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君心

    “草民叩见陛下万岁万万岁。”苏子意被带进御书房，虽然皇宫迷人眼，可她也不敢乱看，进门就拜。

    “你便是苏九？”天子沉声问道。

    “回陛下，草民便是苏九。”苏子意听着上位浑厚的问话，老老实实应答，心中有了小小的判断，声厚者，体壮硕，性爽达……

    “你抬起头来。”天子见眼前跪着个小人，额头点地，也瞧不清面容，便叫她抬头。

    艾玛！像极了那什么情节……

    苏子意梗着脖子，抬起头，书中好似说不能直视天子，她便迅速闪了一眼，然后低眉看地。

    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即便是坐着，也能看得出高大壮硕，威严逼压。

    “竟是这么个小娘子。”天子淡淡说了一句。眼前的小人，干瘪，瘦弱，还未长开，并无甚特别，只独独那双眼贼溜溜的。

    这样的话，她应该怎么接？

    “那严峥和刘长义，都在朕面前赞你怀才，有行策之能，说那水车是你想出来的？”天子实在有些不信，这么个十四岁的小娘子，能想出水车那种举世之物。

    “回陛下，这应该是真的，整个流放村都知道了。”刘长义？他也被陛下召见了？欸，就说呢，怎么没头没脑就被带到皇宫来问话。

    “应该？”天子哼笑了一声，这小娘子言语有点意思。

    “说说罢，你因何对农事这般关注？”

    “呃，回陛下，若草民说不学无术，您信吗？”为何？她还能为何？被形势逼的，能直接说吗？

    “不学无术？”

    “回陛下，从前在灵州，疏于让父母亲管教，日日扮作童子，下田捉蛙，上树掏蛋，都是常有的。那水车也是泥巴玩多了，总结出来的。”

    “呵！”疏于让父母管教？天子轻声笑了一下。不由让他想起一个人，也是这般灵动又狡黠。最后在御书房门外跪了两日两夜，就为嫁个病秧子，早早就守了寡，还……

    想到这，天子脸色阴郁了几分。哼，苏家！

    苏子意也感受到了瞬间冷肃的气氛。心头不由一颤：君心难测！前面卖了个小萌，似乎取悦了他，可下一瞬，又是风雨欲来。

    “苏九，你这般力助朝廷官员兴农，所求为何？”天子冷然开口，目利如鹰。

    “想以功救苏家？”

    “草民……”苏子意刚想说不敢，却被打断了。

    “想清楚了再说！”天子低喝！她那双贼眼，早已暴露了心思，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胆子。

    “回陛下，草民若是想罢，这苏家的罪太大，不想罢，又好似少了点孝道。着实为难呐！”苏子意硬着头皮说完，闭着眼睛额头又点地上。

    “你也知道苏家罪大？哼～”天子冷冷一哼，今日她若敢为苏家说半句，那他便收回她的自由身。

    “回陛下，草民知道的，知道的。”苏子意额角已经滴出了冷汗。她听出来了，提苏家便只有一个下场。

    可怕！

    绝对权势面前，她如蝼蚁。

    “你若安分守己，随你海阔天空。若敢动甚不该有的心思……”天子见地上的小人瑟瑟，最后一句便没说完。忽而想到了什么，话题一转。

    “你同刘长义说天下第一仓，怎么个天下第一法？说来听听。”

    “回陛下，永、涂、凉三州，若年年盛产，必积余粮，若未能妥善保管，便会起霉，长虫，抽芽等等……想存粮百年不腐，需建足够大，足够干燥又避光的粮仓。余粮多存，既能抗灾荒，又无惧征战。”此刻苏子意再不敢动小心思，只得如实回话。

    嗯～这小贼眼还算有点用。

    “能存粮百年不腐……”这话，谁听了不心动？

    “回陛下，草民算过了，江南三州，若年年盛产，年年有余粮，若妥善存粮，不出十年，存粮保守估计也能抗二三十年灾荒。”

    “你连这个都算过？”这倒是让天子微讶。

    “回陛下，草民同刘农曹一同计算过。”

    “粮仓如何建？”心动归心动，能落到实处，才有用，不能空有臆想。

    “回陛下，这个草民还在致力研究。”现在说了，她还有何用？

    “滚吧。”这个小贼眼！她伏在地上，他都能猜到她在想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