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同行的约定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轰隆——!”
一道雷霆划过天际,刺耳的声音将熟睡的黄泉唤醒,她睁开漂亮的眸子,眼里已经没有了疲惫。
显然,她这一个星期睡得很好。
但许昕辰就不好了,此时他已经不在床上,而是盘坐在空中。
他的气息很是虚浮,皮肤时而灼热时而寒冷,不时有一缕漆黑的火焰凭空燃起,将空间烧得扭曲,烧出空洞。
倘若不是有结界隔绝,整栋酒店早已被这灼热的气息烧成灰烬。
黄泉能够察觉到那火焰的强大之处,那其中似乎不仅蕴含着毁灭万物的力量,更隐隐散发着生机。
这就是许昕辰的准备吗?他打算利用这黑焰的生之力去拯救这个世界?
黄泉猜测着。
“噗!”
突然,许昕辰毫无征兆吐出了一口鲜血,那血液夹杂着黑焰喷在结界上,顷刻间就将其烧穿!
眼看火焰就要蔓延至外界,黄泉刚想出手拦截,就见那火焰停止了动作,变得极为温顺,飘回结界内,被许昕辰收回。
“成功了……”
许昕辰咧嘴一笑,似乎失去了力气,倒在地面大口喘着气。
真凰劫炎极为狂躁难驯,十万年前许昕辰和其主人大战时,可没少吃这火焰的苦头。
他本以为想要彻底掌控这股力量,可能会花上不少功夫,可没想到托龙血与黄泉的福,他驯化起来异常顺利。
现在他再次全力施展真凰劫炎,绝不会像上次那样消耗巨大,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且威能也会提升许多。
“呼~”
他倒在地面大口喘着气,浑身满是汗水,气息也极为不稳,显然这个过程虽然顺利,但并不容易。
“许先生,你没事吧?”黄泉穿好衣服走来,轻轻将许昕辰扶起,坐在沙发上。
后者摇摇头,“没事,只是消耗过度,有点儿脱力,休息半日就好,你呢?现在感觉如何了?”
黄泉微微一笑,道:“多谢关心,我已经完全恢复。”
“说起来,我好久都没有睡得如此安稳了,许先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段时间和你同行十分舒心。”
“就像是回到了我还年轻时,回到我的家乡还和平的时期,那种感觉很让人怀念,不舍。”
“是吗?”
许昕辰犹豫片刻,说道:“真巧,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既是如此,待这次事情结束后,我们继续如何?”
“如今我有一个想法,我想以自己的意志活着,想踏遍这片星海,去见证这世界的繁华与美好,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黄泉小姐,这条路会很长,我一人多少有些寂寞,所以我想邀请你与我同行,你看……可以吗?”
“嗯?”黄泉怔了一下。
虽然她也如许昕辰一样,在爱情上无比迟钝、单纯,但并不傻,她知晓许昕辰是什么意思。
实话说,她并不讨厌许昕辰,甚至说得上是喜欢,并且两人还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她很享受这种感觉,但她依旧有所顾虑。
因为,两人的终点并不交汇。
许昕辰是自由的,他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但黄泉不同,她是自灭者,她已经没有了未来。
“很抱歉。”
终究,她还是摇头,但似乎是怕许昕辰误会,解释道:“你知道的,我是自灭者,只要这个身份一直存在,终有一天,我的存在将会完全消失,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许先生,我能看见,你的未来很精彩,很美丽,在我解除身上的自灭诅咒之前,我并不想打扰你,更不想让你因我而沾染虚无。”
“那不值得。”黄泉说道。
虽然身负虚无诅咒,但黄泉从来都是坚定的存在主义者,她一直都在直面绝望,又从中寻找生的希望。
如此往复。
假如自灭的诅咒仅能影响自己一人,黄泉并不介意与许昕辰同行,哪怕最后自己会消失,也能留下一段值得怀念的记忆。
但她怕许昕辰被她影响,也被迫走向虚无,走向自灭,如果真是如此,她很难原谅自己。
“如果我说,我并不在意你自灭者的身份呢,如果我说,我愿意与你一同直面虚无,一起走下去呢?”
许昕辰的语气变得极为坚定,“黄泉小姐,虚无固然可怕,但我并不觉得你是那种甘愿沉沦于虚无之人,恰巧,我也不是。”
“我不知道未来如何,哪怕未来早已注定,在走到终局之前,我们能做的事同样很多……”
他直视黄泉,刚准备张口,就见黄泉出声,接过了他的话。
“而结局,也会因此展现截然不同的意义,许先生,你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黄泉笑了。
笑得是那么好看,绝美动人。
“是。”许昕辰点头。
“……”
许久后,似被许昕辰打动,黄泉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深吸一口气,道:“既是如此,这样吧,许先生,你我再同行一程,看看是否合适。”
“若是感觉可以,我便陪你一直同行下去,不论结局,至死不渝。”
“但若是不行……”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两人心里都清楚,若是受困于虚无,两人相处艰难,那最后只能说是有缘无分。
“好,我答应你。”
许昕辰面带笑意,终于一脸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好困,黄泉小姐,待我休息半日,我们就走。”
说完,他已经沉沉睡去。
“嗯,我等你。”黄泉轻轻应声,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守着他。
不知何时起,两人已经极其信任对方,休息时丝毫不设防,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偷袭,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这种信任感从何而来,何时而来?
黄泉并不清楚,但似乎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很信任许昕辰了,甚至最开始有一晚,她就靠在许昕辰的肩头睡着而不自知。
或许,这就是命运。
她直面如此之久的绝望之后,命运似乎终于垂怜于她,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给她送来了真正的“希望”。
“哈哈……”
黄泉轻轻笑起。
孤独,正在离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