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童降世
阳光散落大地,照耀在一片片麦田上,金黄闪烁间,容易让人看不清脚下道路。
麦田边上的一处木屋,门内不时传来女子的凄厉的叫喊,而男子只得在外来回踱步,面色焦急,心中更急。
“小颖,使劲儿,使劲儿啊,孩子就快出来了!”一个有些沙哑的妇女喊声响起,预示着门内是在接生。
“快快,小翠,再去换一盆水。”中年妇女望了眼简陋木床旁,站着的同样焦急的十来岁女娃。
“哦哦,好。”被唤作小翠的女娃,忙不迭地答应,急急忙忙地跑出门,去换了一盆水。
这期间,门外的男子,虽说焦急,但是也没敢拦着问情况,万一媳妇孩子出了事情,他可得后悔死了。
又过了少许时间,男子望着还是禁闭的门,双拳紧握,指节发白,但还是一点没有消息出来,他也只能蹲在地上,揪着自己的头发。
门外的人焦急,门内也是差不多,中年妇女忽地面色一喜,道:“我看见头了,孩子脑袋出来了,小颖,再使把劲儿,很快就好了!”
木床上,女子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滚落,听见孩子的瞬间,嘴角惨笑一下,虚弱地答了声:“好”
随后,孩子胜利被接生下来,中年妇女抱着这满脸平静的孩子,眉头一皱,急道:“这孩子怎么不哭不闹的,哭,快点哭啊!”
中年妇女牙一咬,顾不得孩子亲娘还在旁边,轻轻一拍这婴儿的脑袋,凶道:“哭,快点哭啊!”
婴儿愣了一会,扯开嘴巴,哇哇嘶哑地大哭,这让门内的人,都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中年妇女抱着婴儿,坐在床边,望着面色惨白的女子,“小颖啊,你生了个大胖小子哟,以后这小子力气肯定和苏越一样,一个顶俩!”
“张婶,今天麻烦你了。”被唤作小颖的女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这话就见外了。”张婶叮嘱道:“咱们女人生孩子,那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回头记得苏越给你买些好的,多补补身子。”
“我记下了。”
张婶啊哟一笑,回头看了眼小翠,道:“回家去吧,顺便把你越哥叫进来,我有点事得交代他。”
“知道了,妈。”小翠很是听话地出了门。
张婶坐在床边,又交代了几句,然后望向走来的男子,微笑道:“苏越小子,你家里这下有福咯,母子平安呐!”
“哦哦。”方才门外焦急的男子,正是苏越,他憨厚的面上,还是不免焦急,凑在自己床边,问道:“小颖,你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肯定疼啊,你说废话!”虽然话里话外都是这样,不过小颖因为还很虚弱,所以听着有气无力的。
苏越点了点头,喃喃道:“那我回头,到地里抓点东西去吧,算了,还是直接去城里买,万一没抓着……”
“好了,赶紧把孩子接过来,还想一直让张婶抱着?”小颖瞥了她一眼,被这憨憨气得想笑,但也不敢笑,因为容易扯到伤口。
“好好。”苏越起身去接孩子,可是这怎么抱都不得个法子,这耽误了一会,才勉强能够抱着。
张婶摆了摆手,看向这憨厚的男子,道:“不用送了,回去伺候你媳妇儿吧,小颖这次算是累坏了,你可别去气她,记住了啊!”
“哎,我知道了。”苏越抱着孩子,坐回床边,望着怀里皱巴巴的婴儿,微笑道:“小颖,将来孩子肯定和你一样漂亮。”
床上的女子,面色还是惨白,只不过比起方才好了些许,但还是十分虚弱的,也的确看得出,几分娇俏模样,总归底子还不错。
“傻苏越,孩子刚出生,哪看得出来啊,还有这是儿子,哪能用漂亮来说!”
“啊?那反正不和我太像就好,不然估计没姑娘看得上儿子。”
“你是说我眼瞎?”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是……”苏越被急得满头大汗,这个平日里干农活,挑大梁十分在行的男子,此刻却是慌了神。
“行了,逗你呢。”
苏越这才长松了口气,可吓死他了。
“苏越,给咱们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好?”
“小颖,我不识字啊,还是你来取吧。”
“那,就叫苏平,希望咱们儿子,可以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好,好名字啊。”苏越笑了笑,又问道:“可咋不叫苏平安呢?不更吉利吗?”
“苏平安不就太土了嘛,以后这孩子要是怨起来,我可说是你取的!”
