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去杭州当顾问
崔真送走易阳，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老肖的电话来了。
“喂，肖总。”
听到崔真的声音，老肖又破防了，这么多天的坚守与疏离，在这一刻似乎又被归零，他忽然很想很想崔真，想立刻安排返程，见到崔真，就像以前无数次出差一样，当他想见到她的时候，他就会安排尽早的回来，甚至有时候，从他出差的城市，飞到她出差的城市。
这一次，虽然也是雷主席安排的出差，他有所身不由己，但更重要的是，他也想抽离出来，作为一个旁观者，去审视这段关系，也许没有崔真出现在眼前，他也是可以的，他曾经这样假设。
这么多天，他也一直坚持着沟通工作用线上集体会议的方式，尽量避免跟崔真单独沟通，就在他以为也许这样也可以很好的时候，这个久别的傍晚、安静的房间里，电话那头，那个近在咫尺，似乎只对他一个人说着悄悄话的声音，一下子又给他打回原形。
“喂！肖总！”崔真没听到回音，又重复了一句。
老肖这才回过神来，收敛心神，强平心中波动的涟漪，咳嗽一声说道：
“萧山那个项目，杭州公司说有点问题，你明天一早到杭州，与杭州公司雷鸣带队，再去与他们交涉一下，至少先拿到第一手的基础数据。”
“嗯，好的。”
“这个项目投资量大，回报周期长，单纯从投资的角度来说，我个人是不太建议的，不过这里面牵扯较多，目前来看也是势在必行，雷主席也比较重视这个项目，所以咱们的前期工作一定要做得细致些，所有风险都要有预案，并落实到合同中。”
“好的。”
“雷鸣是刚调到杭州公司的投资部经理，刚接手这块不久，还缺乏些经验，这个项目你多上点心，带带他。”
“哦哦！好的！”
雷鸣是谁，崔真并不知道，不过他既然姓雷，那想必也是沾亲带故的皇亲贵族了。
皇亲贵族还需要我带吗？给我带我也带不动啊——崔真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老肖那边却是感受到一阵沉默，事情也交代完了，电话也该挂了吧，可老肖却没有说再见，崔真自然也不敢主动挂电话。
有了那么31415926秒的尴尬，老肖终于又咳嗽了一声，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最近挺好的？”
崔真一时不知这是刻意关心还是随意一问，愣了一下才坑坑巴巴地回答“挺好的，额，谢谢肖总。”
谢谢肖总，谢什么，崔真也不知道，这句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但一句“谢谢肖总”， 又将两人的关系定格在九霄云外，老肖沉默半晌，心中有些失落，千言万语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还是说出了那句“行，那早点休息吧。”
两人挂断电话，各自在自己的世界踌躇。
崔真的烦恼是，她觉得这些关系太复杂，周南也罢，老肖也罢，为何要带着这么复杂的光环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只想要一段简单的没有负担的关系，水到渠成那种，因为她应付不了那么复杂的关系问题。虽然工作上她可以全心全意，耗费再多时间她都在所不惜，可是私生活上，一旦太复杂，她就无法坦然应对，这也是为何她至今没有谈恋爱的原因。
而老肖呢，永远在理智与情感之间战斗，作为一名名校高材生，他从读书开始就习惯了用理智去计算一切，可他却从来没有用理智算清过感情。所以一直陷在与崔真若即若离的沼泽里，理智告诉他不能轻易开始，可莫名其妙的情愫又让他无法潇洒离去。
崔真订了第二天最早一班的飞机，天没亮就出现在了登机口，等登上飞机，天边的云才开始泛白，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渐渐爬上来，穿过云层，描绘出了一幅美妙的画卷，可崔真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美好的清晨，她把行李放好，坐在位置上歪着头就睡了，直到飞机降落杭州，才醒来。
崔真出来就向着以前鲁兵经常接他们的那个口走去，正准备掏出电话打给鲁兵，来了个陌生电话，崔真一下子给掐了，继续打给鲁兵，鲁兵却说没接到今天接机的通知，让她问问看小雨是不是安排了其他人。
但打了几个小雨的电话都没人接。
崔真想着，先到外面再说。
崔真万万没有想到，今天接机的不是鲁兵，而是雷鸣，就是刚刚给她打电话的那个人。
崔真并不认识雷鸣，拖着箱子面无表情地从他面前走过去了。
雷鸣看着走过去的头发睡得像鸟窝的崔真，又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又跟上前去回头看了看，还是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自己要接的那个人。
崔真看到一个男的鬼鬼祟祟地追到她前面，盯着她看了两眼，又像认错人似的放她离开，崔真给了白眼，继续往前走了。
可那个男的，又追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咋还动手动脚的，崔真这下不耐烦了，“干嘛？你谁呀？！”
“你是崔真？——”那男的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照片展示在崔真面前。
崔真一看，那上面赫然就是大美女崔真。
“你谁呀？你在哪拿到这照片的。”崔真提高了音量，伸手就要去抢照片。
那男的虚晃一枪躲过了，把照片举得高高的，看一眼照片又看一眼崔真，“不像呀！不都说是大美女吗？看你这蓬头垢面的样子。啧啧啧！”
哪有这样当面洗刷人的！再说人家明明刚刚在洗手间整理了发型，虽然没有好好化妆，不至于惊为天人，但好歹也算得上体貌端正吧，你这什么眼神啊！崔真也是无语了，停下来盯着男人看了半晌，说“你谁呀？！”
“我雷鸣，来接你的。”
“你就是雷鸣啊？！”
“你听说过我啊？！”
“没听说过！”
“说谎！”
崔真懒得跟他争辩，准备继续往前走，雷鸣却挡在身前道：
“快说，他们都是怎么说我的？大帅哥？还是大才子？！”
