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什么是领袖？
第十章：
“部落么？这个称呼也很有趣，按你的说法，我并不是这个部落的首领，只是为神州服务，带领神州前行的人之一，神州亿万百姓都是神州大地的主人，一起推动着神州的前行。”
三枚黑棋闪烁着光芒，黑棋上幻化出程知行的虚影，声音传入门户中，传到太湖各战线上，传到太湖的千家万户中。
门户一时间没有声音传来，似乎在思考。
几息后，门户内婴儿鸣叫般的声音传来：
“你让我想到一些人类，那些人也是穿着长袍，奔走在这片土地。
一些人说着：以德服人，民贵君轻，道性善。
一些人说着：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唯一。
一些人说着：兼相爱，交相利。
还有很多，我不记得了，也不太能理解。
你们的身上，有他们的影子。”
门户中似乎有生物的目光透过门户，凝视着程知行，看向太湖众战士。
一股力量涌动，被门户吞没的缥缈峰化成碎石，激射而出，向3枚黑棋袭来。
破风声响起，又有6枚黑棋凭空出现在3枚黑棋周围。
一共9枚黑棋旋转，四射出一道道半透明的线条，凝成一张网格线，将袭来的缥缈峰碎石打散，拼成一张巨大的棋盘，棋盘的一半没入门户中，一半留在现世中。
站在三枚黑棋光华中的程知行虚影，扭曲变大，身达百米，立与棋盘上，与门户齐高，缓缓开口道：“人类先贤思想一直在影响着神州大地，后续也有惊才艳艳人物各领风骚百年。
更是传下诸多名句名篇，影响后世，譬如前贤张载的横渠四句：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棋盘上程知行声如洪钟，却无压迫感，声音从棋盘上缓缓传出，像石子落在湖面，向外扩散，又温和如溪流般滋润着太湖周边和姑苏内外。
太湖西边的极寒雷神凝望西山岛，周身雷芒跳动，战意升腾。
太湖北边的壮汉和萝莉将手抚在山林中，万物生长，草木成林。
太湖南边各方支援的力量停下手中防线布置的工作，遥望太湖中心西南方向，那西山岛上空的巨大棋盘。
太湖东面安定墙上众人士气大增，神采奕奕。
阳澄湖太阳岛上的一处树林中，方圆百米静止不动，位于中心的风青双眼紧闭，睫毛似乎颤动了一下。
风青场域内的六元已飞到一颗一片漆黑的珠子旁，打量着这颗暗黑的珠子，六元此时庞大的身躯在场域宇宙内占据了部分，暗黑的珠子竟是两个围绕中心旋转的天体之一，其内有一个不断成长的黑洞。
六元似乎有所感的望着场域外界，“哇哦”一声。
“老朋友，说的好！拜托你了，程老。”风青所在树林的500米外，四代影卫王皓庭站在一棵树上低声呢喃，观察着风青，远处是太湖。
树林上空一道身影戴着凤凰形象的面具，双手抱在胸前，却没人能察觉，他低头看着树林中的风青和四代影卫，也被声音来源吸引，目光投向姑苏西侧的太湖。
声音不断传播，久久仍未消散。
姑苏城内百姓低声重复着横渠四句，声音越来越大，交织在一起，隐隐形成一条金色巨龙光影，在姑苏上空盘旋后一闪而过。
震撼着各地看着直播的神州众人。
良久，声音已不可闻。
半截棋盘横在西山岛上空，另半截棋盘没入门户中，不知去往何处。
门户内传来感叹：“时隔多年，人类依然是这片土地中的强大力量。
我等敬重这片土地，你们也有资格在这片土地争锋，生存。
你为神州的领头人之一，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神州子民，程知行。”
“程。知。行。好名字，我记住了。时间太久，我的名字已忘记，只记得上古称呼我为蛊雕。
我敬重你，可我也是震泽曾经的主人，我也有自己的子民们。”
“吼！”门户内异兽群的吼声传来，仿佛上古世界的大门再次打开。
“卫！”太湖各处的战士回应军号声，来自现世的科技武器瞄准门户，觉醒场域的战士持刀剑等呐喊。
双方的声波在太湖上空碰撞，僵持着，形成一个圆形冲击波，以棋盘为中心向外扩散。
