾大了,忘了赵真还在这。大家虽然兄弟相称,平时看着亲近,毕竟人家是皇子,是君,自己是臣!

    偷眼一看,还好,没当场翻脸。赶紧借坡下驴连声称是,拉开包间大门,一双贼眼四下踅摸,暗道赶紧来个唱曲的小娘救个场才好。

    大过年的,寻常百姓都窝在家里,这些正经唱曲卖艺打把式的忙活一整年,就这么几天阖家团聚。更别说这聚福楼,也不是阿猫阿狗的江湖人能进得来的。一时半会却上哪里找?

    说来也巧,二愣子正找救命稻草的时候,楼下施施然走过一个少女。

    这女子身材颀长,骨肉匀停。一身白衣飘飘若仙,头上简单别着一支青玉的凤型簪,看材质朴素的很,只是插在她的头上却格外的雅致。女子白纱遮面,看不清面目,只露在外面一双眸子,左顾右盼,看什么都带着求知欲,端的明艳动人。

    正是:

    不需铅华与脂粉,纵无绫罗也称身。若非天宫画中人,定是仙子落凡尘。

    二愣子醉眼朦胧,虽说看不到面目,只觉的这女子美丽绝伦,犹如明珠直要晃瞎他的狗眼。又见这女子手上拿着一管翠色玉笛。当时色心大起,冲下去就把女子往包厢里拽。

    女子刚还看着各桌的菜色好奇,只想着看哪个好吃,自己也点来尝尝。冷不丁跑过来一个张牙舞爪的公子哥,拉住自己就跑,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包间里几个纨绔也没想到二愣子办事效率这么高,一眨眼间多了个大姑娘,全愣在当场。一时女子和花花公子们大眼瞪小眼,包间里气温骤降,寒意刺骨。

    赵真这个气啊,心说你办的是人事吗?之前最多算行为不检,这下好了,强抢民女的戏码都上来了,赶紧以袖遮面。二愣子没心没肺,一点不觉得尴尬,拍着桌子大喊大叫:“小娘子,给爷几个唱个曲,要下里巴人,不要阳春白雪!把大爷们唱高兴了,重重有赏!”涂兴荣是个没眼力见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起哄。

    成执中早看出轩王怒火冲天了,这会掐死祁任飞的心都有。只是他从小知书达礼的是个老实胚子,只觉得无地自容,却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杨宁,觉得自己的生意不能让这两个傻子搅和了,又见女子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声不响,当下以为是被这几个货吓到了,赶紧凑上前去打圆场道:“姑娘你别怕,我们几个就是听个曲,助个兴,有我”想想这种事传出去,搞不好老爹能把自己腿打折,又补充道:“和我表弟在,一定保姑娘周全。你要是会吹个什么,唱个什么,胡乱应付一下也就是了。”

    说着一个大脑门,顶着一朵大牡丹,给女子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大笑脸。

    女子这才醒过懵来,感情自己才出门就碰上传说中泼皮无赖。又见一个还沾着露水的蔫吧牡丹在眼前直晃悠。牡丹花下面一颗油头粉面的大脑袋冲自己傻笑,只觉得那样子说不出的猥琐。一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的僵在当场。

    杨宁见女子不吱声,觉得自己英雄救美,美人肯定承情了,只是抹不开面子,说不得还得自己帮忙。又道:“你看这样啊姑娘。小爷看你这笛子油光水滑的,想来是浸淫已久,技艺非凡。小爷我给各位兄弟们唱一个,受累姑娘给伴个曲。省的这两个不懂事的再有纠缠的口实。”

    说完也不等女子答话,扯开嗓门自顾自唱开了:“嗷~~~~~~说洛都那个道洛都,洛都处处好啊~~~~多美丽啊~~~~~山也好是水也好啊~~~~~,洛都处处都是宝啊~~~~~嗷~~嗷~~嗷~~”这哥们文不成武不就的,还生了一副五音不全的“好”嗓子。一唱出来荒腔走板,谁听了谁别扭。偏生自己还不知道,几个二世祖这次是真惊到了,没想到杨大公子还有这绝招。

    女子也给他唱乐了,一时没忍住,笑的花枝乱颤,腰都直不起来。

    一时玩心大起,忍不住真握起玉笛,吹奏起来。笛声清脆,重霄直上,宛如仙音。奈何杨大少的功力实在是深,再好的曲子配上他的唱,三分仙气倒加了七分鬼泣,袅袅仙音反像那送殡的哀曲。

    包间里沐浴着女子的笑声,如同春回大地,哪里还有半点寒意?

    杨宁自己嚎了半天,见女子虽然给自己伴奏,但一点都不合辙押韵。心说这姑娘太不懂事了。哥们一门心思给你解围,你倒好,也不知道配合一下。还笑!看上去还是嘲笑!果然好看的皮囊里面长不出高雅的心。

    转头看两个起哄的二愣子也笑的前仰后合,赶紧给女子使眼色,让她趁乱先走。

    女子经这货一闹,十分怒气已经去了九分。当下也不想节外生枝,转身就去,临出门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朵大牡丹,留下一路银铃般的笑声。

    女子一走,成执中这才松了口气,赵真也朝他一竖大拇指道:“临危不乱,浑水摸鱼这事算是让表哥你整明白了!”

    这时只听的楼外一声暴喝,那嗓门大的把门框上的灰尘震的扑簌簌直掉:“杨宁你再不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今天扒了你的皮!”

    牡丹兄脸瞬间就垮了,抱着脑袋瞅着一屋子难兄难弟,愁眉苦脸道:“完喽,完喽。我家老爷子来咯,几位兄弟谁救我一救。丑话说在前头啊,兄弟我嘴可不严,你们要是都不管我,我当街就能把你们都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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