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奶奶的团聚

    晚饭非常的丰盛，班行远和李惠安两个人都陪着几位长辈喝了一些酒。晚饭后跟着一群弟弟妹妹到外面散了会儿步，奶奶的老家的确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不然当年爷爷也不会流连到此以至发生后面的事情。散步回到家里面，已经把留宿的房间准备好了。本来班行远两口子不想麻烦提出要去酒店，但是长辈怎么可能同意呢？房间正是当年老爷子住过的屋子。

    “当年的事情发生后父亲便把姐姐和老师的房间留了出来，再也没有用过，还安排人定期打扫。父亲去世后我也坚持了下来也是希望姐姐和老师能够回来，也曾想过两个人或许会以一家人的样子回来……终于还是留下了遗憾。还好总归是等来了再次使用的那天。”舅公有些动情地说。

    “爷爷原本计划身体好些后过来的，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会是那么的突然。”

    晚上睡觉前，两个人聊起了接下来的安排。“行边，几位长辈是怎样打算的？”

    班行运想了想说道：“具体安排要等到明天奶奶的其他几位弟弟妹妹到齐后才能定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边去汉城那边接奶奶。奶奶当年对她的弟弟妹妹是非常好的，听舅公讲年龄最小的那两位差不多是奶奶养大的。而且这边的几位长辈因为联络不上奶奶也是心存愧疚。”

    李惠安叹息一声：“韩国不大，但是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茫茫人海又怎么能轻易找到。也怪不得他们。”

    班行远想起晚饭后散步时的一些时情，说：“说起来奶奶的长辈往上数三四代真的不容易，晚饭后散步的时候我与几位村民闲聊也了解到了一些东西。奶奶的先辈们在那个特殊年代里既没有和东边来的占领军同流合污，保护了家族的名誉。同时还能很好的保存了家产，也不知道付出了怎么样的努力和牺牲。真是今人心向往之。”

    李惠安说：“爷爷不也是很厉害的人吗？只可惜孤身一人身处异国他乡，平白浪费了三十多年。对了，你说爷爷和奶奶如果当时没有分开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班行远想了想：“以爷爷的能力，一定能闯出好大的一份事业。”停了一下有些搞怪地说：“只不过那样的话就没有班行远了。唉，也不知道会便宜了不知道哪个人，能和姐姐……”

    没等他说完李惠安嗔怪地拍了一下：“又做怪了，瞎想什么呢！没有别人的。”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奶奶兄妹的团聚给了她不小的触动，李惠安有些迟疑的问道：“行远关于你身世的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班行远沉默了好长时间，对自己的爱人姐姐说道：“没什么打算。爷爷就是我的父母，没有别的人了。我没有觉得自己有想要找到亲生父母的想法。虽然是一个弃婴，小时候过得很苦，但我并不缺少爱护。爷爷临终前的话或许真的是他的愿望，但是却不是我的义务。”

    李惠安说：“其实我也觉得寻找他们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完全看你的想法。就是今天看到奶奶一家能够团聚了，心里面忽然有了一种感触，觉得那两位一定非常后悔伤心吧。”

    班行远说；“姐姐是觉得他们可怜吗。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了我实情，并且跟我说不管是有意无意，一定有他们的不得已。爷爷走之前让我找到他们可能是担心我心里面有疙瘩。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我对他们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也不带一丝的爱恨。打个比方吧，这样姐姐或许会更明白。我把自己看作是一对不能生育的夫妻接受了别人捐赠的生殖细胞而诞生的婴儿，我有自己的父母，有完整的家，从没有缺少过父爱母爱。姐姐你还觉得我应该去找寻那两位捐赠了生殖细胞的生理学上的所谓的父亲、母亲吗？”

    李惠安其实完全清楚班行远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的爱人也应该像奶奶那样获得团圆，听了班行远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他们终究是亲生父母啊，而不是捐赠了细胞的陌生人。”

    班行远知道这个姐姐今天是见景生情有些多愁善感，笑着说：“他们或许不是陌生人，我又是谁呢？在这件事情上我永远都是二十多年前遗落在偏僻角落里那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不能把所有最坏的可能强加给一个没有任何选择、能力的婴儿，同时又要求他承担长大后弥补的义务。我也不排除以后以后相遇的可能，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也会承认他们的身份。但是也不会去刻意做些什么。好了惠安姐，不说这些了。”

    李惠安依偎在班行远的怀里，过了许久，轻声地说道：“等我明年研究生毕业了，我们就要一个孩子吧！”两个人就这样挨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的几个弟弟妹妹就到齐了，拉着两个人问了不少事情。虽然谈起以前的事情难免伤心流泪，许多年后能够和自己的姐姐团聚都是非常的高兴。几位老人商量了一下都决定去汉城见大姐然后接回家，时间就定在了下一个周六。事情定下来之后班行远两个人就返回了汉城，几位老人也没有多做挽留，大姐还被瞒着呢。回到家后就把事情和老太太说了。

    李惠安拉着老太太坐在沙发上说：“奶奶，这两天我和行远去英珍舅公家了。”

    猛然听到弟弟的名字老太太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就是不和奶奶说才能去了，不然奶奶怕是要这样那样了。”说完李惠安看着老太太，认真的说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之前的事也都放下了。奶奶也该和家里人团圆了。”

    “那也是长辈的事情，怎么能麻烦小辈呢？他们都还好吧！”老太太半是伤感半是喜悦的说道。

    “奶奶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啊。几位舅公、姑婆都见到了，身体都很好，家里面也都很好，可是好一大家子人呢。几位舅公、姑婆也一直都在想办法打听奶奶呢，因为一直都找不到一直都是心怀自责。”

