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声破窗
呆滞地靠在阳台上，默默出神了好一会儿，整个人仿佛被时间凝固了，思绪不知道飞向了何处，我沉浸在这种漫无目的的畅想之中，没有压力，也没有限制。
“嗨，你待在那干嘛呢？”思索间，楚灵玥已经从浴室出来了，走到我的身边，跟着靠着窗台。
我瞧了她一眼，头发披散在脑后，身着一身浅色睡衣，剔透的脸庞，神色慵懒。我的记忆里还没收藏过这样的她，甚至有点看出神了。
但我很快清醒过来，答道：“嗯，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可能是在想队友会在哪，可能是在想怎么离开这里，又或许在想为什么这里会被构建出来，让我们进来的意义又是什么？”
“其实吧，”她撇开一缕头发到耳后，几丝洗发水的清香飘进鼻子，“进入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应该不会知道你的后两个问题的。能够离开的已经是极少部分人，而知道内幕的更是一手可能就能数得过来。所以，不要把心思消耗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上啦。如果你是那个被指定的天选，你就会了解这一切，否则，我们也就是茫茫玩家中的一个，随时死在这里的玩家中的一个。”
我的眼神渐渐沉寂，淡淡地笑笑：“但我总认为，我有成为那个天选的宿命，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所谓的天选，也是茫茫人海中的一个不相信自己能通关的玩家之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选不是完全注定的，有一分是靠自己争夺的，即便是亿分之一的希望。
谁不想活下去呢？”
她心绪紊乱地看着我的侧脸，似乎眼前的人在试炼的磨炼里，思想渐渐转变得幅度过大，变得越发不像这个曾经认识的乔逸杰。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回看了她一眼，接着说：“你知道吗。有些事情，我一直以为时间还充裕，就一直把它搁置在那里不去做。可是到后来我甚至已经忘却了要去做，或者是做的意义。
直到我从第一关活到现在，我才悟出这个道理，如果一件事早做晚做的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且不做会导致后悔，那么就不要拖欠。因为你很有可能在某一天，永远失去了做的机会。”
她貌似被我这番话听得有点愣住了，眼神也不怎么变化，无神地望向楼下偶尔车辆驶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我提了个问，好让她从这种状态脱离出来。
“你说，一个女生如果一直以一个朋友的身份陪在男生身边，这是什么意思呢？”
她想了想，认真地答着：“如果女生没有对象，那就是喜欢；如果有，那就是青梅竹马。”
“那如果，她既没有对象，也不喜欢这男生呢？”
“那就肯定不会陪着他。”她当即答道。
“嗯……”我停顿了一下，暗中攥了一下右拳，逼迫自己问出了三年来的第一个心声，“你不觉得，这个女生，有些像你吗？”
她愣了一下，明亮的眼睛里流转着异样的波动，蠕动的嘴唇和交叉的手指掩饰着不自在的内心活动，转过头去，假装望着城市里星星点点的夜灯，心思全完全不知飞去何处。
凉风恰到好处地经过我们之间，她飘动的发梢缓缓躺在我的肩上。斜阳、佳人、晚风、美景，一切如幻似梦般地印进了我的记忆深处，以至于几十余年后的我再次追忆，也仿如隔日。
半晌，她才说话，但并没有答复我的问题：“如果一个女生很久不谈恋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没有这个想法，二是她一直在等一个人。”
“所以，你在等我这句话吗？”我脑袋一热。
我只知道，即便死，死前我也要把意思表达给她，再不冲动，就辜负这一切了。
她伸出食指封住我的嘴，又松开，指尖的温热却一直残留着，直视着我黑亮的眼，轻轻地说：“现在先别说，这不算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们的首要目标还是离开试炼。我希望，我能有一天在现实世界，亲口听你第一次讲出来。”
