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自古皇帝不认错
丞相将往事缓缓道来。
众人听后愤怒,唏嘘,五味杂陈。
至于是愤怒先皇的惨无人道,还是愤怒先太子的弑父罪行,谁也不知道。
礼王看向顾砚安。
“安王,对于丞相的话,你有何要辩解的吗?”
顾砚安闭了闭眼,眼前再次浮现地宫那两具白骨的画面。
他眸子骤然一锐,看向丞相。
“你当日也在地宫?!”
如果不在,他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
丞相沙哑的语调仿佛淬着毒。
“我当然在,不然如何会看到你们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
“只是当时顾砚行已经挟持了先皇,我怕打草惊蛇,就没出去。”
而之后蛊虫爆发,他更是不敢出现,而是去蛊窟里抓了别的玄蛇。
玄蛇是顾玄元实验很多次才成功了。
除了最后的成品,也有很多失败的玄蛇。
比如之前木京墨掉入地宫,见到的那条跟玄蛇很像的瞎眼蛇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蛇虽然不是完全的蛊王,但是身上的气息和蛊王相似,蛊虫也不会贸然靠近。
褚定安就是因为这样才在地宫存活了下来。
大臣们义愤填膺看着他。
“既然你早就看到了这一幕,在顾砚安拿出遗诏书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出来指认?”
当时所有人都对顾砚安这个突然冒出的皇子感到惊讶和否定。
但丞相却什么都没说,甚至是促成了遗诏内容的实现。
木京墨勾唇一笑,“这就是我们这位先太子的高明之处了。”
她看着丞相,眼神直勾勾的,仿佛要看进他的心里。
“他知道砚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皇子,根本不可能取信朝臣。”
“所以诏书中才将皇位传给他儿子,而不是砚安。”
“因为只有这样,丞相才会在知道未来皇帝是自己亲外孙的情况下,帮砚安承认这份诏书的真伪。”
褚定安的脸色一青。
因为事实和木京墨说的分毫不差。
那位风光霁月的先太子,看起来光明磊落,心思和城府却不是一般的深。
“所以丞相也是假遗诏的同谋人之一?”
“那他还站出来指认?”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众人议论纷纷,只有少部分人看向礼王。
为什么站出来指认,傻缺才想不到原因。
礼王见他们思维发散开,连忙站出来将他们拉回主线。
“既然安王已经承认了和先太子的弑父罪行。”
“诏书也被揭穿是假的。”
“这种弑父杀君的逆臣,按雍律该如何处置?”
众人面面相觑,都知道礼王这话的潜台词。
诏书作假,那顾煜麟的帝位和顾砚安的摄政王之位就算不得数。
而且他们作为杀君的罪人之子和当事人之一,便是斩首抄家都不为过。
但听丞相的描述,顾砚安虽然有弑父的行径,但他的身世遭遇,也并非不能理解。
礼王给一个朝臣使了眼神。
那人立马站出来义正言辞道。
“顾砚安弑父杀君,罪不可恕,甚至窃国多年,应当斩首——”
他话还没说完,木京墨就弹出一枚铜钱打飞了他的官帽。
“这位大人就别开口了,跟礼王眉来眼去的,当别人眼瞎不成。”
那官员青着一张脸,正要驳斥,木京墨又把目光放到礼王和朝臣身上。
“诸位听了丞相老贼的话,只得出摄政王和先太子弑父杀君的结论。”
“那你们这些年的圣贤书怕不是白读了?”
“有句俗语叫‘自古皇帝从不认错,错便错上加错’。”
“这话反应的是皇帝的专制和独裁,但自古有多少不畏生死的大臣为了劝皇帝,不惜撞柱而死?”
“他们为民请民,落在史书上那也是不畏强权,名留青史。”
“所以先皇妄图以蛊虫危害百姓,先太子劝他收手有什么错?”
“顾玄元是死了,可他难道不该死吗?”
众人脸色一震,毕竟是从小受君为天的思想长大,听到这话瞬间皱眉。
“安王妃慎言,无论先皇如何,他都是皇帝!”
木京墨冷哼一声。
“皇帝?皇帝便至高无上不可忤逆吗?”
“那为何前朝会覆灭?朝代为何会更迭?”
“是因为前朝皇帝剥削百姓,导致民不聊生。”
“所以顾玄元起义众望所归,登基也是顺天而为。”
“如今顾玄元犯了和前朝皇帝一样的错,他也仗着皇权胡作非为,甚至灭了整整一个蛊族,为何他就没罪?”
“他顾玄元颠覆前朝是为民请命,顾砚行为了阻他不惜付出了生命,难道就是弑父夺权吗?”
“顾砚行用自己的性命,代替了整个国家在朝代更迭中的血流成河,他何错之有?”
众人面面相觑,想反驳又找不到合适的点,最后干巴巴说。
“可先皇也并没有付诸实际……”
木京墨冷眼:“如果他付诸实际,大人可能现在就没法站在这说话了。”
那人一噎。
又有人说:“可摄政王和少帝夺权是事实。”
木京墨仿佛个护夫狂魔,谁站出来她都要怼一句。
“夺权?你刚才也听到了,摄政王活不过二十六,他今年已经十二五了。”
“这当摄政王期间是剥削民脂民膏,还是滥杀了无辜百姓?”
“就算他夺权了,那也是他在生命最后撑起了大雍的功绩,而不是罪过。”
她指着丞相和礼王。
“而且说到夺权。”
“褚定安下狱后,多少官员为他奔走求情,确定他在劫难逃后,又有多少官员怕辞官返乡,那些都是怕被牵连的丞相一党。”
“而礼王,封地距离京城千里之遥,还能和牢里的丞相勾结,甚至让朝堂的官员听他吩咐办事。”
“比起一心为大雍的摄政王,到底谁在夺权?”
官员们看看礼王又看看丞相,默然了。
木京墨:幸亏顾砚安之前收拾了一批丞相党的官员,不然现在局面可没这么占优势。
许多在顾砚安手下的官员站出来。
“的确,遗诏虽然是假的,但摄政王这些年为了大雍勤勤恳恳。”
“不仅修复了失地,还大败蛮夷,扬我国威,也算功过相抵。”
“再者皇室如今也没别的继承人……”
礼王:??
我特么这么大一个王爷你看不到?
木京墨没等他站出来就先一步堵住他的嘴。
“王爷年事已高,千里迢迢来京城应该只是想知道真相吧?”
礼王:“本王……”
木京墨:“不然就真的应了我刚才那句结党营私夺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