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三年太长，一年足矣
她的……奶奶？
许以默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打她懂事起，她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母亲。
至于其他人，许以默从来没有见过。
就连自己的父亲，也是许以默在母亲病重前，才见到了对方第一面。
许以默看着许芸，昂起头对宁清云笑了笑。
“师傅，我没有亲人，我唯一的亲人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清冷且平静，就好像在描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以默……”
宁清云看着许以默，这个小女孩咬着嘴唇，把头撇过一边去，不愿去看许芸。
可能在她的心中，她真的已经没有亲人了吧。
毕竟有的东西，是不可以迟到的……
例如爱。
宁清云不知道许芸和许以默的父亲为何在她长大之前没有来看过一次许以默，一次也好，哪怕只有一次。
可偏偏，就是一次都没有。
所以许以默的心中，并不认可许芸他们。
宁清云没有帮许芸辩解什么，他也不愿意去辩解，也不会去帮许芸说什么。
他默默的挡在了许以默和许芸二人之间，冷漠的看着许芸，一副许芸要是强行和许以默相认，他就要动手的意思。
许以默已经说了，她不认许芸这个奶奶。
许以默是他的徒弟，她要是不想回许家，宁清云就绝对不会让许芸强行带许以默离开！
哪怕是拼上自己这条命！
师傅，就该有师傅的担当！
许芸看着挡在许以默身前的宁清云，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化为了一声叹息。
是啊。
整整十四年，他们就没有去见过许以默和许欢母女二人，就好像她们不存在一般。
但……
许芸心中有些许苦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是他们不想见许以默，是不能见。
毕竟许以默是唯一一个能和许家真王境那位的后代许空争夺继承人位置的孩子。
十五年前，许欢怀着许以默，独自一人逃到了万夏王朝，许家无一人知道她的下落。
十五年后，许欢重病，无可奈何之下，选择了联系丈夫张青松，想让许以默有个去处。
但却没曾想到消息走漏，被族中有心人得知，害的许以默落得如此下场，所幸遇到了贵人，这才活了下来，还能恢复双眼。
而她这个奶奶，从头到尾，做的事情还没有宁清云一半多，她又有何资格和许以默相认呢？
想到这里，许芸一时间也是无言。
“既然你不想见奶奶，那奶奶就现在就离开。”
其实许芸她大可以用九阶强者的身份强压许以默，让她跟自己回许家，但是那有什么意义吗？
九阶强者，许家共有五人，以及一位不显山不露水活了几百年的真王境。
除了许芸，没有人想让许以默回归许家。
毕竟许以默的回归，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
光凭她一个九阶就想让许以默毫无压力的回许家，独木难支。
在许芸稍作解释后，许以默还是没有开口。
最终，这位百岁老人还是选择了离开。
在她看来，她能给许以默的，宁清云能给。
她给不了许以默的，宁清云也能给。
与其强行让许以默跟着她回去受苦，倒不如让她跟着宁清云，虽然许芸见不到她，但好歹……还能有个念想。
许芸离开的背影有些萧条凄凉，就连任长风这般铁石心肠的家伙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
“所以，我妈的牌位呢？”
一直没有开口的许以默忽然出声道。
在许以默对面的任长风能看到，其实她早已泪流满面。
来了吗，在看到许芸的那一刻，许以默就认出来了对方，虽然没有见过许芸，但是那有些熟悉的脸和宁清云的表情，已经让许以默有了猜测。
她本以为对方会道歉，会关心自己的妈妈，但是没有，连一句像样的话都没有说，就好像自己和母亲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一般。
许以默还记得，母亲死前的愿望，是希望能回家。
许以默不懂为什么家中会有人不想让她回去，也不理解奶奶的决定，但是……
她许以默可以不回去，但她的母亲的牌位，要摆在许家的祠堂！
而不是在一块无人知晓的土堆里面！
她可以忍受家族对她的排挤，但她不能忍受他们对自己母亲的不公！
母亲为她付出的已经够多了……隐姓埋名一辈子，带着她东躲西藏的，已经够苦了，在最后的最后，许以默想。
她也得为母亲做点什么。
最起码，让她回家。
许芸回头，看到了哭成泪人一般的许以默，扑了上去。
二人相认，泣不成声。
……
宁清云和任长风也识相的退出了房间。
任长风捅了捅宁清云的侧腰，问道：
“师傅，你说师姐她会走吗？”
宁清云摇了摇头，对于许以默的去留，他也没有个把握。
门开了。
是许以默。
她看着宁清云，说道：
“师傅，我要留下来。”
宁清云点了点头，看来他没有白疼自己这个徒弟啊。
“但是，我母亲的牌位，一定要回许家！”
“他们可以不认我，！但是不能不认我妈！”
“三年！三年后，我要让我妈回家！”
许以默说得铿锵有力，决心已然。
许芸和她说了，许家每年冬天时都会有家族大比，许以默想让许欢的牌位放在许家祠堂，唯有夺得头筹，让许欢的名字回归族谱。
宁清云看着毅然决然的许以默，宠溺的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开口道：
“三年？太久了。”
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中，宁清云缓缓开口，“一年足矣。”
“明年冬天，师傅带你回许家，他们要是不改族谱，那就打到他们改为止！”
宁清云的豪言壮语并不是空穴来风，许以默的天赋他清楚得很，一年，只要许家不要没脸没皮的把成年人给搬上武斗台，那宁清云就有信心让许以默把他们的台给拆了！
许以默看着宁清云，她觉得自己的师傅是不是失心疯了，虽然现在才刚入秋，但明年冬天，再怎么算最多也才一年半的时间。
她真的可以吗？
不止是许以默，就连许芸和任长风也觉得，宁清云是不是疯了！
许家虽然不像学院里面那样天才云集，但资源供应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宁清云是如何敢口出狂言，要许以默一年后就上门打许家的后辈的脸的？
然而看到宁清云点了点头，许以默也是忽然有了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心。
既然师傅说了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许以默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开始，对宁清云的话已经完全不会质疑了，简直就像是信任自己妈妈一般信任宁清云。
而宁清云同样也相信许以默的天赋。
用比喻的手法来讲拆迁，那么宁清云觉得，许以默的同龄人都是麻雀，而许以默就是百鸟之首，只不过还未展露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