暮色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但还是尽自己所能把最后的炽热挥散出去，为这来之不易的一幕增添朦胧的影幕。
我静静地欣赏她无瑕疵的脸，一半浸润在昏黄的夕暮里，笼上一层似有若无的面纱，大自然似乎为两个此刻心与心无限贴近的年轻人布好了所有场景。
我从没见过她这般倾心的笑。
“我会的。”
第二天的夜色终归到来，我手持擦拭过的ak，如持剑的潇洒侠客一般，站在阳台做好了防备，默默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19:11，又是这个熟悉的时点，第一声凄惨的嘶吼声从远方响彻天际，打响了拭目以待的第二战。
与昨天的毫无准备不同，此刻的整座城市已经在各个转角与路口布置了大量警力，特种部队开动直升机与坦克在大街小巷巡逻着。许多道路被警用荧光栅栏严密封锁，架起了重型机枪严阵以待。城市萦绕着窒息而严肃的氛围，让人喘不出大气。
三四分钟后，一些断续的机枪射击声向丧尸示着威，他们以为能赶走这些鬼生物，但这反而会将周围更多的丧尸吸引前来，毕竟食物的力量是它们愚笨的脑袋里无法被影响的诱惑，死亡和疼痛根本无法阻拦他们。
半小时后，丧尸群泛滥起来，夜空中回荡的满是劲爆扫射声，大街小巷是惊悚的逃亡求救。
我站在十几楼高冷漠地注视着只存在于电影般的丧尸围城剧情，一个个挥舞着肮脏的爪子，无惧子弹的覆盖，凭血肉之躯发起大量冲锋，再一个个瞬间倒下，但同伴们接踵而至踩着尸体继续前进，一些略窄的道路甚至挤得水泄不通了。
重机枪疯狂地吐着随便一碰就死透的火焰，纵使枪管烫的都快要炸膛了，丧尸数量的上升趋势依旧没有好转，还隐隐有差点突破防线的意思。
“呼叫，呼叫，请求空中支援。”对讲机里传来焦急而短促的对话。
“收到，正在前往。”
“逸杰，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楚灵玥有些面色发难地俯视着电影画面，这血腥的场面让她有些生理不适。
诚然，我估计一战里索姆河战斗德军屠杀英军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样子，我一个大男人都难以接受尸横遍野的惨状，虽然是该死的丧尸。
“再等等，我们看情况走。如果军队能抵抗，就早上再走吧，不然现在就要想办法逃了。”
“轰！轰！”两发火光四射的炮弹在地面炫开，以百计数的丧尸群顿时灰飞烟灭，死无全尸，比开枪效率高出太多了。
“看来还是能挡一阵子的。”我话音未落，门外丧尸的吼叫声混杂着女人的惨叫声打断了我看片的心情，我跟楚灵玥同时转头相视，提起枪，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探头看了一眼发生了什么。
我们住在楼层的一端，而另一端两只丧尸正摇头晃脑地寻找着猎物，不断舔舐着嘴唇，好像在说哥们还没吃饱，怎么还不上菜啊。
“有的地方肯定没守住，把丧尸放进来了。快走，去电梯，楼梯肯定已经沦陷了。”我在她耳边悄悄道，示意她去电梯按键那里。
我们同时跑出房间，丧尸立刻掉头向着按电梯楚灵玥扑来，我抬枪就是几发扫射，它们的胸膛炸开尸血，重重磕在地上。
“吗的，敢动老子女人。”我暗啐一声。
“叮。”
电梯来到面前，打开的一瞬间三只满脸血迹的尸鬼无规则地狂乱嘶叫着，吓得楚灵玥急忙退到我身后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惊叫声。讲道理，我预料到丧尸会躲在电梯，但我没料到她会被吓成这个样子，我扣动扳机的手指都慌得慢了一拍。
好在这三傻反应也不是很快，我冷静下来一手护着她的头，右手一人两枪放倒，走进电梯前在三个脑袋上各补一枪，防止诈尸给我来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踮着脚尖走进电梯，尽量不踩到这散发着腐臭的恶心血迹，污染我的鞋底。电梯门一关上，空间里弥漫的尸臭便更加浓郁起来。幸亏我提前有意识地屏了口气，还能坚持到下降至一楼的那一刻。
可是楚灵玥貌似有点支撑不住了，她紧皱着眉头，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大力的扇动着空气，被这催吐的气味折磨得不堪呼吸，生怕不小心再次品尝一口这美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