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章话听一半
这个社会很现实,也很残酷。在生活中,有些事情发生之后才懂得怎么去接受与应变;有些挫折在经历过后也才学得会去容忍别人、宽恕别人和接纳别人。
而我,习惯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不断地反复琢磨才弄得明白,原来平日里的是非干戈与纷争多半是自己在经意或不经意间挑起来的结果。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清楚地知道因果轮回。比如,有一次我错怪了可心并打了她的事。糟心的是,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也没能拉下脸来跟她道歉。也才有多年以后她成了家,就开始疏远仇视我的结果。
而当年的亏欠、愧疚与自责的心情,多年以后也没能用语言去描述!也许,孩子经历了挫折之后,会有所收敛吧。
当可心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些家长里短的事时,她首次对我发了脾气。
“妈,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去管闲事?你看我大姨像你吗?你不要连自己的小家都没管好就去管大家呀!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救世主吗?”可心的信息突然就炸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当时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就像个孙子一样弱弱地反问。
然而,可心依旧没有放过我的意思,一直在那里发信息数落我。
“行了,拜托有事说事,别再打哑迷。”
“没别的事,家里的是是非非你就不要去管了,好吗?你这样会让人觉得又当又立的好吧。我是你的女儿,不想让你管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得,又是被数落得糊里糊涂莫名其妙的一天。想来,被灌上事精“威名”的就是从这时候起的。
当少不更事的恬恬开始沉迷网络、追星追得无所顾忌时,我不得不直视这个问题。不可否认的是,恬恬的网瘾大概率是受了我的影响。因为,我平时都是在手机里写文字看小说。
对于周敢和各个兄弟姐妹的责备臭骂和指责,我只有默默地受着。没有人比我更恨自己,把孩子带成这样。
“妈妈,你是不是生气?你还爱我吗?”小恬恬忧心地问着我。
“恬恬,妈妈当然是最爱你啦。只是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玩那是次要。不要首次不分,本末倒置,滥用时间啊!”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挺烦人啊你。”前一秒还可怜巴巴撒着娇的恬恬后一秒把我刺成筛子,瞬间千疮百孔。
……我咬牙切齿的,却一个字也没能蹦出来。
“放心吧,她本性差不了。等她开了窍就好了。”
呵呵呵,我突然间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就忧心成这样子。你该干啥干啥去。孩子有我呢。我会经常给她讲讲道理的。”母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着我。
“唉!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得回去挣钱养家了,暂时顾不上她,辛苦你了。”
“按理说,应当不至于学坏。”
恬恬没在身边长大,就已经很内疚。对于孩子的秉性,没有谁比我更揪心了。
我担忧的是,恬恬正处于青春期的叛逆期间,要如何去引导她确实是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若是分寸没把握好,没有注意引导的方式和语气,那就糟糕了。
该如何做到避重就轻呢?这可是关乎到孩子以后的一生啊。我在苦苦地思索着,总觉得希望在眼前却又看不见。
“姑,你不要再顺着我妹了。你看看她现在,谁的话都只听一个字,真是太无语了。”大可临回学校时,给我打了电话。
“我也有我的难处,关键是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去陪着她成长。她是最听你话的,你想办法引导她吧。”我把这个最最棘手的问题推回给了大可。
“早就料到你会出这招。好吧,谁让你是我妹的妈呢!”大可苦笑,我能感觉到他的无奈。
元宵节,从来不去看焰火晚会的我突然想去感受一下现场的气氛。
然而,一贯要伴才肯出门的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人陪同,只好安分守己地,坐在电视机前看直播。
“妈妈,元宵节快乐!”可心给我发了个信息,除了陪家人之外我竟然没觉着有什么值得快乐的。
火树银花不夜天,春风落于尘世间。
又是一个春天,那遍山的绿仿佛一道道冲不破的屏障,幽幽地闪着光芒,守护着这片人们和土地。
从电视直播中看到焰火的璀璨、辉煌,映在江面时衬托着夜色、灯光与人群中,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我却怎么也找不回曾经的那份期盼、向往和喜悦了。我终于把我的快乐弄丢了!
