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非
楼晚意暗中狠掐了自己一把，红着眼重新抬头，声音也满含苦涩。
“我不知道二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是二姐姐刚刚非要送荷包给我，还叮嘱我一定要佩在身上呢。”
琥珀急急上前，“是的！我可以替小姐作证。刚刚是二小姐主动邀请我们小姐去看刘府中的人形巨石，出到院外还送了小姐一个荷包，说和我们小姐一人一个。”
百灵急急道：“胡说！你自然是替你们小姐说话了。”又急急跪到苏瑜禾身前，“夫人明鉴。我们小姐并不善女红，如何会做这些？”
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倒是三小姐，前几日奴婢还听竹韵轩洒扫的下人说二小姐的不是，对二小姐似是怨念颇深。”
琥珀气急，上前就想抓住百灵，“你胡说什么啊你！我们小姐从来没有说过三小姐的闲话，做人是要讲天地良心的！”
“百灵！别说了……定是我做这个姐姐哪里做得不够好，才让三妹妹有了不舒服的。”
楼晚棠弱弱出声，故意露出半截刚刚被大狗扯坏的袖子。
一旁已有嗡嗡的私议声。
“这二小姐还是识大体啊，不愧是大家闺秀。”
“就是，都受到这般迫害了，还不忘替妹妹说话。”
“都说了乡野之人，上不得台面。”
“定是那楼三小姐嫉妒楼二小姐受宠吧！小小年纪心眼可真坏。”
……
苏瑜禾顿感头疼得紧，看到一旁安安静静却满脸委屈站着的小姑娘，再看看自己怀里虚弱得不行的这个。
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楼晚意红着眼眶上前，“阿娘，我本是不想将事情闹大的。但二姐姐院子里的下人居然如此编排我，为了自己日后的清誉，我也需得辩上一辩。”
周边众人安静下来，不屑的想看看她如何厚着脸皮为自己辩解。
“诸位明鉴，虽然这荷包不曾缝制有任何字样和纹饰，但看料子便知晓并非普通人家用的起的料子，定是产自大型的布料庄子。另外，做荷包定是需要采购特定材料，例如表布、里布，以及这抽绳之用的思线。”
说罢，扬起手中的荷包展示给大家看。
“诸位夫人小姐们都是京中布料庄子的常客，不知可否有哪位眼熟我手中的布料来处呢？”
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稚嫩的年轻女子的声音，“我认得！这像是布帛阁的料子，我前日刚买过。”
楼晚意感激的看向那名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多谢这位小姐，我刚刚已经让我的丫鬟去请了几大布庄的掌柜，想来马上就到。”
说时迟那时快，碧水正带着一行人往这边来，其中便有布帛阁的吴掌柜。
楼晚意走向吴掌柜，“敢问吴掌柜，我手中的荷包布料，可是购自布帛阁。”
吴掌柜接过荷包，仔细端详片刻，“回三小姐，这布料的纹路和针脚，确实是我们布帛阁所产的。”
本来还靠在苏瑜禾怀中的楼晚棠“噌”的一下坐了起来，面色变得煞白，内心更是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楼晚意点点头，“敢问吴掌柜，前几日可曾有楼府在庄上的开支记录？”
吴掌柜在来之前，已经听碧水说过了是府中丢失了东西，需要辅助帮忙验证。于是拿出近几日楼府的支出账目递给楼晚意，“三小姐，都在这里了。”
楼晚意接过，快速扫视一圈，看到最近的日期，满意的勾起唇角。
“诸位请看这记录上的赊账信息，可正是二姐姐的贴身婢女百灵。另外一旁张贴的的布料样品，更是与我手中的荷包一致。”
三日前，楼府有过一次布料采买记录，赊账人是百灵。
楼晚意又将记录呈给苏瑜禾看，苏瑜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铁青着脸让人扶着楼晚棠起来，立刻回府。
众人议论声又起，倒是比刚刚还更大声了。毕竟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想到啊！”
“真没看出来！”
“倒是错怪三小姐了，是在下眼皮子浅了。惭愧、惭愧！”
“小姑娘被逼急了才替自己争辩，倒是有一番气量。”
……
原先一个劲说楼晚意的人，倒是住口了。如今议论声的风向全变，甚至还反过来指责楼晚棠品行不端，夸赞楼晚意。
刚刚告诉楼晚意是布帛阁的女子也朝她走了过来，眼神熠熠的看着她道：“我叫江竹青，很喜欢你！你叫什么？以后我可以去府中寻你一起玩吗？”
楼晚意一怔，江竹青？宣威大将军江城的独生女，江暮阳的义妹？她这时候居然在京城？
上辈子她嫁给江暮阳后，江竹青已经几年后在一城战役中死去。
但楼晚意听过她的事迹，心中亦是十分钦佩这样果敢脱俗的女子，也羡慕她可以凭自己的心意去想去的地方。
江竹青从小便被江城当儿郎来养大的，寻常姑娘家的琴棋书画女红之类的她是一点也不碰，骑马射箭倒是不在话下，甚至还闹着要上战场做个开国以来的第一女将军。
楼晚意自然高兴应道：“那当然好啊！我叫楼晚意，正愁着如今在京中无人可以叙话呢。”
江竹青疑惑道：“你不是丞相家的小姐么？怎么居然没有人与你一起玩？”
很快又自答自话，“我知晓了。定是你那二姐姐使坏了吧？她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矫揉造作哭哭啼啼的，这样的世家小姐，我一拳可以打倒一个。”
说罢，江竹青还不屑的昂着头，哼哼了几声。
楼晚意被逗笑，“那倒不是，我是爹娘刚从乡下接回来的，尚不认识几个人。”顿了顿，话语间隐隐还是有些许低落，“不过寻常世家小姐或许会嫌我粗鄙不堪，确实也不愿与我一起玩吧。”
她接着深吸一口气，“倒也无所谓，人活这一生，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旁的我也不在乎的，我也看透了。”
江竹青牵过她的手，坚定看着她，“以后你自是有人一起玩的。”
楼晚意一怔，刚刚都不曾感到委屈，如今竟突然感觉眼眶酸涩的想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