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红尘宿 > 第25章 有子万事足

第25章 有子万事足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孩子们给予我的归属感的确让我孤寂的心里有了满满当当的爱与希望,下班的时候饭菜飘香,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暖被窝的小妞妞。

    “黎倩,带孩子们逛街去。”周日居然破例放假,在步行街逛了半天才到家,饭还没吃,周敢就在电话里命令道。

    “啊?现在吗?”说实话,工作一周下来确实是有点累的,都有点不想出门了。

    “是,快下楼来,我马上到了。”

    “哦,好吧。”唉!咱不敢逆周敢和孩子们的意,只好携着孩子披着外套下楼。

    海氏百货卖的都是品牌,在地下停车场泊好车后,一行六人,大哥和他的大儿子大可、我和恬恬,嫂子小鸟依人般挽着周敢的臂膀走在前面,带着我们上了电梯直接就进了品牌鞋子专柜。

    在众多牌子当中,我貌似比较喜欢骆驼。可是,原价也要千多块,打完折都还要好几百。看着鞋子,脚痒痒的,就特别想去试一试。左看看右看看,确实蛮合脚。

    “喜欢吗?”周敢笑眯眯地看着我问。

    “有点死贵死贵,再看看。”

    “只要你喜欢,我买单。”周敢爽快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见我选定了之后遍随了嫂子去别的专柜里选嫂子的去了。

    选定款式、尺码与颜色后,看看大哥两父子,也已经给大嫂选定了鞋子,我便掏出电话知会周敢。

    “老板哥,开好单了哦。”

    “行,我马上过来。”周敢隔着几个专柜跟我挥手。

    大哥给大嫂选的那双,原价也是上千,折后也是差不多三百。听大可说,前一天周敢就带他逛过这里,他为自己选了一双折后差不多四百的,还另选了一双接近三百多的给阿公。

    是的,每一次一起逛街,买单的必定是周敢。

    “我也去挑一双,一家人都骑骆驼。好不好?”周敢笑着,接过我手里的单据。嫂子笑了笑,把一双折后价为七百的tata牌鞋子递给了周敢。

    “随你啊。”嫂子笑着,依旧是小鸟依人温温柔柔。

    这样的女子真是有着别样的风情,温存、敦厚不失气度。

    “姑,我妈的鞋子你试穿得舒服不?”大可指着他爸给他妈选的鞋子问。

    “挺舒服的呀,关键是软底,还有人买单。”我乐呵呵地瞄了他们父子一眼,眼尾一挑。

    “妈妈,我哥几时来哦?我都走得好累了。”恬恬拉拉我的衣袖小小声地问。

    小丰嫌我们拖拉挑剔,约了同学去了逛书城,完了在这里汇合。

    “应该快了吧,宝贝儿。你要买别的衣服不?”我拉着她的手。

    “不了妈妈,我哥说到网上给我买。”恬恬乖巧得很。

    恬恬的衣服其实是最难买的,她可以带着你从东街逛到西街,再从南街到北街,最后,可能在东街挑件外套、西街选件打底衫、南街买条裤子、北街买双鞋子,这孩子,太有个性,忒难伺候。

    没过多久,小丰就过来了,他抱着恬恬逗了一会,遍有一句没一句地唠着。

    “妈妈,奶奶生日的我姐有可能赶不回去呢。”

    “她忙什么呢?不是该放假了吗?我也是实在走不开,那,要不我们都不回了?”

    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整天被前边工位那个湖南大姐气得肝疼。

    说起这个湖南大姐,还真是一根筋的。一个看上去有五十岁的老女人开口闭口喊我作大姐,好几次都想问一问她老人家是不是脑子进水都没问出口,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小妹,你今年满十八没?若没有,你就不要喊我作大姐,喊我作阿姨吧。