棋盘上震荡出一道道裂纹，黑棋编织出更多半透明丝线镇住棋盘，同时将一股巨力从现世棋盘中震入门户内棋盘上。
百米虚影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暂时出不来，已近凌晨，不如大家好好休息一晚，喝一杯茶，日出再议。”
门户内的异兽接住棋盘上的巨力，一息后，沉声道：“好。”
程知行真身从安定墙上闪烁至棋盘上的百米虚影中，盘坐在一颗白棋中，白棋内出现茶桌茶器，不久，茶香满溢。
夜深，随着时间流逝，门户更清晰，可以看到门户内似乎也有身影坐在棋盘上，奇妙的果香，药香从门户内传出。
双方休战，太湖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姑苏百姓也暂时能睡一个好觉，但是战士们依然忙碌着，准备应对天亮时的再次接触。
明月悄悄躲进云层中，凌晨时分，月色似乎也暗了一些，安定墙战时指挥中心依然敞亮着灯。
挡在百姓前方的各岗位战士和工作人员，他们的不眠夜才刚刚开始。
安定墙指挥中心内，沙盘上一面面全息投影展开着，分析着从8点整宣布接触开始，到接触荧光水母，接触褪壳兽龙，以及和门户内异兽的隔空接触。
西山岛门户前的众人也是松了口气，除了留下2队火系战士炙烤战场，和一整个机组共12架无人机，在一块浮岛上消毒战场。
其余众人也是将支援浮岛开回，归队于双岛链第一层浮岛防线。
西山岛链防线的第一层浮岛展开，迎接着即将回来的众战士们。
然而归队浮岛上领头的锋刃，熔岩熊，金流似乎并没有成功完成接触行动的喜悦，三人在浮岛一侧沉默着。
锋刃盘坐着，偶尔跟自己所带大阵列的队长交谈。
熔岩熊似乎还沉浸在和褪壳兽龙交战时的状态，时不时愤怒地看向门户。
金流游走在各个战士间，鼓励着战士们，偶尔看向锋刃和熔岩熊。
然而锋刃只是坐在自己一小块地盘，并没有去惹熔岩熊，熔岩熊也没有把气撒在锋刃身上。
湖水不断的被浮岛切割，甩向身后，第一层浮岛防线在眼前放大，逐渐出现在归队浮岛众人的视野中。
众人从浮岛防线向门户冲出时，和回归防线时的心情截然不同。
虽然这次快速支援行动的成员都是精锐，都是大阵列中，队长级人物和杰出的功能型战士，可随着逐渐靠近防线，也依然有疲惫感传来。
毕竟在防线内，有更多的依靠。
10名队长和30几名功能型战士，在快速支援行动的两块浮岛上，各自站在所属的大阵列长身后，排队进入防线。
位于第二层浮岛上，在双岛链前线指挥部进行临时作战指挥的玄水，也是到第一层浮岛迎接众人。
玄水撑起笑容迎接众人，大声道：
“恭迎支援部队凯旋，本次接触顺利，锋刃，熔岩兽，金流3人带队斩杀6头褪壳兽龙，各位的详细军功正在统计中，会在太湖接触行动告一段落时发放。”
众战士也是欢呼雀跃，毕竟军功也代表了荣誉和奖励。
但3名大战列长却神色平静。
锋刃想到出发前的一幕：
在指挥部背后的浮岛上，玄水问水虎作为刚晋升4域的队长，在大域上和大阵列长在一个域，水虎能不能跟宋章一起去，然后原本应该是一位大阵列长随行宋章，换成了水虎。
锋刃走到玄水旁，面无表情地轻声说道：“第四域第一境和第四域7境8境9境是有区别的。这点，作为第四域第十境的你，应该比我清楚。
水虎，可惜了。”
语罢，锋刃径直掠过了玄水，向防线内走去，还催赶着身后回到防线放松的下属队长：“一个个瓜娃子，给老子回去好好感悟场域，早点进第四域，我答应你们爹妈带你们回家。”
玄水楞在原地，也是回忆起了水虎训练的坚韧和出发前的音容：“放心吧，玄水，我是你的兵，你最出色的队长级，我能完成任务。”
可此时的水虎还在安定墙，生死不知。
熔岩熊路过玄水时，说了一句抱歉，然后找地方坐下，反常的没有嚷嚷。
熔岩熊耳麦中传来空明水的消息：“这次你做的很好，我知道你想变强，指挥部给你兑换了熔岩之精。”
在返回指挥部的路上，熔岩熊脖子上挂着熔岩之精，魁梧的身躯拿着不大的平板，认真观看着各地火山喷发时的记录视频。
