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谁是天地？
郑大成看到战天明沉浸在回忆中，脸上竟浮现出简单而纯粹的笑容。
这个仿佛来自修罗地域的男人，这一刻，似乎变成了一个十二三岁无忧无虑的少年，充满纯真。
可那两汉血泪却清晰的昭示着，那只是一个温馨的回忆，回忆终究存在于过去，已经变不回现实，能变成现实的惟有“复仇”！
郑大成不敢打扰他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勿自立在空中静静等待！
许久之后，一股狂暴的气息猛地从战天明体内爆发而出，那个纯真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内心充满复仇怒火杀人机器。
战天明情绪明显不对劲，他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嘴里发出低沉而压抑的笑声：
“呵呵，哈哈哈……，是啊，战家还有个小子存活，那个小子……就是我——战天明……”
郑大成听到此处，虽然内心已经有所猜测，但当答案真的呈现在面前时，他仍旧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电流一般瞬间传遍全身，浑身忍不住一阵颤栗。
这个疯狂的男人，竟真的是徽山小镇战家唯一存活在世的独苗，他要做什么？他会怎么复仇？
以他如今的修为、势力，整个苍云帝国恐怕都要成为人间炼狱，生灵涂炭！
就在郑大成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空中又传来一阵强烈的破空声，那声音犹如一道惊雷。
须臾之间，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息如疾风般席卷而来。
尚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
“天明，你的头发怎么……你竟然动用了那个功法！”
随着这声惊呼，一人如飞鸟般急速逼近。
眨眼间，那人已至战天明身侧不远处，稳稳停下。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惋惜与心疼。
此人正是战无双，他身披铁血大旗军的制式重甲，宛如一座钢铁堡垒。
他身材魁梧，威猛雄壮，浑身散发出的杀伐之气仿若凝固于战甲之上，令人望而生畏。
这位在战场上以血腥和恐怖著称的男子，此刻面对战天明，却流露出罕见的长辈慈爱。
此时，他心急如焚，大步流星地跨到战天明跟前，双手紧紧扶住他的肩膀，满脸忧虑地凝视着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孩子啊，为何如此仓促行事？你可知此举会给自己带来多大风险？若再等等我，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至此”
“你已经成为了守崖天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是人中龙凤，何必还要一直对自己这么狠？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这么多年了，守崖人长老院反对你剿灭苍云帝国的不同声音终于被压下，
你何必着急这三天五天？老哥哥们自会替你主持公道的呀！”
战天明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整理了一下情绪，看着战无双平静道：
“无双大哥，我自己选的路，知道轻重。”
他凝视着这位一直以来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的中年汉子，内心感动。
他双手紧握成拳，瞳孔中射出两道慑人的光芒，无比坚定道：
“无双大哥，我要复活我的亲人！
轰……
随着这句话落下 ，大地突然间开始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空中传来“轰轰轰”的雷鸣声，
紧接着，战天明察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骤然降临到身上，
他整个身躯瞬间显得诡秘而又凸显！似乎被某个恐怖的非人存在注意上了。
战无双大骇，他也明显感觉到战天明整个人的气息已变的与刚才稍微不同了，但具体哪里不同，他说不清楚。
他抬起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苍穹，冷汗涔涔而下：
“天明，生老病死是这世间最底层的运转规则，你真的要这逆天地规则而行吗？”
战天明看着这个满脸担忧的中年男人，平静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缓缓抬起头，仰望星空，
“可这天地是谁？这规则是谁来定的？守崖人为天地立心，立的又是谁的心？最终又是遂了谁的愿？”
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战天明目视前方，似乎在与某个遥远地方的未知存在对话：
“无论这世间如何运转，无论这天地谁来当家，千百年后，是非成败一切皆是虚妄，只有家人这割不断的血脉亲情是永恒的！”
“守崖人，铁血大旗军，已经是这个大陆最顶尖的力量，
其实，也不过是一群最强壮的蚂蚁而已，
我们执行的亦不过是某些强大存在的意志，
他们求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我只在乎我的亲人过的好不好，
而如今，他们已经不在人世，
无论是谁夺走了他们的生命，无论是谁，我要他百倍偿还！”
战天明把双手捏的咯吱直响。
他猛地转过头，看着全身重甲，面色凝重的男人，
“无双大哥，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大志，我只想要我回的亲人！”
此时，天空中“轰隆隆”的雷声渐渐消散，大地却轻轻震颤了三下，
接着又是三下，之后一切归于寂静，似乎是某个不可描述的存在，不屑于一只蚂蚁的微薄言论，发出了“哈哈哈！哈哈哈！”的嘲笑声。
此时的战无双内心天翻地覆，五年前，面前之人还不过是一个为了活下去而亡命天涯的穷困潦倒的破落小子，
如今竟然说能出了颠覆自己三观的话语，这还是那个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少年吗？
郑大成也感受到这大地的震颤与之前明显的不同之处，他与战无双对视了一眼，心头惊疑，满脸凝重！
这一刻，他似乎窥破了一些这个大陆的视界屏障：
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世间先天之上还有真正恐怖的存在，守崖人应该是最近接那些存在的人，因为守崖人正是替那些存在行走人间，执行的是那些存在的意志。
战无双当然清楚战天明的性格，一旦他做出某种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无论旁人怎样劝说都无济于事。
战无双向前迈出两步，开口问道：
“你要去往那个被怪物占领的世界？天明啊，那小花以后该怎么办呢？对她，你有什么计划或者打算吗？”
“小花？”
战天明听到小花的名字，内心一阵自责与痛惜，她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羁绊了……
沉默许久，他缓缓地开口道：
“在过去的大半辈子里，我一直没有足够的能力去照顾好小花，让她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而现在，甚至连未来”
说到这里，战天明停顿下来，伸出一只手将已经变得如雪般洁白的长发撩拨至眼前，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又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