    话毕,旁边的人笑得七仰八歪,她愣是没搞懂大家笑点在哪,然后依旧小心地回了我一句,不叫阿姨,你还年轻,还是叫大姐好点。

    别看她懵懵懂懂的,其实她还真是个幸福的女人。都已经是做了几面外婆了,老公和儿子也是在公司里工作。倒是没怎么见过他老公,倒是她那个儿子,每天都在楼下等她一起下班,吃饭,还真是母慈子孝。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依旧把她当做小妹逗来逗去,有趣的灵魂总之万里挑一的,每次说到超产奖,她心急到机器还没等到抬起来她就撤组件,往往她一撤组件机器就动了,导致组件报废不少。因此,她总是找领导投诉机器反常,拗不过,不胜其烦的领导只能安排相关人员不时为她“精心”修理机器。

    “你去拍一下照,你是这个月的优秀员工。”一早上班,领导就站在我背后扯我衣服。

    “啊?不是吧?”这一听,居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的。去吧”

    真是太诧异到诡异了,整天给我穿小鞋的领导也会给我评优?

    “妈的,终于轮到你优了。恭喜你啦。”小辣椒打着哈哈怪笑。

    “嘿嘿嘿,谁说不是呢。好事终于摊上我了。”我尴尬地笑笑,其实吧,还真是,被忽略习惯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年来我居然也学会了各种抱怨。抱怨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微妙的立场变化、角色转换,抱怨自己立身处世的不圆滑,抱怨命运不济,抱怨生活苦生活不如意。

    即便心里明白,抱怨只是说明自己不浮躁不安分、不够成熟而已。

    事实上,是自己的性格决定了自己的命运多舛,事实上,是自己在不经意中把所有的不如意归咎于现实,从而积累了太多的不满导致。

    明白到自己的转变时,我便开始着急,想着为自己辩解一下,却没能如愿。

    “你这样子自言自语真的好吵,吵得我耳朵都聋了,能不能安静点?”浑身刺头儿的小辣椒铁青着脸,语气生硬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你难道不应该嫌机器吵吗?真是,不想听你可以闭上你的耳朵。”我有点嗤之以鼻,神经兮兮地怼了上去。

    “小样儿的,怼不死你。真难伺候。”小辣椒脸上来了笑容,话里话外都是挑刺。

    “你才难伺候呢!你全家都难伺候?”我现在做的是最后一个工位,这工作可最复杂了,还得检查质量兼包装。

    “那又怎样?关我鸟事。”小辣椒勉强笑了笑,然后专心干活去了。也许,她在心里各种讥笑我活得不明理呢。

    说得也是,我怎么做与人何关?人家怎么做又与我何关?我凭什么要求人家?我试图反省自己为什么那么反感别人。

    “小秋,把我和她的位置调换过来试几天。让她试试后面的工作吧。”我指着湖南大姐,对助理小秋提了意见。

    “她那么精,怎么肯。”小秋有气无力地说,光那种状态就让人感觉不可思议,真累成那样了?

    周末下午,隐忍多日的我终于爆发。湖南大姐把我堆得都看不见我了,我当然会抗议,我面向她大声骂了一句“王八蛋”之后湖南大姐嗷了起来,嚎啕地哭着去找了领导,天可怜见的,没一会我居然被领导请了去喝了半小时的咖啡。

    那个调解员叽叽歪歪的说了半天,我没听明白啥事,最后,来了句“你看你,本来就善解人意挺大度的人咋能办这事”以后,我才明白自己这是被恶心到了。

    糟糕的是,我并不感觉自己犯了错,我只是在维护自己正常的工作量,并不是故意想做什么。

    领导想要感化我?也要看我是谁呀!被我几句理直气壮的话怼了之后,或许应该说我把领导的训话给套住了。最后,领导居然对我的经历来了兴致。

    “怎么回事呀?”领导有点疲惫不堪的样子,连语气都显得中气不足。

    “你就先跟我说说湖南大姐是怎么说的吧。”我用反思维的方式,对领导发难。

    “她没说你什么,就是说你说话太难听。确实,要注意口德。因为地域、文化背景的不同,往往一句无关痛痒的话都会引起争议。”领导说。

    “我是骂她王八蛋了,那是因为她把我给惹毛啦。我又不会吵架,顶多就骂一句王八蛋。”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说也不应该这么骂。”领导见抓住了我的错误,开始教育。

    “我这几天被她气得肝疼,我不这么骂该怎么骂?”

