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转世之谜
少司看我这边结束,慢悠悠荡了过来,算了算剩下的门派,神色轻快了许多:“不剩几个门派了,要我说这几日就得把山门开辟出来,想拜入咱们宗门的人肯定都排到昆仑去了。”
:“那肯定,到时候我们办一个修真界最盛大的开宗大典,面子可要挣足了!修真界恐怕还从没有过这么热闹的盛事吧。”
我听着他们商量开宗大典的细节,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们期待的不是什么盛事而是少司的忌日。
不出所料,下一个场景变成我手执天邪剑,站在喜庆的大殿中央,脚下是无数所谓名门正派的尸体,自己身上也全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少司去哪了?刚刚开战时他就被人引开了,该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吧。
我不顾满身的血迹,心乱如麻的寻找少司。就在我心神大乱之际,一支暗箭悄悄在背后瞄准了我。
少司拖着打斗中折断的胳膊回到大殿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小心!”
于是在同一天里,死在云隐宗开宗大典里的除了各宗门精挑细选出来的绝顶高手,还有那位云尘子的一生挚友。
云尘子沉默着给少司的尸体接好胳膊,用自己的血液绘制了有生以来最认真的一个阵法符文,用尽所学堪堪留住挚友在这世上。
没有痛哭流涕,没有纸钱花圈,他将棺材埋在一个绝佳的风水点位上,再把上好的佳酿浇透土地,独坐了一会,放下酒壶后就离开了。
背影明明是挺直的,洒脱的,却无端生出一种佝偻之态,此后天下之大,再无一人与云尘子这个名字有牵挂。
也是从那以后,云尘子捡起他最不愿触碰的命算之术,开始演算天机。
以前的云尘子自恃修为高强,又有九法不殒的命格,从不屑于这些揣测命数的行为,只觉得每一天活在意料之外才有意思。
但是现在的他不希望再有意外了
后来的云尘子才是我记忆中算无遗漏,杀伐果断,将命数推演至极致,敢以人力与天斗的云隐宗祖师。
我以为幻境会结束在这里,但是没有。
景物又是一转,我依然附在云尘子的身上,但是诡异的是,现在的我已经是灵体状态了。
我有时候呆在阴间收编罪大恶极的恶鬼放入亡灵山,有时候坐着陪天邪剑聊聊天,但是更多的时候在凡间观测某个人的一生。
我看着一个稚子长大成人,再踏上修道之路,闯出一番自己的天地来,最后身埋黄土,重新去往地府投胎。
然后又是下一个稚子
我看着一张张似曾相识的脸庞,他们身份容貌各异,但是不变的是那一只传承下来的鬼瞳,再加上这些人最后都投入了云隐宗门下,心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的心情也直转而下。
这些人其中很大一部分我都在宗门画像中见过,他们是云隐宗历代掌门的一部分,我感觉我已经踏入了一个极大的命盘里,无处脱身。
这种预感在看到李昭然出生的时候落在实处,我已经不再怀疑下一个人会是谁了。果然,我看到师父从云隐宗出来,捡起了一对夫妇遗弃的婴儿。
那是我。
是了,这么多人都是云尘子的一部分魂魄转世,从不知世事的时候就已经踏入云尘子和云魔的博弈里。
云尘子想做什么,这么大的一盘棋就是为了对付云魔吗?我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思绪太乱已经不支持我继续想下去了。
漫长的幻术场景散去,我和少司醒神后还在原地,身体没有动过一丝一毫,但是心态已经不一样了。
少司眼里清明起来,忽然笑着看向云尘子:“你和以前还挺不一样的,我都不太敢认了。”
云尘子嗫嚅着嘴唇,他心中对少司有愧,现在真正意义上的老友相见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是,是啊我已经很老了”
少司看他不自在的样子,嘴咧的更大了:“但是没关系,我们现在都是死人了,就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年纪还做不做得成太上长老。”
:“做得成,做得成”
我没有去看云尘子,实在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位既是祖师,又是我前世的老人。
心魔的反扑自然不是这么简单,也不会留给我们太多叙旧的机会。
寂静许久的土地又开始震动,心魔的拼死反扑肯定不会是简单的幻境,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
一个小小的孔洞出现在地上,慢慢吞噬着旁边的空间,逐渐扩大起来。
云尘子神色一凛,拉着我们退后几步。
:“你疯了!万噬吞天阵一旦开启,先死的就是你自己!”
云魔破碎的身躯化为黑气萦绕在孔洞上空,毫不在意万噬吞天阵正在蚕食他所剩的躯体。
:“我可以死,但是我要拖着你们一起死!想想看你云尘子要牺牲谁填上这万噬吞天阵,是耗费千年心血布的局,还是此生唯一的挚友呢?”
我没有听说过万噬吞天阵,迷茫的听着云尘子与癫狂的云魔对话,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拿人命去填。
少司恢复了记忆,知道的早就比我多了,他目光淡然:“万噬吞天阵是云尘子自己无聊瞎倒腾出来的阵法,需要施术者先用自己的灵魂祭阵才能开启。只要阵法开启,就会吞噬身边的所有东西,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一草一木,飞沙走石都逃不过。”
我明白了少司的意思,如果没有人拿魂魄性命去填,这个阵法只会无限扩张下去,以小朝山为中心,不断吞噬周围有生命无生命的物体。
我捏紧了剑柄:“可是,这阵法是云尘子研究出来的,他肯定有办法对不对?”
少司缓缓摇头:“正是因为极不可控,所以云尘子没有把阵法图样流传下去,只存在于云尘子的脑袋里。可惜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后来有云魔这种东西能共享他的记忆呢。”
知道这阵法必须用人命填以后,我就做出了决断。
反正我也只是云尘子转世中的一个,云尘子算无遗策,后面肯定也会出手扶持云隐宗,不会让云隐宗在乱世之劫中溃散的。
既然如此,这个人命由我填倒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