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传说的终结
戴着橘色帽子的青年扒开栅门走进酒馆，扫视酒馆内的精致布局，只差把我是外乡人写在脸上，看不下去的船员拖着他在一处无人的椅子上坐下。
“需要什么？”酒馆老板坐在前台撑着手无聊的看着他们，内心猜测他们是哪里来的海贼。
“酒和肉！”被按着头的青年听到他的话大喊道，引得周围的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一行人。那名以下犯上的船员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拉到一旁说道：“拜托了船长，能不能不要这么粗线条啊。”
“这有什么？”
“船长你稍微照顾一下我们的感受啊，被当成笨蛋被围观的感受！”
“老板，酒和肉！”老板看着刷宝的众人乐呵呵的起身，随便抓了四瓶酒水放在他们桌上。“哟，多谢咯。”
眼见青年正要举瓶痛饮，老板眼角抽了抽，连忙制止了他：“喂，小哥。”
“怎么了？”青年疑惑的看向他。
“你听说过桑塔木的秘宝吗？”老板阴恻恻的开口，众人便心知这老家伙又要坑外地人。桑塔木的传说只要随便找一个小孩打听，他都会老实的告诉你。
“没有。”青年直截了当的摇头。
“那你可来的太巧了，传说那座岛上充满了财宝与奇迹，但至今还没有人成功登岛过。就连上亿的海贼也折在了那座岛上，怎么样小哥，有兴趣吗？”
“哦，有意思。”青年似乎有些来了兴趣，老板暗拍手，心下大笑。一旁的酒客发出了嘘声，被他发狠的回身一瞪便沉寂下去，毕竟他可靠着离桑塔木最近的地理优势赚了好大一笔钱；现在是正午，向往桑塔木的人已经出发了，在场的人都没有与他掰手腕的资本。
“船长……”
“出航！”青年直接拍桌起身，惹得老板懵了一瞬。
“嘛嘛，小哥别这么着急。”
“船长，你知道那座岛在哪吗？”那名青年也转头看向老板。
“呵，呵……这个嘛……”他搓了搓手，青年倒是很快理解了，但摸了摸上下的口袋，却什么也没掏出来，只好笑着走向一位消瘦的船员。
那名船员叹了口气，取下腰间绑着的一袋贝利递给老板；他掂量一下手中的钱袋，笑的合不拢嘴：“桑塔木就在这座岛的西北方向，你们可以去找镇上新建的港口，他们会教你怎么做的。”他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青年却充满干劲，丝毫没有受骗的认知。
“喂老大，你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吗？”看着就要破门而去的船长，船员喊话叫住了他，他们可是为了补充物资才在这座岛上停靠的。
“我忘了。”在一众船员无语的目光中，他在重新坐回位置上猛灌一瓶酒。他们在镇上呆了半天才离开，等到他们出航时，夕阳照得海水熠熠生辉。
“那个该死的骗子！”那位从港口处得到桑塔木具体信息的船员将望远镜砸在地上，大声的呵斥着青年。
“有什么关系嘛，小的们，出发咯！”青年站在船头眺望前方，其他船员只好按部就班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们的船只抵达桑塔木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海洋就像黑洞，任何的光都无法照清。桑塔木海岸前众多的篝火倒是没让他们迷失方向，悬崖的下方布满了船只，倒是十分热闹。
那名青年见到这一幕却有些愤怒，他骂骂咧咧的不知在呵斥谁：“搞什么，人也太多了吧！”
见他如此，一旁的人倒是开口说道：“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就趁着这个空档混进森林。”那处专门为桑塔木而建造的海港的镇民告诉了他们有关桑塔木传说的一切。
这座充满秘宝的岛屿之所以无人涉足，并不是因为岛上有多危险，而是登岛处唯二的海口被一位强大的剑客看守着。
她守护着此地的宝藏，不让任何人前往森林中，被称为极光之剑又或是不弑看守。似乎是受秘宝诅咒而成为桑塔木的一处试炼，负责打退来往的船只。她凶神恶煞、从无言语，却会放过试图登岛的寻宝者，武器是一把会发光的剑。
诅咒、秘宝、海岛、冒险、剑客、奇遇……青年是怀着这样的期许才义无反顾的选择前往，如今海岸上堆叠的火炬，却显得如此市井。
他失落的坐在甲板上画圈，口中还不停的低语：“为什么……这不是会诅咒人的宝藏吗？”
实际上，当航客们听闻许多悬赏过亿的大海贼也没能登岛时，早就对自己能找到秘宝并出名这件事不抱期待了。除少许头昏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的海贼，更多的是听闻了极光之剑的传说前来证实。