“删繁就简才是人生”这话说得多容易,就在你东逛西闯、南来北往时,曾经历过的风雨坎坷、磕磕碰碰、挫败挫折中早就把你磨练得成熟稳重。
而更重要的是,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等待、忍耐、忍让和谋划,其实这就已然复杂了人生,岂由得你想删除就删除。
“周黎倩,你怎么不等我就先跑了?”正准备睡觉的时候,聂雨来电。
“啊?你回家了啊!初五那天给你电话你说不回的啊。我想也是,宝宝才几个月大,生怕水土不服就没敢勉强你回的。”这大半夜的,电话铃声把我吓一跳,有点高原反应了。
“哎呀!我后来不是又给你说了要回一趟的嘛!你就是这样,总是听话听一半。”聂雨佯装生着气数落我。
这话,似乎在哪里听过?怎么感觉莫名的熟悉。
“那也不能怨我吧?真是的,谁叫你一句话分几回合说。人家写小说也不敢像你这么写的。先说不回了,后面说回我也没接收到不是么?”我微笑,聂雨就这样,明明是她说得模棱两可的,也能指责得那么理直气壮让人恨不得咬她两口。
“哎呦,反正我就是说了回,你自己没听。我不跟你瞎扯了。聊聊你新嫂子吧。她对你哥好吗?对小怡好吗?对你爹妈好吗?”聂雨撇开话题,八卦起她的前夫哥家事来。
“都挺好的呀,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到现在还没生孩子。这不,你聂雨的娃都快走路了。唉,我们家也是时候添丁了。”看着聂雨再为人母我更着急了,老周家许久都没有办喜事了,周老头老太太估计更焦急了。
“怀孩子这事哪能急得来的?你以为搓泥巴捏粉团呀,真是的!你以为是搓圆捏扁的事么。也别担心那么多,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再说了,现在怀了也不一定啊。”聂雨由衷地说,现在的聂雨变得柔和而开明多了,也许她再为人母,对人生有了更多更深的感悟吧。
“也就是瞎操心罢了,还能怎样。没啥事别瞎扯有的没的了,早些休息吧,我也挺累的。晚安了!”聂雨这话唠,要么不联系,一联系就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哦,是了,你说小怡会不会埋怨我有了儿子没时间陪她?”聂雨换了一种非常担心的语气问我。
“不会的,年底她还跟我说你来着。孩子也大了,你别想那么多,快睡,你带娃不累的么。”我哈欠连天,想三言两语把她打发了。
“哎,别呀,再等会等会。我儿子的小名叫戈戈,可爱极了,轮廓像他爸。眼睛像小怡,他爸说大名留给你哦。你就辛苦辛苦给我儿子取个响当当的名字。安。”聂雨总是如此,把重点留到最后。
“行了行了,有空就看看。白白。”摁了电话,我闭上眼睛靠着枕头就睡着了。
最近都是如此,上班太累,活着就好。
坐在对面那个请了几天订婚假的湖南小妹,今天来上班了,戴着一身的白金四件套给我们逐个发了喜糖。
“啧啧啧,这北妹还真是值钱!架势。”那谁靠近我,几乎用胸怼着我心脏,特么烦躁得很。
“你不也挺值钱的么?羡慕谁呢!”
女儿家的彩礼可不好说啊,眼下看得见的大致可分为两大类吧。
一类女孩天生富贵,订一次婚赚来“三金”,被甩之后金仍归自己所有,再找婆家订婚又赚来“五金”,如数戴在身上是耀眼夺目。说的,就是坐我对面的湖南小妹。若不是真有钱。还是不要做让人跌眼镜的事。
另类女孩天生命贱,带着嫁妆进门,锁匙、锄头、铁锹、镰刀和桶钓是为五金,早就被男方家备好。摸爬滚打,一路下来,熬成保姆,世界和谐。想来,如此女儿家,嫁谁都是倒贴钱的吧,还见不得你开心,这个说的就是我的命了吧。若早知如此,是不是就会有另外一个结局了呢。
据湖南小妹说,她们那订婚的仪式普遍都是过订金、三金或四金、五金。订金多则六位数,不少于五位数,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为三金,此三金是必不可少的。若再加上金手链、金脚链则是五金了。
而湖南小妹说,她要的是五金,可都是镶着钻石的。再加上前任男友给的三金,凑成八金,这八金的价钱不在六位数之下。前任男友的三金没退,因为是男方主动退的亲,所以,女方有权利不退彩礼。
有点可怜那些男人了,此生为男人真是悲剧了,订次婚东挪西借、债台高筑,不亚于剥皮削骨吧,悔次婚,人财两空,真真是得不偿失。
“看你现在挺好啊,穿银戴金的,多阔绰啊!妥妥的富婆一枚。只是,你前男友的是赚了,可是现任男友呢?你说你的几金会不会借来的?若是借的,你嫁过去以后要不要帮忙还?那时候开口债债债闭口还还还,还债都能还死你。”我连说带笑着,就事说事。
“那个怕啥!再去订一次婚不就能回来了么,把下面那个东西用黄白二金混合镶起来,中间再镶粒钻石更值钱呢。”那谁说得更是露骨十分,妥妥的拉仇恨。
“哈哈哈…那确实……就挺拉风。”那谁的话挺别致,引来众人好一阵哄笑。
“你们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那是我们那里的规矩好不好。”湖南小妹面露不悦却又不好发脾气。
“你干脆说是风俗习惯好了,这样我们听着也不别扭。你们说是不是!”那谁越说越兴奋,还不放过人家。
“酸!你们这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句句都带刺,这么损,有意思么?咋不想想你们自己为啥不值钱。”小辣椒实在听不下去,站出来打抱不平。
“对,你值钱,也去钓几个麻辣佬凑五金去呀笨。”那谁不知道吃了啥错药,不依不饶,话里话外更是尖酸刻薄。
“妈的!凭我的姿色,我要是想要,用得着去找!换了你就不好说啦。”小辣椒可不是好惹的主,三言两语堵住了那谁又准备开损的嘴。
“哎哎哎,干嘛较真起来了,开开玩笑就好啦,伤那和气干啥。”我忙出来圆场,发挥我老好人的本性,不过这本来也是我挑起的玩笑也该我来结束。
两个人的口舌之争在我的努力劝说下终于平息了,于事论事嘛,不至于上升到人身攻击。
“现在的年轻人,个个都是鬼精,没捞到什么傍身哪能就算了!”小辣椒一针见血地说,她看得比较明白。
爱情已经沦为索取,友情也被戏剧化了,亲情也是尽情利用,还有什么没有充分利用到的?
想必人生,能纯粹的只有自己的感情了吧,再无私,也有破防的时候。
人生的路上,困难重重,没有磕磕碰碰的生活,慢慢摸索,直到和谐。没有风风雨雨的日子,哪会有什么幸福?
没有和谐、没有幸福就枯燥乏味,若没有了斗志,也就是说当生活回复了平淡就只有郁郁而终。
起风了,天气预报说温度降低5-6度左右。
和早些天的酷热比起来真的感觉凉快,已经不是入骨的冷。
窗外的树梢,被风一阵刮得瑟瑟有声,叶子纷纷扬扬,就像我心里的种子,落地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