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随风
韶华舞流年,流年似水,只有在落寞与不甘中不断地说服自己去妥协、去顺应环境,没有最好的结果,只有尽量做些让周围的亲朋好友遂心的事而已。
谁说时间是治愈痛苦的良药,其实不然,回顾过去,心酸苦涩的半生,最后能熬成岁月静好的,能有几人?
回想起那些年、那些荒唐的种种人和事,皆已随时空过滤后消失殆尽了。能被过滤下来的,不过是份执念罢了。甚至于那些年非常在意的关乎爱情、关乎心仪的话题,也同样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无关痛痒了。尤其爱情,反观、直观各种角逐演绎,仅仅持观望而难再有奢求、奢望之心了。
更何况,在听说了许多人热衷八卦的爱情鸡汤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我们这些渺小的凡人,若依旧不知进退苦苦追求而又不得,想必反被套路是最终结局,所以啊,还不如避开爱情呢。人生这么不容易,何必呢!
“周黎倩,你这两年到底在做什么哦?找又不见,电话又不通,这小没良心的,终于舍得给我发信息了么,不过,还是很高兴你还活着,活着就好!但你特么地不厚道哇,要么打死不相见,要么一通信息就是各种质问。你知不知道,你这一通质问,会搞得我很郁闷的啊?我不是没找过你,我是想着,你若是把我忘了,我何苦去打扰你呢?”断了音讯一年多的老牛被我的信息气得直接打来了电话,罗里吧嗦一大堆的,语气很是幽怨。
“哎,再演就过戏了哈,不就是失联一两年而已嘛,你连个问候都没呢。就不许我矫情?这么些年不见,更年期提前了?什么鬼嘛,至于这么起伏跌宕么?我那也算质问呀,这么大的架势,不乐意搭理我就算了,还叨叨叨叨一大堆的,欠你八百吊似?哼!”听他如此矫情,我的牛脾气也是蹭蹭蹭地往上冒,不怼死他算我怂的杠。
“哈哈哈,对不起,是我怂!唉!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不消停。得,咱就别再闹了,好吧?来来来,转个话题,我问你答。你现在住哪?这么久没见,过得可还好?”可能感受到我不怕事大的脾气,他大笑着先认了怂之后开始套我话。
“切,天大地大,总有我地盘。您说呢?是吧?说说你呗,听说你的官越做越大了呢,是不是平时又跟着一帮哥们到处浪了?还整天提着酒瓶子么?”唉,有人认了怂我当然也是不能不知好歹不是,给个台阶,让自己和别人都不尴尬。
“只要你想要你敢要,哪都会是你的地儿。是吧?哈哈哈。说得倒是,我呢,除了酒瓶子从不离手,更对你无可奈何。这么不温柔的女子,生就女儿身真叫人惋惜!。唉,不跟你说了啊,如今我还在车上咯,每天不是在上班途中,就是各种忙不完的活,看到你信息。还以为你请吃饭呢,白瞎了我的心。”
“本来是想要请你吃饭的,奈何你这电话来得有点晚哈,此时羹残饭剩了。”
“又在忽悠我。我问你,你现在住哪了?答非所问。唉,你能不能不要再给了我希望又让我绝望?我也会伤心的啊!”
“为什么不是你忽悠我呢?这么多年不见,连点隐私都没有了么?”
“你听听,问你住哪还成了隐私了。好家伙,一直以来,都是我小心翼翼地把你放在心尖尖上。事实上,哪有我忽悠你的份,从来都是你在忽悠。你就是个大忽悠!”
“算了算了,想听句真话咋就这么难呢!扯开话题不是忽悠就是忽悠,快拉倒吧。感觉跟你越来越不好沟通了,怎么想个台阶下就那么难呢!这么多年失联,给我点傲娇姿态不行?”对上老牛,空有一身蛮力使不上劲,随时有可能被撩,所以尽量扯别的有的没的,混淆视听呗,谁还会被口水憋死。
“唉!周黎倩呀,你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可我就这么情不自禁地心甘情愿被你牵制。咱俩谁也别犟了,跟你说句实话吧,这些年,不知道你对我如何,我却是经常会想起你的,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强人所难。我爱你,是我个人的心思,至于你爱不爱我,我是不管的。也许在你看来,我既然爱你,却又忍着不打扰你就不是真爱,但我也有我的原则啊。毕竟事实上,你还是别人家的妻子。”
“呃,还是这么不按套路出牌。所以说呀,你还是个精明强干的,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嗯嗯,孺子可教也。”关于老丁的事我从来没跟他提起过,所以他是根本不清楚的。
“你老公今晚没在家?”