熔岩熊在场域内模拟着熔岩形态，熔岩之精的光华不断流入场域内。
和锋刃，熔岩熊擦肩而过的玄水，站在浮岛甲板上，看向远方的西山岛门户，而身后跟着玄水的几名队长也是没有打扰他。
手表上传来通讯请求，看到号码上备注着二队长水虎父母，玄水变得紧张起来，攥紧了拳头又放下，还是接通了通讯。
玄水尽量平静的说道：“阿姨好，我是虎子的上司玄水。”
水虎母亲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玄水长官好，半夜打电话给你打扰了，我在直播上看见虎子，只是想问问我家虎子，他还好嘛？”
玄水尽力让自己平缓的说道：“忠虎是受了点伤，程老将他救走了，没事的，阿姨，我待会就去看他。”
电话那一头听到这，也是平缓一点：“对，我看见程长官了，看起来很年轻，大家都说程长官很厉害，虎子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玄水，阿姨知道你们在干大事，你忙你的，阿姨只是想知道虎子还好就行。”
拿着电话的玄水，压住微微颤抖的手，扭头看向门户说道：“阿姨，你放心，我一定将水虎完好的带回你们身边。水虎，他是很好的战士。”
通讯中传来另一个男人模糊的声音：“胡闹，当了兵，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上了战场，哪有不受伤的。他们待会还有仗要打呢，可是…”
水虎父亲似乎夺过了手机，声音变得清晰，感觉有些许疲惫：“玄水长官，给你添麻烦了，你先忙，多休息，我相信水虎会没事的。”
寒暄几句后，双方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的玄水给了自己一拳，打的位置是水虎受伤的左肩。
多年前，玄水还是一个新兵，而水虎比玄水大两届，有一个耿直的名字——黄忠虎。
跟他的名字一样，水虎耿直，忠诚勇敢，带着新兵的玄水，完成各种任务，甚至在多次任务中，救了玄水。
而随着玄水天赋崭露，逐渐成了水系阵列军的一名大阵列，而水虎还跟在玄水身边，成了玄水大阵列的一名队长。
回忆过往音容，玄水双手按压湖面，周围湖水升起，倒挂在上空后重重砸下。
耳麦传来空明水的声音：“有这力气去战场发，你先来一趟指挥部。”玄水呆在原地，像行尸走肉般往指挥部走去。
金流看到四散的几大阵列长，看了看丢了魂一样的玄水，觉得毕竟都是水系阵列军的大阵列长，于是走到玄水身边。
金流拍了拍玄水的背，安慰地说道：“水虎的事情不怪你，我也相信程老会保住他。
大家都知道你玄水即将进入5域，即将像元素阵列军的军长副军长一样。不用否认自己，我确实觉得你很强。很多人也觉得你是水系阵列军的璀璨新星。”
落魄的玄水抬头看了眼金流，双眼似乎恢复了一些神采，金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如今光圈世界动荡，你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会想统领更多人，自己做更多事，拿到更多荣誉与肯定。
但是即将进入第五域，和真正进入第五域，是两码事，指挥也没有那么简单。可能说得太直接，但是要么好好跟着空明水长官学习指挥能力，要么就真正进入第五域，做第五域战力能做的事。”
相对于日常琐碎的生活，不远处光圈门户挂悬西山岛上，场域力量形成的庞大棋盘，科技发展的武器和浮岛防线，一切都像处在魔幻世界，未来正在不断变化。
玄水似乎找到目标，快速回到指挥部，走到空明水跟前，双眼通红的说道：“长官，我想进第五域，我想让我的兵好好活着。”
空明水没有直接回答怎么做，而是看着远处归队的支援部队众人，一边走一边对玄水缓缓说道：
“战场上受伤很正常，甚至为了完成一个任务，牺牲都可能。放心，水虎活着，他也很好的完成了接触任务，在身为普通人的宋章面前，他顶住了，掩护撤退，他是好样的。
