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迷中揣测
两人脚步接踵而来，是提着狙的宫岳和被泥沙溅得灰头土脸的故明月。
“逸杰，那个我帮你狙了，不用担心。”
“还有一个队伍呢？”
“被我跟明月混烟偷了几枪，他队友就吓得逃了，可能他还没死，吊着一口气吧。”宫岳指着那片浑浊的烟说道。
“去看看。”
他屏住一口气走进浓烟，双手不断摆动驱散，眼前的视野渐渐清晰起来。
一个满身是血的玩家呆呆地躺在地上，腿上，胸口的几处位置都被子弹或手雷碎片击中，衣服和脸颊已经被红色浸染得模糊不清，唯一能让我看出他还活着的是他不断爬动的手指和半睁半闭仍努力睁开的眼睛。
他蹲下身，耳朵贴近了一些他蠕动的嘴唇，想知道他的意思。
“给，给我，一个，痛ku……咳咳！”话讲一半，剧烈的咳嗽带着吐出胸口深色瘀血，给宫岳猝不及防喷了一脸。
“去你的。”这一喷激得宫岳有些恼怒。本来想听听他的遗言，看看能不能在能力范围里帮他完成，却搞偷袭吐了一脸血，宫岳抄起枪对着他的脑袋就是几下。他被抽打得一顿抽搐，然后头向右侧一歪，再也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背后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我和明月，紧紧攥着手中的枪，面色带着不忍，可最后也说不出什么来。
我捡起这块导致七八支队葬身于此的罪魁祸首，如梦一般还不敢相信这是我们的战利品，像鉴定古玩物一般近距离欣赏着它的纹路。
“快走，好像又来人了。”故明月拍了一下我的背，边拽着我大步跑开，边回头迅速开了几枪。阴暗的林间，一阵窸窸窣窣的摇动顿时静止了，有效地阻拦了还想前来抢夺的队伍步伐。
“现在，我们去哪里？”见后面追兵已经不见踪影，我们逐渐放慢脚步开始讨论去向，“打怪，还是直接去传送门”
“打怪，还打个鸟怪啊，这杀人抢符石不比打怪轻松多了。就我们打这中级怪的难度来看，现在要是去招惹一下那高级怪，我估计三分钟内就得成为他们的粮食。但要是去打低级怪，又费力，出符石几率还低，白费劲。”宫岳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确实如此，你看，”我把地图平铺在地上，两人脑袋都凑了上来，“我们现在离北山还有这么大一摊路，而且不会再有公路，意味着车是无用的。途中指不定还会有人对我们进行打击偷袭，可能更浪费掉时间。说是五天后开启传送，我们保守也得在四天半内到达，来提前抢占观察点和有利射击点位。况且，”
我抬起头，望着金灿夕阳释放着最后的刺目余晖，“今天的白天已经快过了，我们需要夜行了。”
“等等，”故明月表了自己的疑惑，“交通那栏不是还有直升机吗？这……”
“一是那个要一万块，二是如果你不怕被人射下来或者拿火箭筒轰下来死无全尸，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算了，还是靠自己的双腿吧。”他摇了摇头，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对了，你的腿还好吗。”
我这才低头一看，由于我长时间没管伤口，已经有些许发炎，变得红肿疼痛起来。
我打开商城买了点酒精纱布等等最基础的医疗品，在擦拭的一声声“卧槽”止痛中，宫岳为我包上了伤口，所幸对行动还不算影响太严重。
“走了，兄弟们，尽量小心一点别被什么荆棘刺伤，等到天完全暗下，手电筒也不是那么有效了。”
我边走边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等级与试炼币，由于之前杀了一个人，还补了那人一枪，两个人头进账，以及之前枪杀的犀牛和马蜂提供20点，已然是3级；试炼币现在数量有一千八百多，杀人的500+1000加上杀牛的几百。
到了3级，我明显感受到体力和速度已经开始悄然发生变化，大约是初始的两倍多了，赶路也便利了不少。与此同时，我也对等级能够改造身体机能的原因产生了疑惑，但是我们三人都无法对此给出适当的解释。
经过了足足三日的辛勤赶路，我们距离北山已经还剩余不到十公里了。最令我怪异的是，仿佛身体完全不需要补充能量与水分，三人在途中连一滴水，一口粮食也没吃过，只是每日小睡几小时便可精力重新充沛。
“这会是等级带给我们的增益吗”宫岳好奇地发问。
“再如何，也不可能改变人身体的必要获取能量的机制吧，为什么人能不吃不睡却仍保持精力呢？”我诧异地问。
故明月看了我俩一眼，也落寞地摇摇头。
我综合了这些日子的亲身感受，道：“况且，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精确的时间，而完全依照日出日落判别大约处于什么时候，你们不觉得，每天的时间都仿佛有点短吗？”
“你是说，试炼改变了我们的时间观念，就好比我们过去了三天，是外界的一天”故明月接道。
“我的确有这样的感受，这里的日出日落貌似有些频繁，很可能，这整个试炼是一个人为的巨型场所，所以他们可以随意改变时间的流逝快慢。”
说着说着，我有些文思泉涌：“或许，就像是vr眼镜，你看到的以为是真实的，你也能看见自己。但实际上我们的真身并没有进入这场试炼，我们的躯壳是试炼所模拟出的投影，好让你以为你还是自己而不过多怀疑。而对于一副模拟的躯壳，我想，改变机制恐怕也不是什么难题了。
他们甚至还可以修改场景内容，这点从每次机器人召唤出现的门就能看出。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穿过门场景就变化了？难道这扇门就是真正的门吗？”
“绝对不是，门只是一种意象。”故明月沉声说。
“没错。也就是说，我猜测，这四个关卡根本不是四个空间，而是变换了可视内容与大小的同一个空间，我们只是不停地往返于等待室和房间罢了。”
良久，宫岳回应了一句：“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们的确需要对身处环境，做出适当的猜想以及清醒的认知，否则胡乱的思考反而会混乱我们的心态。逸杰，你的话很有帮助。”
“为什么我们父母还不来找我们或者报警？”故明月问出一个关键问题。
“我在试炼开始时就问过机器人这事，他的回答是我们此时并没有失踪，所以父母也根本不知道我们现在在这里，更不会报警。”我答道。
“啊？”故明月惊叫道，“老子都要死在这里了，我身边那些人难道一个都还没发现吗？”
宫岳插了一句：“和逸杰之前的推断结合一下，我们会不会现在正在现实里睡觉，而只是意识在参加这场试炼呢？在加上时间机制被修改，也许就能做到比如说现实1小时、试炼3天的情况。”
“不排除这种可能。”
“你们真的觉得，在试炼里的死亡，就是真的死亡吗？”宫岳接着发问，“我们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在这里虚拟的死亡能影响现实呢？要是真的如试炼中我们所看到的死亡人数放到现实里，那早就引起全球恐慌了吧？那为什么我们从没听说呢？”
我和故明月的思绪宛如被一道惊雷劈中，久久说不出话来。宫岳确实分析到了点子上。
“我们可能是第一批？”故明月揣测说。
“会不会，是试炼在恐吓我们，让我们不敢自杀，而是竭尽全力让自己在乱世里活下去，以到达他们筛选的目的？可是他们筛选出的那个人，又有什么作用呢？试炼背后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宫岳苦笑说：“话是这么说，你敢自杀吗？你去现实把我叫醒试试。”
我不置可否也不敢妄下定论。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中，谁敢贸然用自杀破局呢？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前行，反正再怎么说，存活也总比死亡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