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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三因引得男儿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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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问询之后,那名工作人员点点头,便是自己离开了。

    苏平看着他离去,自己也走了,去璃月港,买口新的水缸,以及昨天又歇了一天业,该继续出摊开业,否则顾客们可又要着急。

    忙碌中,大日飞向人上天穹中端,再逐渐往自己来时方向的相反处,一步一步地缓缓落下。

    在这日复一日的平常乏味里,暮日之时,苏平去买了口新的水缸,并多给来些钱,叫上牛车拉到家里。

    之后一切安排好了,把水缸卸在家门口,苏平送走那两个伙计,然后转身,望向今早离开之前又遇到的那名工作人员。

    他刚刚之所以没有叫人帮忙挪水缸到屋后,一大原因就是这名工作人员,拿着资料站在自家门前,一脸等人的神色。

    没等苏平先开口,这名到现在也提过自个儿名字的工作人员,上前几步,来到他身边,面露凝重,缓缓开口。

    “很抱歉,之前所说的案子可结一事,需要推迟些了,因为出了些意外,还请你……继续配合我们的调查。”

    苏平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毕竟是总务司的工作,他不想配合都不行。

    “谢谢,我叫徐洵。”徐洵自我介绍过后,接着翻开手上的资料纸,缓缓说道:“死者是新一起案件的死者,是一名女子,她家中只余兄长一位。

    就是我早上问过的,那位五年前大闹过的那其中一位,她是被人持刀捅进腹部,伤到了内脏不治而死。”

    苏平眨了眨眼睛,心中没有多么震惊,不过脸上还是多少给了些变化,否则过于离奇了些。

    “她牵扯到的案子,还不止这一起。”徐洵的话语不停,“今年逐月节后几日,发生在这村子里的又两起案子,都与她相关!”

    苏平一怔,这次不必假装,因为确实没有想到。

    与两起案子相关的女子,那便是先有陈寄骅强奸未遂,然后又举报纺织分厂地下埋尸的那名女子。

    无论如何,苏平是真真没想到,会是这个女子,毕竟世界还挺大的,虽说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但他有时候,就是不会首先去想同村子的人。

    徐洵注意到少年的变化,嗓音温和了些,说道:“全部就是这些了,接下来还需要你与我去一趟现场,因为杀死那女子的凶手,据描述和在你家后面自杀的老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人!”

    苏平瞳孔微缩,方才没有细想,经过这样一提及,倒是感觉有些细思极恐了。

    三个案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关联,但里面总一些因素,是互通的,比如那名女子,还有村里大户陈百望。

    听着确实很扯淡的感觉,但苏平有自己的想法,却是好像能够将它们一桩桩一件件串联到一起一般。

    使得陈寄骅入狱的,是这名女子,让前些日子还算经营可以的纺织厂,被迫关门大吉的,也是这名女子。

    那么如果老人并非是老人,而是气力足够的年轻人,甚至是中年人,那么在陈百望的威逼利诱下,杀了女子,在自杀苏平屋后,确实不是没有可能。

    但老人就是老人,不复几年前那样的威风,会被苏平一拳撂倒,不省人事,如此堪称弱不禁风的,如何杀人后迅速跑过大半个村子?

    苏平不解,却也无从下手,然后发觉自己在钻牛角尖了,可能又不一定就是,或许只是有些像?

    毕竟连死亡时间都没确认,当然可能是徐洵没有和他说,但这何处又不是一种可能,一个变数呢?

    心中连连有了疑问,又连连抛开之后,苏平心里那隐藏极深的结,总算松开少许,只要不去想,就不会被影响。

    在苏平的思索之间,他们其实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已经迈步走向村子的一头。

    “这是死者的尸检报告,还有她兄长的证词,你可以看看。”

    徐洵的话音刚落,苏平不免疑惑,开口问道:“我都看了那么些了,还能看?”

    “当然,对于协助案子办理的人,我们会提供所有能够提供的帮助。”

    苏平点了点头,拿着那字纸,边走边看。

    “当时夜里很黑,我只听见一声响,就连忙跑出去查看,结果就看见个人影蹿走,我妹妹就在我隔壁的屋里,被人用刀砍破房门,接着杀死了!”