但是指挥官不只是动嘴皮子，需要调动阵营里的人做擅长的，能做到的事，让每个人的付出都有意义。”
空明水指了指沙盘，说道：“这次支援的力量太远只是其中之一。
任务目的地，提前埋伏，撤离路线，掩护力量，支援力量，太多因素了。
需要提前布局，甚至在局势变化时及时做出反应和布置。”
空明水将任务行动计划打开，指向各处，对玄水说道：
“还有行动中的人员搭配，是否合适，是否能配合。
锋刃想让他阵列的兄弟好，把他兄弟的命当命，但是一味的避险反而很难完成任务。
熔岩熊想要有能打破僵局的实力，最终会是一柄尖刀，但是他也需要应对大局，一人统领火土两大阵列，对他来说，是负担，也是责任。
他跟你一样即将突破第五域。
第四域解域，还可以通过外物和熟练度，不断解析场域，成长。
第五域是得域，需要你自己的领悟，形成自己的场域新状态。
这个场域新状态，不是第三域悟域那样激活场域，是描绘属于你的场域。
并且在第五域十个境界里不断完善，相同的场域到了第五域可能不同，我也在走着。
每个人的路不同，需要你自己悟。
金流很聪明，在任务和战斗方面很灵活。她是水系阵列军的大阵列，知道所有大阵列中你玄水能力最强，自然是会支持你。
不过，你也得真正让水系阵列军的各个大阵列长，甚至元素阵列军的各大阵列长认为你可以。”
玄水看向归队的众人，思考着，试探说道：“所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定位，需要把每个人放在合适的位置。”
空明水顿了顿，说道：“战场的布局也很重要，这次几乎是水虎和宋章直接到门户去接触沟通，其他人呆在第一层浮岛，等到出事了才去支援，即使我嘱咐了能控制无人机快速到达战场的水疆，也晚了一步。
在那个时候，你我再赶过去出手，门户中也会有异兽出来，我们僵持在门户前，门户前为战争爆发点，门户不断出兵，我们的战线拉长，支援难，相当于脱离了大部队。
那个地点并不适合添油战术。
所以程老直接选择硬扛对面的第六域战力，给我们一个重新布局和缓过来的时间。
提前将支援力量铺设在行动区域周围，或许就能及时支援，将敌人放出来打，我们也能掌握主动权。
这涉及到阵营阵型的变化，我之后会慢慢跟你说，我也希望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指挥官，成为暗影卫的中流砥柱，挡在神州百姓前的墙。”
空明水看向西山岛门户前盘坐的程知行，敬佩的说道：
“据说程老原来一直在后方出谋划策，他的身前也曾有人挡着，可随着17年前第一代影卫的失踪，科学院前首席隐退，半年前第四代影卫抵抗边境力量后沉寂，程老不得不走到台前。
除了那位传奇一般的第一代影卫，程知行也称得上领袖。
成为领袖的路，我和你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空明水和玄水讨论了一小时，然后去安定墙指挥中心，复盘和参与再布置，凌晨稍晚才回到前线指挥部。
期间玄水也给自己阵列其他队长一个交待，然后等空明水回到前线指挥部，耐心向空明水商讨各种布置，并得知水虎暂无大碍。
安定墙指挥中心众人也是了解到情况，跟老叶说：“空明水是可用之人，玄水是个不错的苗子，不过要多练。”
老叶说道：“我不懂这些，我只是在做该做的事，培养人才得看影卫和老程。等老程回来，事情结束再说。”
对于老叶，安定墙众人也是很信服，不止是因为老叶一直跟着程老。
老叶当时的能力可是和前首席林曙光差不多，但是没有争抢，科学院交接过渡得很顺利，甚至主动带头去冬眠，让很多年纪大的院士也跟着冬眠，以备后续计划。
每个军队都有很多玄水和水虎。
或许每个时代都会有领袖，有一往无前的死士，有万夫当关的猛将。
既是时代的选择，造就，也是薪火相传。
夜色渐晚，云雾弥漫，可，天空会逐渐拉开大幕，黎明终将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