“老公为什么一定要在家?”
“呃,忘了你是个男人婆不需要男人。”
“那是必须的啊,男人在外赚钱负责养家糊口,我是小女人在家努力做黄脸婆就好。”
“哦,可真幸福!那你现在除了黄脸婆的工作还兼职了什么工作啊?”
“在流水线上打杂呀。我这典型的三无人员,除了底层劳动人民,还有啥可做!唉,前段时间天天加班,累死累活饭还不管饱。差点沿途乞讨了呢。”
“哟!还不错嘛,加班赚钱好啊。不像我,穷得要命。”老牛打着哈哈,脑里闪过他慵懒的表情。
“咦?怕我找你要饭呢吧?看不起谁呢?钱,我还是有几吊的,要不我先赊几吊给你用用?”不爽他,我又恢复了痞里痞气的语气。
“哈哈哈,你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你杠我至此!”
“我哪敢杠你呢?我不敢的。我胆小如鼠,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年过得有多苦。情若风兮意难平兮,情欲坚兮付流水兮。满满当当的念想,瞬间倾覆。谁又知道,我心为谁冷暖,谁惜我怜我?老牛啊,你就是块石头,粪坑里的石头。即便把你的电话删掉,可还是会突然想起你啊!”我可无辜了,天知道,删掉他的号码之后我有多后悔,翻遍书架上的本子,才找到的。
“别那样说,你那样说让我情何以堪呢?是我的错,请原谅我一时不察之罪。可好?”
“不好。本来吧,我又没说错。还总是下我面子,难道我不要面子的么。”
“唉呀,糟糕!跟你说话的功夫我走了错路,我本来要回家的,你看却到了你楼下。我问你啊,你确定不邀请我去你家喝茶?如此,就不跟你聊了,我找地方掉头回家睡觉去!”
“你该不是喝醉了吧?你老牛同志不是海陆空三栖通么?哎哎哎,别介,大路朝天,你我各走一边,赶紧回家嘚瑟去。”
“醉是没醉,就是喝得有点高,你别岔开话题,我清醒着呢,我能看见你站在窗口,只是灯光越看越花,越看越花。”
“我没站在窗口好吧,老牛同志,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打个车回去吧。一路顺风!晚安好梦。”
那晚老牛几时回的家我没去在意,只是后半夜,我还看到他靠在楼下的石头边抽烟,烟火的忽明忽灭间映照得他的脸色像只萤火虫似的闹腾。
我本着他不找我,我自不会招惹为由,呼呼一觉到天亮。
周末上网溜达,偶遇也跟侯寓相熟的好友在线,聊起当年情,她问为何当年如此决绝一事,好友明言,据侯寓所说的我是势利小人,说我看上他无非就是因为他的职位与经济能力。
我坦然一笑,是啊,就是冲他的职位去的,那他又何能奈我何呀?唉,只不过,双方都认为闹得很不堪就是。
只是,说到我重权重利,确实过分了些啊。虽然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关于我人品的定论,不由又是一阵唏嘘。我难道真给了别人贪财、势利的感觉么?真的有吗?我可不可以认为他是在找借口为自己开脱呢?侯寓呀侯寓,初识当无知,再见不知何光景,但如今却已是天涯陌路时。车间的机器嗡鸣声,能让人安心,把曾经发生过的事件以及未来得及发生但可能会发生的事件一一在脑里过了一遍,这人生的叛逆期啊,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呢。
车间中场休息,我忐忑着心情给老牛发了个信息。
“喂,谁呀?”信息发出去如石沉大海,然将将晚上近八点,他才来了通电话问我是谁。
“哦,你觉得我是谁?”我反问道。
“呵呵呵,你呀!还以为谁呢。”老牛故作恍然大悟。
“你就是喜欢把我忘了,妈的!”我粗口也暴了,都是老牛给带的。
“鸟你,我现在有点事忙。”老牛的粗口更恶心。
“鸟人,喝醉了。”我笑着骂。
“没有!去办事呢。”老牛否认,大晚上能有啥事办,无非应酬他那帮猪朋狗友呗。
“哦,那好了不打扰你。”说啥呢?又不是我打的电话。脑子进水了我,明知道老牛喜欢扮酷。