    这话语的简洁与清晰程度,一看就知道是总务司人员经过编排的,否则他们也不能对着一张叽叽哇哇的字纸,来苦思冥想真相啊。

    再说那尸检报告,女子的死亡时间,与老者非常接近,甚至可以说是同一时间,只是那上面所写的死亡原因,不是刀杀,而是失血过多,导致死亡。

    看完这个,二人也走到了村子边上,那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屋子,开了两个门,分别进入两个房间。

    本来平常门前不多人的地,如今却似闹市火热,不过好在千岩军的震慑力,没人敢越过那条并不存在的“线”,而去到里面看热闹。

    屋子门前,一个男人在那里掩面痛哭,哭得凄惨,哭得撕心裂肺,也不在乎这是在很多人的眼前了。

    徐洵带着苏平来到,然后穿过千岩军的筑起的人墙警戒线,没有遭到阻拦,引起了某些人的议论纷纷,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持着小神童来这干啥的求知心态。

    苏平微微抬头,望着身前停下的徐洵,问道:“徐叔,需要我做什么?”

    一路上,他们的交谈也不少了,苏平看男子的岁数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就称了一声叔,毕竟总不能只呼名讳。

    徐洵安抚道:“让你来,主要是因为最近案子都牵扯到了你,所以想让你看看现场,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嫌疑人?”

    “需要确凿的证据吧?”苏平不假思索地再问道。

    徐洵目光一闪,接着面色如常道:“证据当然是需要的,即便有总务司和千岩军的保护在,也不能空口白话地诬陷一个人呐。

    或者苏平你能找到证据,那自然但说无妨。”

    苏平听懂他话语中的意思,没有再提及这事,转而望向那名大哭的男子,默默不语。

    父母已逝,剩下他自己以及妹妹生活的男子,却是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这无论对他的心还是能力,都是狠狠的践踏与沉重的打击。

    故这原本能挺直腰杆,撑起家中大梁的男子,在那缩着脖子,弯下了脊背,是自怨自艾,也有痛恨自己的无能。

    再一想尸检报告上的死亡原因,女子应该没有第一时间死亡,会存活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可以进行抢救,莫非这男子痛苦的原因,这个也占其中之一?

    徐洵适时的给出解答,“如果他去过璃月港,或者多一点点对于生命的执着,那时即刻带去抢救的话,死者还会有一线生机。

    只是……唉!甚至如果我们因为你的报案而来的话,他都没有去总务司报案的打算,险些就成了被他自己折断的真相大白的机会!”

    苏平又是疑惑,他突然觉得,自己生活了十二年的村子,确实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这个村子一般,蒙着一层迷雾。

    “这是为什么?”

    “他觉得,只是瞥见一个人影,没法立案,所以想要直接把死者葬了,入土为安,是我们解释过后,他才明白的……”徐洵说着,同情地看了眼那男子,也有叹息。

    苏平无言,三个看着很荒唐,甚至在他看来本不应该是这样导致的原因,却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这是为什么?苏平心中自问。

    徐洵见他沉默,也没有打扰,两人就这么静静站着。

    少许时间后,苏平想通了,因为他脚下的是泥地,而不是大石板,因为周围还种着庄稼,而不是观赏的绿化花草,因为屋子最多只有两层木屋,而没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一切说到了底,都是两个字,“差异”。

    经济,学问,常识的差异,就像他们村子里的人,进城之前还要蹭掉鞋底的泥,怕污了城里任人踩踏的石板路面。

    苏平叹了口气,再次看向那男子的目光,有了变化,好像看见的不是死了妹妹的哥哥,而是曾经一个孤苦的少年。

    那少年寄人篱下,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也没有知晓为何东西一定往下掉的本质原因,甚至连人可以坐上飞行的“大鸟,”飞往各地都认为不可思议,以为是神仙。

    那个少年,是曾经没有走出大山的苏平,如果是在那时,他遇到与今日男子同样的遭遇,恐怕也会是一样的行事,不变的结果。

    心中疑惑少了,但却多了沉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压得至今没怎么弯过的脊梁,都似乎降下了几分。

    “其实我们都一样……”苏平心中喃喃自语,“但是我们又不一样……”

    一样出身疾苦,不一样是他见过高山大海,历经两世人的生活。

    苏平没去想的是,那女子生前会想到去报案,可能是受到那次事件里,他一番怒骂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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