    “唉!就这么几天就要放假过年了,我就搞不懂你们为什么不忍忍呢。大家忍忍就过去了,好好处不行吗?”领导没话说,开始埋怨我的过激行为。

    “我当然希望好好相处啊,可是人家不让我安生。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烦啊。”我说,话里有着明显不满的语气。

    “你就当给我面子,不跟那大姐一般见识。毕竟,她年纪大了。”领导说。

    “谁说她年纪大了,她还喊我大姐呢。”我笑着,继续扯。

    “不是吧?不过她确实很老了,跟我妈年纪差不多。”领导说,似乎有点可怜湖南大姐。

    “别扯有的没的,我就不认为是我自己错了。”

    “我是说真的,我是家里的老幺。我妈这会都在家里享福了,你看,湖南大姐还要背井离乡。以后就不要惹她伤心了,这真的不好。”领导说,有点妥协的味道。

    “怪就怪她的眼泪太廉价。动不动就哭天抢地的,这都不知多少回了。我才不同情这样的人,一根筋,说也不通,要哭就让她哭个饱。”我理直气壮,确实感觉这个年纪还啥也看不开,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都挂不住,这是被家里宠坏了呢,“我可不会惯着她,都是抱孙子的年纪了啥风浪没见过啊,就这点能耐。”

    “呵呵,她就是那样的人。就算了呗,以后不要讲粗口,体谅一下她。”领导说。

    “我现在做的是累死累活的粗重活,哪能忍着不讲粗口的。平时累的可劲儿的,不骂娘都不错了。你还以为有像你们做领导的这么义正辞严?”我怼起了领导,半点不饶人。

    “行了,退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好工作,赚了钱回家过个好年。”别说,领导还就是领导,扯来扯去就这些门面上的话还顺势给了台阶。

    “行吧,你放心好了,我保证她不惹我的话,我不骂她。忙活去了。”见好就收吧,没必要。

    “领导的咖啡好喝不?”当我悄咪咪回到工位上,还没等我坐下小辣椒就问。

    “当然好喝啦,不过没绷住喝多了,这会口干死了。”我说,有点冤大头。

    “被请喝咖啡都不敢叫了?以前没有十句八句加油不在话下,嘿嘿嘿”进步老乡取笑我,以为我不敢喊加油是因为受了领导的教育。

    “哈哈哈,是啊!真的不敢了。都累死累活了,哪还有力气喊。”我最擅长的,就是装糊涂,难得糊涂乐得糊涂。

    “妈妈,我到站了,怎么坐车?”可心来电问路。

    “出来车站对面那里有个公交牌,你看一下到墨苑小区坐几路。”我正在上班时,不方便多说。

    也许,我是有意无意中把问题抛回给她。

    “可心,上车没?”到底,我是操心的命。

    久等没有回复,我心里又开始着急忙慌起来,甚至有点想骂自己为什么不让她打车回了。

    说到底,公交车上品流复杂。

    “到了到了,我妹下来开门了。”可心回信说,我的心稍稍安静。

    年二十四了,我还在工厂里加班加点。

    “猪肝姑,你在忙啥子?”晚上加班时,我的心肝宝贝侄女当当来信。

    “还在加班呢。”

    当当,大哥的长女。从小都是我们的宝贝,特黏我。当当出生的那个时候,正是我叛逆、迷惘的少女时代,有了她的陪伴,我的生活才没有那么多躁动不安。

    当当陪着我度过了漫长的青少年时代,她就象是我的知音,我常常拖着她的小手,漫步在乡间小路上或者在河边石子滩头捡石头。

    天晴的日子,我们会采田野上的小花小草,然后弄张明信片。还在石子滩头拣漂亮的小石子,回家在纸上铺成石头路、石子城。

    下雨天,她还会帮着我把烟盒子找来给我剪纸,她会帮我裁剪好的时装碎纸片学着用胶纸黏成一套漂亮的时装图。

    说到底,当当就跟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亲我黏我。我其实要的真不多,只长辈和要孩子们健康喜乐就好。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