挂了老牛的电话,嘴角居然露出得意的笑。是窃喜?又似乎是…,总之十几颗牙齿露了一晚上。
我心里其实蛮喜欢老牛的吧,不然为什么每次听完他的电话都能兴奋几天。还有更奇怪的是,明明我的电话号码存在他手机里,却总爱装模作样问我是谁!理解不了他的搔操作、更猜不透他的心态,无从考证我在他眼里的份量。
“黎倩,你现在哪里?”一个陌生号码,一接便来了个问号。
“你哪位?”我不喜欢跟陌生人瞎掰。
“喜欢你的人。”电话那头的人说。
“喜欢我的人到处都是,谁认识你呀。”
“说的也是,好吧,我说,我是你那个瘦啦叭叽,傻里傻气那个同桌。以前说偷看过你日记本上的诗歌,而现在读了你的诗词,你还真是李清照再世啊。”这开场白直接把我带回了上学那个年代,脑里突然闪过一个影像。
“过奖了,都是无病呻吟成不得气候的。”在认识的人面前,我谦虚了。
“不要这么说自己,我读得很认真,还拿笔记在本子上了呢。”这家伙分明使坏。
挺讨厌这种人的,总动不动就恭维人家。
“哈哈哈,是吗?那谢谢你了。”我笑得有点莫名其妙,终于有人欣赏自己的乱笔涂鸦算开心吗?可我不总是说,是金子总会发光么?
“你的生活太艰苦了,看到你这样,我不由得心疼。所以,我想要帮助你。”
怎么帮?我还真没想过自己也会有人说“心疼”。
听得有人说心疼,我的脑袋又开始空白了,女人呀,哪里逃得过温柔以待的岁月。只是,现实就是一座座山,压得你气也喘不过来,这不,可心的学费又要准备了。
多想抛下束缚,独自去流浪,然而,途中的风景又岂能停留?
“你不要沉迷文字了,你又做不到,写得那么辛苦却没有价值,累不累!”一个友人这么对我说。
做不到什么?指的是现在那个所谓文化圈子的乱象么?为了发表文字出卖自己的色相?
是的吧,我是做不到的,我只是单纯地喜欢文字而已,发不发表那又何关呢?这辈子,只跟我的文字纠缠不清,互相守候了咋地。
守候!这个词到底是中性的怎么那么耳熟,想当初,那个老丁说过这辈子只为我守候。可真是够讽剌的,谁他妈守候谁。
扯淡!真他妈扯淡!
“若尘,你今晚有空不?”老牛来电话问,明明知道我叫周黎倩却喜欢叫我若尘。
“干嘛?有事么?”我有点意外,老牛的语气有点急切。
“没有特别的事,只是想见你。”老牛说,他想见我?
“干嘛呢?”我心里头特高兴,可是不可流露出来。
矜持,是女人处世之德。低调,为淑女生存之道也。
“非要我说得那么白咩?好。周黎倩,我,老牛想你了!”老牛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哦,啊?我,我忙活了。”我吃惊不小,匆匆把电话挂断。
老牛往日的霸气怎么不见了?我等这话很久了吧?怎么有点感觉喜极而泣?
不对劲,前几天还跟我说你别找老牛,老牛已经死了的话,谁说女人心海底针,分明指的是男人好不好,莫名奇妙。
说起来真是怪事,我跟老牛除了偶尔斗斗嘴,并没有什么恩怨呀,怎么能诅咒自己死呢?姐百思不得其解。
唉,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吧。
下班回到家,又是一个偌大的空间任我想象飞驰。一个人的夜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听着冬天的风领会着那股凉飕飕的寒意。
时间如白驹过隙,岁月在指间滑过。转眼又是深冬时节,我除了上班加班还是加班上班。
“妈妈,我寒假陪不了你呢!我报了名做家教,年二十几才能到家。”可心在电话里给我汇报她的决定与行程。
“宝贝辛苦了,要照顾好自己!”手里忙着活,只能简单嘱咐两句收线。
想起了老牛,心里自然是一股淡淡的忧伤。自从那天来了电话后也没再联系,也许他也在等?相见不如怀念,也是一份美好吧!
唉!可不可以只是淡淡相恋?可不可以只是偶然想念?可不可以以后不再相见?
期待可以,但愿实际距离的相隔依旧是缘牵一线、心有灵犀,永世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