这人真无耻，崔真本想来句狠的，可转念一想，此人身份不明，又大概率是皇亲贵族，咱这普通搬砖人，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只好耐着性子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大帅哥！”
雷鸣本来听到大帅哥几个字还是很满意的，但看到崔真的笑容不满意了，这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到底是怎么憋出来的，夸我一句大帅哥就这么不乐意吗？
“咋地？不帅吗？”雷鸣不服气地举着手转了一圈。
崔真只好陪笑道“帅！帅！帅！我说帅哥，车在哪呀？”
雷鸣这才眉开眼笑地说道“这还差不多！来，请跟我走！美女——”，刚说完美女两字，他又露出嫌恶的表情，似乎美女两字与崔真并不相关，又改口道“崔经理！这边请！”然后自顾自往前走去。
“崔经理——”崔真悄悄学了学他的口型，给了白眼，跟在后面往前走去。
这才看到小雨发来的信息“崔姐，不好意思，在开会，今天是雷经理接您，他的电话是xxx，如果他没联系您，麻烦您直接联系一下他。”
崔真简单回了个“好的，已联系上。”
来到停车场，找到车，雷鸣自顾自坐上了驾驶位，不过好歹还是给崔真打开了后备箱，崔真把箱子放了上去，清清嗓子，坐到了副驾。
这货是不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帅，开车开得跟个赛车手似的——看着雷鸣显摆车技的样子，崔真心里想着，面上却也不敢露出鄙夷的表情，差点憋出了内伤，假装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雷鸣看了看崔真，心里想着“咋地，这是对我车技不服？这女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是怎么当上投资部经理的？难道是老肖见色起意开后门？那也不至于啊，就这姿色至于祸国殃民？”
雷鸣又持续看了崔真几眼，问道“老肖真的喜欢你？”
“啊！”拿着矿泉水正在小口喝水的崔真呛得一口水喷在前面驾驶台位置。
“哎哎哎！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我昨天才洗的车。”
“谁叫你乱问问题的。”
“我没乱问啊。我问的就是我想知道的。”
“有第一次见面就问人家隐私的吗？”
“这是隐私吗？这不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吗？”
啊，崔真差点背过气去，什么时候又成全公司都知道的事儿 了！！
雷鸣瞥了一眼崔真的表情，有些诧异，“怎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你可真够蠢的。”
我跟你很熟吗？有第一次见面就说人家蠢的吗？就算雷主席本尊在这里也不至于狂妄至此！
崔真被气得牙牙痒，但看着对面那少不更事的样子，还是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说道“雷经理，请您自重！”
雷鸣看到崔真似乎有点生气了，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太随意了一些，毕竟是初次见面，赶紧正色说道“哦哦！对不起！对不起！大小姐！不过其实我对老肖喜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就是酒桌上八卦听多了，好奇而已。不过老肖头那个人特别无趣，你要是不喜欢他就最好了。”
崔真实在不想接他的话头了，就问“我们现在去哪？”
“先去公司吧，把情况合计一下再说。”
两人来到公司，在走廊上就碰见了从会议室出来的小雨，小雨叫了一声“雷经理！”
雷鸣“嗯！”了一声径直往前走去。
小雨又甜甜地叫了一声崔真，“崔姐，到了？”
“嗯！小雨！早！”看着屁股在前面甩来甩去的雷鸣，崔真忍不住拉住小雨悄悄说道“小雨，下次让鲁兵去接我。”
小雨看着雷鸣的嚣张的八字步，心领神会的笑了，说道“姐，我也想啊，可雷经理说要亲自去接你，不然我哪敢安排他呀。”
“干嘛呀，你俩！”走在前面的雷鸣看到崔真没有跟上来，回头对着那两个鬼鬼祟祟的女人喊道。
崔真赶紧跟小雨摆摆手，跟上前去。
“咋的？说我坏话呢？”
这人怎么这么敏感啊，跟个女人似的，崔真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你有什么坏话可以说，跟我讲讲。”
雷鸣哼了一声，又往前走了。
没有进他的办公室，直接把崔真领到了小会议室，然后一个电话，叫了几个人进来。
大家坐定，雷鸣又特地示意坐在会议室旁边的人把会议室门关上。
关上门后，雷鸣才说“你们简单把情况给崔经理讲一下。”
于是几个人轮流说了一下情况，原来是根据对方此前报过来的资料，以及双方原初步设定的合作方式，这个项目的资金成本比他们原先预估的将提高50，资金成本提高50，再加上时间以及不可控风险，那这个项目必将是一个必亏的项目，但凡有一点点操作失误，就可能给宏华整体资金链造成难以承受的影响。
如果这样的话，那崔真对这个项目的意见将和老肖保持一致，那就是放弃。
不过既然老肖叫她来，那肯定就是想再探一探虚实，再确定最终的处理方案。
“他们提供的所有资料你们都核查过了？有没有看出什么纰漏？”崔真问道。
“这里有的都查过了，没有发现特别大的问题，但是有一些资料不全。有一些东西我们这里只有数据，没有具体资料，但按目前的数据和框架协议确定的合作原则，情况很不乐观。”其中一个职员说道。
“我们常规调查的资料清单是完整的发给他们的吧？”崔真问。
“是的。”职员一边回复，一边递过一个资料清单。
崔真拿过来扫了一眼，说道“那没按要求提供本身就是个问题。雷经理，咱们有可能再去找他们要一些一手资料吗？”
“额！我想想！他既然要瞒，那轻易是肯定不会给的。我想想啊，我想想啊……”雷鸣在椅子上皱着眉头转了几个圈，终于拍着大腿说道“有了！你们在家等着，崔经理跟我一起去。”
说罢就站起身，冲崔真招招手，崔真一脸懵逼地站起来，跟着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拿走了桌子上的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