他们希望这能成为他们酒馆的谈资，毕竟这些消息能在那位黑心酒馆老板那里换不少的酒钱，而他们也乐于对峙那名剑士；毕竟一位剑豪的剑技，可不是能随便观赏的。
“老大！”那名船员想叫住他们的船长，但那位青年只留给他们沉稳的背影显得十分坚定：“你们先去吧，我要去挑战那家伙。”
那群船员对视了一眼，不禁无奈的笑了出来：“我们可没有让船长孤身奋战的习惯。”
“哪有抛下船长自己去探险的道理。”
“喂！老大，等等我。”
“嘁，小的们，出发咯！”青年压着自己的橘色帽子，忍不住的咧起嘴角。他们的身影就像在海滩的篝火照耀下渐行渐远的几个点，消失在无人的海滩上。
我要离开这里；这位于此蹉跎十几年的桑塔木战士终于下定决心，她太渴望睡个好觉。当她的剑从那头金色丘狼王头顶拔出时，她告诉自己必须离开这里，以免那些烦人的家伙一直找上门来。
随着不败不弑的极光传说散播的越来越广，这座本无人烟且远离航线的小岛迎来了无数旅人。他们大多是这片海域的常客，也有初来乍到被传说吸引而来的寻宝者。
潘尔芙已经记不清自己和多少海贼打过交道，但她确信不能把自己的生命献给无趣与重复，她要出海。
她走出森林，远远便能看到海岸下腾起的众多篝火，她无奈的捂着额头，试图忽略那些跃跃欲试的海贼们。他们没有选择深夜入林，而是在这里等待潘尔芙的出现，算是懂规矩的老海贼；但潘尔芙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尽管这是她定下的规矩。
“嘁哈哈哈……”那名背着巨剑的壮汉叉着腰大笑，正是最近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巴奇斯。
潘尔芙提着那把长剑出现在树下，身上的威压一如既往，近乎已经印刻在巴奇斯的记忆中。他倒也试过与潘尔芙交流，但除了驱逐他离开的话语，潘尔芙什么也不愿说，也极力否认有关秘藏的任何信息。
“哟，极光，我巴奇斯大爷又回来了。”他饶有兴趣的审视着潘尔芙瘦弱的身躯，确信这位剑术极高的女子既不是幻象，也并非亡灵。因为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又长高一些，已经快有一米八了。
潘尔芙倒没有话想对他说，只是自顾自的举起剑，巴奇斯眼神一凝，立刻示意后边的人准备攻击。他们也是被传说引诱而来的海贼，在海岸处的商讨后一拍即合，组成上千人的巨型海贼同盟；按照潘尔芙的规矩，不管多少人，只要是一个团队中的，都只需要挨一剑。
“铁腕急剧冲击！”
“一字谷斩峡。”
“恶波动！”众人挥洒着浑身解数，众多的冲击融汇成一道黑紫色的光球，拖出令人窒息的断痕朝潘尔芙推进。
潘尔芙面上没任何变化，这样的攻击足矣横扫这座森林，其中大概混进了数十位悬赏过亿的海贼。若是他们聚群，倒是不必惧怕这座岛上的猛兽，直接放行也未尝不可。
然而这群人已经魔怔了，他们不等潘尔芙开口便直接出手。或许是这几年来随处可闻的传说让他们自以为明白秘宝的规则；既不懂得她的目的、更不理解她的实力。今天，她会将这些人全部打醒。
横之雷切
惊天动地的电流从手中的长剑手中发散开来，顿时狂风大作，众人只觉感到一股酥麻。巴奇斯微张着嘴注视眼前的一幕，不禁感叹：“多么可怕的力量……”
雷光化作月牙飞射出去，拦腰斩断了众人合击的光球，巨大的爆炸近乎让整座岛屿都开始晃动。悬崖上满是呛鼻的烟雾，而那弯月般的雷光却连着雾气一同割裂，击中了每一位尚且站立的海贼们。
巴奇斯感受着熟悉的麻痹感，哈哈大笑道：“如此精湛的剑术，力量的把握分毫不差，你果然位于那个境界！”潘尔芙冷漠的注视着还清醒着的巴奇斯；没打晕他。
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产生抗性、或许因为过度的疲惫以至于她有些判断失误、又或是她的剑术也仅此而已。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桑塔木的传说终于被打破，除了些许遗憾，她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或许在长久的战斗中，她也诞生了延续桑塔木荣光的念头，延续这片滋养着她与母亲生命的岛屿。但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她也终究只是普通人，还远做不到成为传说的程度。
“你赢了，走吧。”她收起了剑，夜晚的桑塔木满是清爽，她望着辨认不出边界的海洋，想着自己是如何走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