“别别,苏平挺好的,呵呵。”苏越点头哈腰道。
“傻样儿……”
……
六年时间,一晃而过。
那个降生的婴儿,如今已是六岁之龄,不过他并非是个普通的孩童,实际上,是个而立之年的人,死后投胎的灵魂。
但是不知何因,这灵魂还拥有过去的记忆,知晓自己的过去一切事情,并且这个世界也不是原本的世界,而是他死前两周,接触到的一个游戏。
苏平,是他如今的名,而曾经的名,已经被他抛却,因为没有几乎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与记忆。
前一世,他活在一个贫困山区里,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只能吃着天底下最难吃的饭——百家饭长大。
并不是说,饭菜多么难吃或是没滋味,而是每次背后的指指点点,与讨饭之时的白眼,让他如鲠在喉,又不得不一次次硬着头皮去要,因为他不想饿死,想活到至少父母回来找他再死。
就这样,一直活到十五岁,他开始给人做帮工,这一年,也是改变他命运的一年。
曾经走出大山的一个叔叔,回来了,想要将其他的同样的孩子,一起带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苏平很幸运的,是其中之一。
之后,他和同村的几个同龄孩子一起,都知道这位叔叔是个商人,并且收养的,打算教他们做生意的孩子,还有不少。
自小没过过好日子的苏平,很珍惜这次机会,但是不识字的他,只能一边识字,一边学着给人推销产品。
这样一干就是五年,二十岁的小伙子,在这一年,又是十分重大的一年,那位叔叔在一次跑商的路上,交通出了事故,不幸身亡。
留下的巨大遗产,被其他的孩子争夺着,苏平不愿这样,并且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就独自出走,到各地寻求商机,坚持不懈的他,终是得到了回报。
十年时间里,从一无所有,到在一个小县城里,拥有百万身家,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不过福兮祸所依,长年累月的劳累,使得他积劳成疾,被送进医院时,已然是无药可救的地步。
得知自己病情时,苏平第一时间先是立了遗嘱,将自己全部的财产,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
因为他没有成家,也无收养的子嗣后代,这些钱,留着无用,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捐给那些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的孩子。
躺在病床上的日子,是枯燥的,他也只能在手机上打发时间,拿游戏一类的东西,看看风景。
那时恰逢中秋佳节,各地团圆欢聚,苏平被一个游戏中的氛围吸引,用云玩软件登录了游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生命的最后两周,说来可笑,病房里除了护工和医生之外,是这个游戏陪他度过的。
记得当时,刚刚走过逐月节的剧情,对那舍己为人的灶神,很是钦佩,还有部分主线和角色,也有基本的了解。
初窥其中奥妙,光阴却是不肯停留,生命的最后三天,苏平在律师的各种确认之下,成功选定了一处基金会,将遗产捐了出去。
这段时间,他的手动不了,没法再去遨游提瓦特,陪同那位旅者一起,观望这个浩瀚的世界。
生命的最后时刻,苏平躺在病床上,床边只站着一个人,拿着他遗嘱的律师,此外,再无其他生灵。
他其实想过,自己的父母可能会来找自己,哪怕是为了那些钱也好,至少来看看自己,可是一直到闭眼了,他们都没有来。
这段沉重的记忆,让苏平又有些头昏脑涨的,他晃了晃脑袋,尽力地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他此刻是苏平,不再是从前那个可悲的人。
长长地叹了口气,苏平收起稚嫩的脸上那孩童不该有的惆怅神色,恢复往日那边始终带着笑颜的模样。
我是苏平,父亲苏越,母亲黎颖,家住天衡山脚的村子……一直这样不断地念叨,苏平心里总算有所缓和。
由于体内的灵魂是个历经世事的存在,所以苏平尽管表现得十分像个孩童,也还是有所超出周围人的预料。
一岁走路,四岁作画,五岁将诗篇倒背如流,而今六岁,更是可以有理有据的,和大人抬杠。
这样一来,自然被十里八乡的村民,冠以神童的称呼。
多数人,也都让家里孩子,和苏平多学学,让他们时常一起玩,更有甚者,要给苏平定娃娃亲的。
当时别说苏平自己,他父母都被吓了一跳,连忙解释着现在不流行这一套,倡导孩子有自己的想法,这才逃过一劫。
不过嘛,在那之后,苏平身后就多了个跟屁虫,那扎着两个丸子头,脸颊上微微有雀斑的女娃,无时不刻地跟着他。
因为苏平知道,这一定是那女孩父母的意思,估摸着是要培养个青梅竹马,不过可惜,他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也不喜欢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