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扣黑锅
苏闲微微一笑，再次起身，直视李纲，平静的道：“李师，难道你认为我不应该要吗？”
李纲还未回复，台下就有一壮汉大声道：“苏小子，你把道走窄了，如果你献给陛下，获得恩宠，以后可有的是荣华富贵。”
“是不是啊，尉迟老黑。”
壮汉还捅咕了一下旁边的人。
这次尉迟老黑没躲，还点点头，咧嘴笑道：“没错，咱家陛下可大气了。”
苏闲并未搭理他们，而是直视李纲，等待他的回复。
李纲也被台下二人的话给逗笑了，摇摇头，笑着看向苏闲。
“倒不是为了陛下的宠爱，我只是觉得，蝗虫饼，好东西，利国利民，但是和钱扯上了关系，就多少有点………”
李纲后面的话没说完，苏闲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自动接道：“市侩了。”
李纲愕然，他看着苏闲淡定的神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苏闲不再看李纲，而是看向李纲身后，依然稳如泰山的世家老人们，笑着问道：“诸位在这件事上可有要询问的。”
世家老人们看着苏闲温和淡然的笑容，心里莫名的一突，他们的经验告诉他们，自己此时被一头猎犬给盯上了。
众人对视一眼，随后一起摇头，表示没有。
苏闲这下又看向台下看戏的众人，露出一抹微笑，随后傲然道：“诸位，我认为，我向陛下，向朝廷要钱，是真的在为了这个国家好。”
苏闲明目张胆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错愕不已。
李孝恭看着苏闲，微微摇头，有时候他真的不理解苏闲的想法。
说他胆子大吧，他平常做事，是事事小心。
说他胆子小吧，又总能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苏闲不等其他人说话，继续道：“如果我不向朝廷要钱，那如果有一天，某个贫穷百姓发现某个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向朝廷进贡后，他怎么办？”
说着，苏闲看向李纲，笑着问道：“李师，那个穷苦百姓该怎么办？”
李纲眉头狂跳不已，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苏闲扭头看向台下看热闹的人们，继续质问道：“不知在场的各位，谁能告诉我，那个穷苦百姓该怎么办？”
“难道要因为害怕别人说他市侩，就放弃索要钱财，从而继续过苦日子吗？”
马车中的李世民缓缓闭上眼睛。
这段话，他听李孝恭转述过。
“哼，强词夺理，朝廷有自己的法度，自然会给予那个穷苦百姓奖励。”
坐在后面的某位世家老人站出来道。
“老夫，陇西李氏李善真。”
苏闲对着李善真行礼，不管怎么怼，面上的礼仪是要做足的。
台下的其他人都笑嘻嘻的看向苏闲。
小子，这个回答如何？
是不是没话说了，如果你没话说，那你跨越朝廷制度索要财款，可是直接被钉死在贪财耻辱柱上了。
王珪想站起来替苏闲说话，诡辩嘛，他也会，却被魏征按住。
“别慌，这个小子才刚刚开始。”
魏征眼中闪烁着精光。
马车中，李世民喃喃道：“李善真要完了。”
长孙皇后不懂。
另一辆马车中，李承乾双手攥紧，兴奋的道：“闲哥儿，加油啊，就像怼李师那样怼回去。”
苏闲看着李善真，面上带着笑容，一字一句的道：“原来这位祸国殃民的前辈官员叫李善真啊。”
此时的苏闲完美展现什么叫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气人的话。
李善真大怒。
台下的李靖皱眉看向苏闲，这个家伙，怎能如此说话。
就算是实话，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
红拂女捂嘴低声笑道：“终于出了一个敢直接对这群老不死的人了。”
李靖拉住自己老婆的手，小声道：“慎言。”
李善真气的手直抖，指着苏闲你你你了半天。
苏闲面上还是带着温和笑容，继续淡定的笑道：“您说有朝廷法度赏赐，那我问一下，朝廷对这种进献新技术的赏赐是多少？”
李善真这一刻突然意识到什么，不敢开口说话了。
苏闲看向其他世家老人，他们也纷纷沉默。
苏闲扫一眼台下的看客们，笑着道：“诸位可有知道的？”
众多看客，包括李靖在内，纷纷皱起眉头。
他们中有人是真不知道，有人是知道，但是此时不敢开口。
一想到朝廷赏赐的那点钱，与蝗虫饼所蕴含的价值，他们就浑身发冷。
甚至于这一刻，他们都希望苏闲不要说出来。
可惜苏闲才不惯着他们。
苏闲笑吟吟的道：“是十五贯，朝廷赏赐有用新技术的钱，是十五贯。”
说着，苏闲嘴角的笑容转化为嘲讽。
“不足蝗虫饼治疗夜盲症，减少主粮消耗价值的百分之一，不，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说完，苏闲猛的转头看向李善真，呵斥道：“我观你的年龄，必然是在北周，隋朝当过官的存在。
可你明知道这十五贯的钱会劝退无数有心为国家奉献新技术的人，却不向皇帝提出整改。
你不是祸国殃民的官员是什么？”
李善真一屁股坐到地上，只觉得大脑嗡嗡的。
一世英名，就此完蛋了。
除非他此时说出蝗虫饼治疗夜盲，减少主粮消耗的价值只值十五贯。
后面的世家老人中一人叹口气，把李善真扶到一边，站到苏闲面前道：“小友，蝗虫饼乃是上天赐予的宝物，几千年来也就那么一两样。
而我们设立十五贯的原因，是怕有人借机诈骗钱财。”
这个解释勉强通过。
苏闲的笑容则带上一丝诡异气息。
老人看着苏闲，心里一突。
下一秒，苏闲再次开口道：“我记得百姓献新技术是有专人验证的吧。”
旁边的人不理解苏闲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世家老人们却集体心里一突。
下一刻，苏闲冷笑的开口道：
“你们说怕百姓诈骗钱财，那我就想问一句，你们为何不制作一套专业评估流程，然后根据新技术的效果，然后给百姓奖励。
所以，我深深的怀疑你们是想收到新技术，确定效果后，然后以高于朝廷奖励的金钱，把百姓进献的技术收走，顺带把这个百姓变成自己的家臣，增加家族底蕴。”
苏闲的这一怀疑，直接让台上台下的气氛瞬间凝固住。
这直接相当于指着世家老人的鼻子说，北周大隋两个朝代的灭亡是你们挖墙脚挖塌的了。
很多人都看向李孝恭。
王珪适时的出声道：“前阵子闲来无事翻阅了一下档案，陡然发现，已经七八十年没人向朝廷进献技术。”
王珪说的漫不经心。
“唉，你们说要是有人在隋炀帝攻打高句丽的时候进献蝗虫饼，会不会就会少死不少人。”
魏征适时的插口，声音听起来也很随意。
苏闲心中暗叫一声漂亮，面上继续微笑道：“这不是朝廷给的赏赐太低，没人愿意进献嘛。”
“而且还怕有些人把我变成他们的家臣，再也不能为国效力。”
三人一唱一和，直接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把黑锅扔到世家头上。
并且直接表示，北周，大隋的灭亡，有你们这群废物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