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似又相反之人
女人的名字，黄泉。
她自称如此。
尽管她已经尽可能表现出善意，但许昕辰的表情依旧冰冷。
原因很简单，黄泉的气息实在过于骇人，就如同亲身面对黑洞一般，令人自灵魂深处感到畏惧。
且，她还拥有一种与许昕辰相同的特质，那浓郁到了极点，连阎王爷都害怕的杀伐之气！
“你呢，我该怎么称呼你？”黄泉轻轻开口。
“许昕辰。”他淡淡道。
“好的，许先生。”黄泉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好似永恒冰河里盛开的花朵。
顽强、温柔又美丽。
“你不必如此警惕，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我也要去凯撒星，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去做。”
黄泉解释道：“我想借用你的空间通道，这样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避免……不，没什么。”
“放心，我不会白借的，但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现在离开。”她真诚道。
“……”
“……”
“好吧，抱歉，打扰……”
“可以。”
黄泉正准备道歉离开，许昕辰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既是同路，那便跟上来吧。”许昕辰脸上的冰冷已经褪去，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他笑了笑，抬步走进空间通道。
“嗯，感谢。”黄泉道谢，跟随许昕辰的步伐踏入其中，空间通道也在此刻消散。
她是一名自灭者。
许昕辰已经看出了她的身份，或者说，这个身份实在是太好看出了。
自灭者是不慎踏入「虚无」9，因此失去了自身存在意义的人群。
他们都拥有一个可怜的共性。
只要是有关存在的属性，无论是躯体、认知还是记忆等，都会随着自灭的旅途慢慢消亡。
许昕辰曾见过一个自灭者。
他浑浑噩噩走过了无意义的一生，在生命的最后，他拯救了一个少年的未来，最后独自在沙滩上安静长眠。
海浪轻轻打来，又缓缓退去，那里再也没有那位自灭者的身影。
但黄泉不同，她很特别。
虚无对她的影响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不，应该说，是她本人的意志力太过强大，硬生生扛着这些负面影响向前迈进。
因此，她才能在虚无的命途上走得如此遥远后，还能保持住自我。
她很可能是在虚无之上走得最远、受影响与诅咒最深的人，也由此获得了无比浩瀚的力量。
只是，这代价实在是过于沉重了。
许昕辰很好奇。
不仅是好奇她来此的目的，更多的是好奇她本身，好奇她的过去。
有人说，对别人好奇可能就是一段缘分的开始。
许昕辰并不相信这些莫名其妙的说法，但，有时候缘分就是如此奇妙。
如此莫名其妙。
……
空间通道连接着凯撒星的内部。
仅看外部，便可大致猜测凯撒星的环境极为恶劣。
但事情总是如此出乎意料，当许昕辰踏出空间通道时，他怔住了。
眼前是一片苍翠的树林，林中有鸟雀欢唱，流水潺潺，远方似乎还有城市的影子。
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射下，打在了许昕辰的脸上，过于真实的感觉反而让他产生了一种荒谬感。
可，这里不是幻觉，不是梦境。
他确信。
“这里……真的是凯撒星？”许昕辰生平第一次对自己有所怀疑。
他开个空间通道难不成开到别的星球去了？
“这里就是凯撒星，你没有走错。”黄泉迈步上前，摘下一颗野果，在旁边的溪流边清洗干净，轻轻啃了一口，“这里的一切也都是真实的，不是幻觉。”
“吃吗？大概……有点甜。”黄泉起身递给许昕辰一个果子。
“谢谢。”许昕辰随手接过，啃了一口，“所以，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对吗？”
“嗯，知道一些。”黄泉思索片刻，解释道：“你知道这里的历史吗？这片星系曾经存在一个强盛的帝国，凯撒帝国。”
“但某一天，仁慈的凯撒皇帝突然性情大变，变得残暴无情，导致生灵涂炭，战乱四起。”
“百年后，起义军掀翻了凯撒皇帝的统治，但没过多久，整个帝国便不复存在，只留下这颗凯撒星。”
黄泉轻轻说着，抬头看向远山，看向那天边飞翔的鸟儿，温暖的太阳，“我……抱歉，出于某种缘由，我暂时不能向你全盘托出，那和我必须要去做之事有关。”
“我只能告诉你，这里所有的事物都是真实的，并非幻境。”
“只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凯撒的愿望之上，他的愿望支撑着这颗星球，令其永远存在。”
“你的意思是……”
许昕辰微微皱眉，“那位凯撒皇帝以虚假创造了真实？”
这种事过于离谱，不，是离奇。
以虚假的愿望创造了真实的世界，如此唯心到夸张的力量，许昕辰从未听过。
且就算真是如此，凯撒皇帝愿望中的世界为什么会如此美丽？
这并非一个暴君该有的内心世界。
除非，这是他成为暴君之前，不，这是他心底最本质的愿望。
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在他依旧还是仁君的那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才导致他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暴君。
“嗯，就是这样。”黄泉点头，对许昕辰的说法表示肯定。
“好了，我们走吧。”她道：“我的事需要花些时间，并不着急，我可以帮着你们先去做你们的事，若是你有什么疑问，我也会为你解答。”
“你要和我们同行吗？”许昕辰看向她。
“嗯……对，如果你们方便的话。”她想了想，如是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多少有个照应，走吧，我们先去寻那俩小家伙。”许昕辰轻轻一笑，率先抬步离去。
不知为何，许昕辰总觉得自己可以信任黄泉，哪怕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哪怕他不知晓黄泉的目的。
在她身上有着无尽岁月留下的痕迹，这再明显不过，因为许昕辰便是如此，历尽沧桑，洗尽铅华，渐渐回归最初的自己。
不同的是，现在的许昕辰拥有无限的未来，他的思想也要复杂许多，而黄泉却出奇的“单纯”。
身为自灭者，她一开始就失去了未来，只有现在，只有此刻。
也是因此，她才如此珍惜着眼前的一切，格外在意身旁的人与风景。
许昕辰不好评价什么，毕竟他与黄泉可以算是同类的人。
当然，有一点相反，他并非自灭者，而是新生者。
“吼——！！！”
就在许昕辰和黄泉在林间悠闲散步时，远处突然传来了野兽的怒吼声，响声震天！
两人对视一眼，身形一同消失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