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力排众议
子弹击碎空气，创造出一条转瞬即逝的通道，重重撞击在宫岳的身体上。没错，是撞击，而不是刺穿。
他的背后似乎有一道无法穿透的透明屏障，正如第三关中把我们间隔开的隐形屏障一般，破碎的裂缝生生顶住巨大的冲击力，将危险牢牢隔绝在外。随后弹壳快速坠落到地上，弹了几弹，清脆的声音静静回荡在这片寂静的楼道。
宫岳感受到身后的异样，转过头来一瞧，望着我俩张大的嘴，停滞的眼眸和地上转动的弹头，像是察觉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也陷入了短暂的震惊。我们和行凶者都待在原地懵逼地面面相觑。
“应该是直升机已经来了，我们不能互相击杀了。”过了几秒，我才反应过来，道。
“妈的，敢杀老子。”宫岳顿时暴跳如雷冲上去就要对那人一顿暴揍。他的拳头青筋紧绷地握紧起来，高高挥起，带着熊熊的烈焰怒火，狠狠地与对方的手臂交汇在一起。可是终究却无法相触，皮肉与皮肉之间间隔着无法逾越的几厘米，两人的力都被一道不可视的阻挡卸下了，无法再前进一寸。
“哔！哔！哔！”随着三声巨大的警报声响，密码锁上的显示屏转为红色的感叹号，同时冰冷的机械音回荡在满是回音的楼梯间：
“密码错误，还有两次机会。十五分钟后密码将失效。”
我们瞬间仿佛冰释前嫌，齐齐地看向这扇门，眼中的担忧越发浓郁起来，也无暇顾及报仇的事。在能否顺利离开这一关面前，之前的一发子弹更显得无关紧要。
宫岳意识到此时玩家实在是无法互相伤害，只得罢手，但不忘恶狠狠地指着他的鼻尖，丢下一句狠话：“现在先放过你，要是在后面再看见你，你就等着你的遗产被我没收。”
接着，我们三人一尸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商讨，虽然语气还不太友好，但至少都在为未来的存活而努力。在这期间，陆陆续续还有其他人来到楼梯的顶层，十几人围坐着叽叽喳喳，冷清的场面顿时吵闹起来，混乱的氛围使我根本无法聚精会神。
“都他妈给我安静点！！”我终于无法忍受，猛地站起身来大喝一声，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齐聚到我身上，纷繁的声音顿时寥寥无几。
“我知道你们都想出去，谁他妈不想？老子也想离开这个屎一样的鬼地方，回现实世界！天天忧心忡忡，时刻担心杀与被杀，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在你面前，谁想再经历一遍？这试炼就是为了自相残杀而创造出的独立场所，都活到现在了，你们不会不明白！再待在这个屠宰场，我们就被修炼成屠戮机器了！
不谈这些，我们出不去这道门，就永远也离不开这栋楼。照我们这样讨论，别说十五分钟，十五小时也别想出个结果！我现在总结讨论的成果，谁要想有异议，去第六关找我单挑，但是现在，我的要求就一个，你们必须听我讲话。”
我带着严肃的冷静和不容置疑的神色缓缓环视一圈，直直对上了一道道或疑惑或不解的目光，毫不退让。
他们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一番演说震慑住了，说着说着，凛冽的气势由内而外影响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我在这一刻俨然成为了这关所有幸存者的领导者。其实更多的是，我是这群人中为数不多的六级。
“我们首先已经推断出了，顶层绝不是144，因为根据时钟这12个数字一一相乘，我们是不能到达12-144中数字为质数的楼层的，也就是说这栋楼的顶楼是115层。这是第一步。”我沉重地踱着步，一如强烈而紧张的心跳抨击着我的胸膛。
“其次，这并不是真正的答案。我们进入楼梯后还爬了三五分钟，这说明这段楼梯的长度绝对不会少。从楼的外观来看，如果我们真的处在115顶层，上到天台不可能需要这么久的路程。
我认为，这个所谓的“顶层”，只是开放了楼梯入口的楼层，而不是115层。楼层是打乱的，最底层不一定是1楼，顶层也不一定是115楼，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幢楼一共有115层。从进入楼之后的随机分配楼层，和这个机制来看，这就是一栋反逻辑楼。”
我以一种寄托希望的眼神，望着这些历经磨砺才走到这里的伤痕累累的玩家们，接着说，
“所以，现在需要知道我们爬了几层楼梯，才可以算出楼梯入口层数。谁还记得？”
所有人陷入了愣神，互相对视着，都从对方忘记变化的面部表情中，自动读出了苦涩的迷茫与无奈。谁会在这种看见曙光的逃亡关键时刻，拖着疲惫和劳累的身体与思维，有意识地去记住楼梯有几层？
况且，由于之前浪费的时间太多，如今倒计时只剩下区区三分钟，再去走一遍楼梯是绝无可能的了。
“58层。”大约两秒后，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举起手，坚定地看向我，快速报出了他的答案。
听见这话，我死死盯了一会儿他的双眼，边挤开人群，径直走到他的身前，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压抑的气氛似乎要把时间凝固在此刻。见他直直回视着我，没有避躲的意思，道：“你知道，这个数字决定我们所有人的命。”
“我知道，我确定。我平时走楼梯，就有记楼层的习惯。”他仍是不变的神情，点点头。
“不，是61。”另一道粗犷的声音突兀地从左侧传来，无视他人的讶异。
我扭过头，将视线转向他，健壮大叔模样的人，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一股劲儿地十分坚持自己记忆才是正确的，与年轻人大声争执着，久久僵持不下。
“老子记的才是对的，你想死别带着我们所有人，四眼仔！”
“我记得很清楚就是58，你分明就是不想让我们活着离开，故意说了一个跟我接近的数字来混淆视听，你以为能骗过我们？！”
嘈杂的余音在我的脑海中缭绕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判断，头痛欲裂。
我眼看留下的时间只剩仅仅一分半，且还在不断减少，正如我们的生命正在极速进入倒计时。我摇了摇脑袋清空杂念，不能再犹豫半分，是时候做出决定了。
“这样，如果没有其他人站出来，我就把你们两个的答案都试一遍。如果对了，我们皆大欢喜；如果都错，说明我们命该绝此。”
我阴沉着脸，压下心中混乱的思绪，踌躇着转过身，沉甸甸的手微颤着伸向密码锁。
“慢着。”
一个高挑的女人从后方走来，一脸不耻的冷笑，高跟鞋的踢踏声在大声的回响下显得是那么刺耳。
我背对着他们，暗地里面部不情愿地皱一了下，那是无奈的表现。我总有预感，这些顶级的过五关斩六将才走到这的高智商玩家们，绝不会如此随便地让我一意孤行地决定他们的命运。
现在看来，我的预感确实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