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种可能
这一夜，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不单单只有苏帆。
二厂女工宿舍楼这边，虽然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了，张芳还是听到下铺时不时地捣腾两下。
顾盼盼还没睡。
张芳索性下了床，然后跟顾盼盼躺在了一块儿。
“怎么了小盼盼？失眠了？是不是跟苏帆吃饭的时候喝得太多了？”
在宿舍其他三个人里，张芳跟顾盼盼是关系最好的，俩姐妹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甚至也包括一些很私密的话题。
就比如张芳跟他男友做的那些羞羞事的细节，她也没少跟顾盼盼说。
“芳姐，你说我是不是不够漂亮？”
“你说这话可就是打别人脸了，咱们二厂三千女工，谁不羡慕你这张小脸蛋？厂花那可不是白叫的。”
“那我就想不通了，我都那么主动了，他竟然还躲得远远的……”
顾盼盼嘟着嘴巴一脸郁闷，然后她把晚上在河边的事说给了张芳，让她这个过来人给帮忙分析一下苏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张芳听完轻声笑了几声。
“你是不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吃了什么韭菜饺子了，蒜蓉小龙虾了之类的刺激味道比较大的菜了，把人家苏大帅哥给呛跑了？”
“哪儿有，讨厌了，说正经的。”
顾盼盼轻捶了张芳两下，张芳这才收起脸上的调侃笑容，转着一双大眼睛仔细思考了两三分钟。
“我分析有三种可能。”
“你快说说。”
张芳伸出食指。
“第一，他可能是比较害羞，你也知道，苏帆还不到二十，他这个年龄的同龄人，很多也还是在大学里上学的学生，有的男人你别看外表挺man，可他的内心说不定还是个羞涩大男孩，你突然给他来这个，他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敢接招。”
“那第二呢？”
顾盼盼觉得张芳分析得挺有道理。
“第二种可能，是他心里有别人了，你跟他之间毕竟不是真的在处对象，谈恋爱，人家说不准早就有人了，只是没跟你说而已。”
顾盼盼撇了撇嘴角，这点自己还真没想到。
“最后一种可能，或许他是个男男。”
“不能吧！他长和那么壮，又硬气，浑身上下荷尔蒙爆棚，怎么可能是……”
顾盼盼直接摇头否定了张芳说的第三条。
“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这样的男人才越有吸引力，无论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
“反正我觉得你最后这条不靠谱。”
“不过如果他真的是男男，那可就太可惜了，那可是半驴哥！我还想着从你这里听细节呢！或者拍张特写啥的让我也开开眼。”
张芳越说越不靠谱了，把顾盼盼说得面红耳赤的。
“张芳，你就不怕你那位吃醋？”
“那自然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其实想知道问题答案其实很简单，回头你找机会再试探试探不就行了。给盼盼，这个拿好，我估摸着你快要用的着了。”
张芳手往自己商铺被单下面一伸，把一个小四方块塑料包装小物件塞到了顾盼盼手里。
“张芳，你这是备了多少存货呀？梁小峰平时看起来挺文气的，精力这么旺盛的吗？给我说说，最久的一次有半个小时没有？”
“36分零48秒。我家小峰厉害吧！”
张芳报出了一个很精准的数字。
“猛男！牛！”
顾盼盼直伸大拇指，同时她心里立刻就冒出个问题，也不知道苏帆够到够不到这个记录，还有就是半驴这个外号，在顾盼盼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
……
第二天一大早，等潘红睡醒睁开眼，身旁那个男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老板真是个勤快人呀！难怪他能当老板。
刚过六点，苏帆就早早地守在了小茜玥楼下，他是来寻求心理安慰的。
苏帆发现，在他跟小茜玥接触的时候，无论是近距离跟她说话逗她玩，还是远远看着她，内心总会感觉很踏实很舒畅很宁静，或许困扰自己的那个问题，最终可以解惑的就只有她。
这个时间点小茜玥应该还在美美地睡觉吧！
茜玥你快点长大吧！
苏帆在树下喃喃自语，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林海肩膀上扛着个大包出了楼道口。
是那种老款的塑料蛇皮袋子，林海把袋子绑到电动车后座上，骑车出了小区。
咦？大早上的林叔这是干啥去？苏帆心里很好奇，他也骑车跟在了林海后面。
跟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林海来到了距离家属楼小区五六公里外的明河桥，这里有一个规模很大的早市，林海在路边找了片空地，然后从蛇皮袋子里先拿出一大块粗布单子铺在地上，接着从蛇皮袋子里开始往外拿东西往上面摆放。
林海来早市原来是过来摆摊的，苏帆大概已经猜到了原因，肯定是被销售任务逼的。
苏帆并没有立刻上前打招呼，而是先在早市上转悠了一圈，然后才假装无意间转到了林海的摊位前。
“老板，袜子多少钱一双？”
“两块一双，五块三双。”
“林叔？是你？你在这摆摊呀？”
“苏……苏帆，你来逛早市呀？”
林海尴尬地笑了笑，之所以专门跑到离棉纺家属院远点的这里来摆摊，主要就是怕遇到熟人太尴尬，可没想到刚摆没多久就遇上苏帆了。
苏帆从兜里掏出烟来递过去一支，跟林海一边抽着烟，一边守着摊聊了起来。
“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你也知道，这个月咱们科下了死任务，其实一组二组相对来说还好点，有一些老关系多少可以找找走些订单，可咱们三组就不一样了，咱们要卖的产品都不是咱们厂的主业产品，就像你看到的这些袜子毛巾，销售计划真的不好完成呀！”
“可要是靠咱们个人承销，早市摆摊那也是杯水车薪呀！”
“哎！谁说不是呢！寥胜于无，卖出一点是一点吧。”
林海长长地叹了口气。
苏帆拿起几双袜子看了看，从手感上来说还是挺不错的。
“你还别说，咱们袜厂出来的产品质量还挺不错。”
“质量肯定没的说，毕竟原材料这块用的就是咱们二厂自家的，含棉量高，柔软舒适，弹性和透气性都挺好。”
“林叔，这一双袜子从厂里拿货价是多少？”
“一块五。”
苏帆不是外人，林海也没有啥好瞒的。
“五块钱三双的话，一双合一块六毛六，一双一毛六的利润，按进价算，差不多是十个点的利润率，也不算低了，卖一双挣一毛六，十双一块六，一万双就是1600，十万双就是一万六……”
林海听苏帆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算帐，憋着没笑出来，心想我说大兄弟，账可不是这么算的，按你这种算法，一亿双就是1600万了！关键是销量，你能卖出去那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