    “有我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姐姐也是难为他们几个孩子了。”老太太有些自责的说道。

    “奶奶啊，都说了不提以前的事情了。几位舅公、姑婆还有叔叔、姑姑定好了下个周六过来见奶奶，奶奶可要好好表现哦。”李惠安又开始了没大没小。

    老太太又是惊喜又是紧张地说：“怎么这么突然就要见面了，我还完全没有准备呢。”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奶奶开开心心的等着见面就好了。我可是听几位长辈说了，奶奶当年可是他们的大姐头，难道还怕他们造反不成？奶奶要不要和舅公、姑婆他们通话？”李惠安说完，也不管老太太同不同意就自顾自地把电话拨了出去。

    几位老人都还没有离开，老太太接过电话，听到弟弟妹妹声音的时候就哭了起来，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电话打了很久。

    李惠安和老太太交待的时候，班行远把权顺喧三个叫到了房间里跟他们说明了情况，让他们安排好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

    因为人很多，在家里不合适会面安排在了一家大饭店，这是几位长辈定下的，无需班行远操心。兄妹几人见面的时候就抱在一起哭了起来，情绪稳定下来后叫过侄辈的过来认识。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姑姑，但是也没少听父母讲起，对这位勇敢又坚强的姑姑、大姨也是心怀敬重。在饭店吃过了饭，带着人回家认了家门。看到老太太一家生活的确实不错，也都放心下来。稍作休息，就带着老太太和权顺喧他们三个回老家去了，几十年没有回去了，老太太自然是日思夜盼很久了，三个孙子、孙女也需要回去认亲。班行远和李惠安这次没有跟着回去。

    尽管最近有老太太家人团聚的好事，还有惠安陪着，班行远心情多少有些低落，不能全部集中到数学研究上，干脆就把研究的问题放下，转身做起了另一件一直想做的事情。这件事不难，至少是跟数学证明比起来还算容易。那就是写一个排版软件。

    排版效果最好的铅活字因为会导致环境污染，引发健康问题，已经淘汰了。现在都已经电子化了，文史类的书籍、文章现有排版软件出来的效果还好。数学类的论文书籍就不一样了，涉及各种符号，公式结构，哪怕是当下最好的软件出来的效果也是一言难尽，不能说是难看，是真难看。而且，数学论文里频繁的交叉引用都要人工设定，修改起来很是麻烦。班行远很早就有自己写一个符合自己写作要求的排版软件，只不过没有时间。

    在系统学习了排版学的知识后，班行远开动了。这也是班行远第一次集中全部精力做一件事，也算是火力全开，进度很快。但因为班行远要求很高，务求完美，尽管除了必要的课程和指导外，其他的事都推掉了，全力以赴的做，还是用了多半年的时间。

    排版软件被他命名为tex，外加配套的字体设计软件metafont和画图软件metapost。几个软件都经过多次升级，版本号班行远别出心裁的用了几个数学常数，其中tex用的是圆周率，metafont用的是自然对数的底数，metapost用的是黄金分割比。大的架子搭好了，之后的小升级持续了数年，主要是个别出版学上的错误。项目代码最终冻结时，三个软件的版本号分别是314159265、 271828182、 16180339。班行远宣称代码不再变动，之后所有的bug将视为程序的功能1。软件开源发布后因为排版效果好，特别是所想即所得的排版方式可是戳到理工男的心窝子里了，这种方式可以让作者把精力集中到内容上，无需操心具体排版实现，迅速成为相关领域事实上的排版标准。而且班行远选择了开源发布，免费使用，大量的相关工作人员投入到后继的开发中，贡献了数不胜数的各种功能包，变得越来越强大易用。全球学者，特别是理工方面的学者对这个软件歌功颂德，因为这个软件给他们节省了大量文档编写时间，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放在的研究上，变相的延长了科研工作者的生命，当真是肉白骨药死人，万家生佛。一些狂粉甚至呼吁acm赶紧给班行远发一个软件工程的图灵碗。

    这是后事。

    韩流最近在中国挺流行的，惠安到了韩国也想着去看现场体会下，也说不上多喜欢，单纯想见识一下。宝儿去日本了，班行远也是忙着抽不开时间，一直也没机会。听说一些她知道的组合都解散了，或者是都停止活动了，还觉得很遗憾呢。因为宝儿在月本出道的事情，班行远差点杀到sm，最终看在行程安排还算合理的份上才做罢，活动一个月，放假两个月。但也警告sm公司下不为例，他完全不在意一拍两散。做什么艺人啊，好好上学考一个好学校不比什么都好？不过班行远还是根据日本的环境调整了那个模型，嘴上满是嫌弃，该疼还是要疼的，摊上这么一个妹妹又有什么办法。

    李惠安赶在9月份开学前飞回中国，她打算用半年的时间完成学业，然后提前毕业，之后飞过来陪班行远，两个人都觉得两地分居的情况是时候改变了。当然也不时飞过来团聚。

    开学后，班行远设宴宴请了首尔大学计算机系的崔明赫教授，带着权顺延一起去的，拜托崔明赫教授多加照顾。因为那个分布式计算平台的巨大成功，崔明赫被破格提升为教授，对班行远非常感激，这样的小事自然是满口答应。权顺延假期已经跟着班行远学习了，虽然非常辛苦但是进步非常快。

    这段时间班行远生活的平淡且充实，每周上一次课，指导一下两地学生的课业。写程序写累了就出去散散步，放松一下，或者和几位亲故小聚。因为打小就孤独，没什么朋友，好容易遇到合得来的，感受到了友谊，他非常的珍视。

    1致敬高德纳教授，真正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