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起：蝴蝶效应
细雨在整座姑苏上空倾洒着，而姑苏西边的天空太丘城上空，乌云似乎更加厚重，灰蒙蒙的一片，仿佛快和安定墙的黑灰色融为一体。
远远望去，像是一个巨大的沙漏伫立在太湖的西边。
月色在阴云的移动中明灭不定。
一缕皎洁的月光穿过乌云洒下，一点，两点，逐渐聚成一小片，将在安定墙上的程知行众人笼罩，夜风轻抚，调皮地将众人的长袍吹起一角。
一条加密信息在程知行左手的机械腕表响起，程知行睁开双眼，围在一旁的众人也停下各自的动作朝他看来。
只见程知行在手表上一抹，却有一层全息投影立在仿佛上个世纪的机械腕表上，清晰的显现出两个大字：风起。
简单的两个字，像是点燃了夜空。
阴云恰巧也被风吹散，云和城组成的沙漏上半部分支离破碎。月光穿插其中，将云层晕上了一层白光，笼罩在安定墙上空绵密的小雨也像有一柄重锤砸在水面时，四散开来。
程知行转身面对众人，面露激动之色，看向这一个个他信任的面孔。
深蓝中山装的徐正东，东方亮白色长袍的李向学，灰黑相间暗影卫长袍的陈境轩，三个姑苏的支柱人物围站在前方，身侧是跟随自己多年的科学院老朋友老叶。
程知行抬手一挥，一个扁平的凝脂白色棋子，呈现半透明化，突兀地出现在安定墙上，像一个扁平的磨砂玻璃房，将几人笼罩住，“一会儿商议。”
程知行似乎感觉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对众人笑道：“我先去跟我们的帮手和小家伙们沟通一下。”众人不解，程知行却已闭上双眼。
一旁的院士李向学，偷偷从长袍口袋拿出手机，微笑的将自己和程知行拍了个合照。
程知行身后的老叶瞪了一眼李向学，李向学尴尬地转移手机，对着安定墙下的太湖拍了一张，咔嚓。
太湖北边灵山胜境中，靠近太湖边的一座名为前点山的山顶上，站立着两个穿着宽大雪白色风衣的两个人。
他们的雪白色风衣衣摆交叉套在身上，衣领高高撑起，将脸庞左右挡住，风衣两侧有紧贴着的长皮包，似乎装着武器。风衣的内里是一体式修身战衣，两个人充满了科技感。
男子的衣领衣摆长条包上都刺有镜子图案的刺绣，皮肤呈亚健康的白皙，单手插兜，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
女子同样位置上绣的是冰山图案，她肌肤似冰雪晶莹般却又细嫩，长眸微垂，神色冷漠。
月色下的密林和站在山顶上的雪白色人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同时望向安定墙上突然出现的凝脂白棋，男子对着冷着脸的女人慵懒的说道：“青柠，你觉得这老头……”
感觉周边的空气骤降，男子语气一变重新说道：“顾清凝，我颜止可不怕你……”温度再降，颜止的眉毛结起了一层白霜。
颜止语气变得正经，打着哆嗦道：“停！”
顾清凝没有让温度再降，而是轻声说道：“根据组织推测，程老可能会对光圈动手。”
颜止满脸震惊：“光圈？他怎么敢？好吧，他是程知行，那我们是不是得再离远一点？”说着就退后了一步，一副要跑路的样子。
顾清凝像看地主家的二傻子一样看着颜止，冷声道：“不用，我们先看看，这也是获得光圈情报的好机会。有你在，情况不对也能撤。”
听到顾清凝的夸夸，颜止也是逐渐压不住嘴角，眉开眼笑道：“好咯，听你的，带你逃走还是没问题的。”
颜止话音刚落，雪白的两人周围忽地出现一个凝脂白色的光罩，和安定墙上的白棋一模一样。
眨眼间，灵山胜境和太湖西边的几座山头出现了同样的凝脂白棋，像是一只大手以太湖为局，落子。
颜止神色一变，手中突然出现一面无边镜子，颜止将镜子旋转，瞬间有几面同样的镜子飞散开来，冲向光罩，却如同石沉大海般，消失不见。
颜止脸色僵硬，扭头看向顾青凝，顾青凝却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
颜止呆愣的说着：“完啦，被困住了。”
程知行的声音缓缓从白棋内传出：“小青柠，近来可好？”
顾青凝像个晚辈乖巧的看着棋子说道：“清凝过的挺好，程老是有什么吩咐么？”
似乎顿了顿，程知行说道：“你们是根据消息来的太湖，对光圈世界有兴趣吧？目前情况未知，暗影卫行动后，先呆在城里吧，安全。”
顾清凝却抬着头，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不进城，我长大了，我想进光圈看看，我想找到他们的线索。”
白棋光芒闪烁，声音再次传来，语气变得温和：“具体的事以后你会知道的，我知道你的目的了，科学院确认光圈安全后，你可以进去。”
听到科学院这熟悉的组织名字，顾清凝身子一颤，神色复杂，低下头，轻声说道：“好。”
白棋消散。
颜止也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小女孩般的顾清凝，试探的问道：“程老，是你亲戚？”
感觉到颜止的欠扁属性再次激发，顾清凝不再低落，直起了腰杆，左手向前一握，冷眼看着颜止。
颜止的头顶，胸前，身后，身下，顷刻间悬起了几道冰锥，散发寒气，颜止一动不动，冰锥在3秒后才消散，颜止直接像个机器人被静止般乖乖站着，只是眼珠时不时转动，用眼神悄悄打量着顾清凝。
灵山胜境后点山上，同样被凝脂白棋笼罩的两人。
两人中女子穿着草绿色纱裙，染着一头青灰色长发，俏皮可爱的长相。她拨弄着地上的植物，时不时抬头看着棋子光罩，隐约可见棋子外面的山林。
另一名男子身披茶褐色长袍，一头同样茶褐色的长发刚过肩膀，肌肤呈古铜色，身材壮硕，双手扶在一面檀褐色竖长六边形重盾，重盾上有前刺，男子环顾四方，如临大敌。
程知行的声音带着笑意在白棋内响起：“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黑棋的话这盾可防不住，你改了名，现在叫褐守是吧。”
名为褐守的男子点了点头，看向白棋外悬挂在前点山和后点山旁的3枚烟墨色黑棋，随即放下重盾，双手交叉盘坐在石头上。
程知行也不在意，话音轻缓：“南木槿，褐守，欢迎来到姑苏，说出你们的来意。”
南木槿站起身来，挽起长裙，恭敬的行了一礼：“精灵会谢过程老。我们此次前来也是替组织看看光圈世界里有没有可能存在自然环境和生灵。”
光芒闪烁，声音传来：“不必多礼，在我眼里，你们是神州大地子民。探索可以，科学院观测后。你们的能力范围？”
南木槿指了指脚下，俏皮的道：“这脚下，太湖北边的山林，就是我们的能力范围。”
白棋消散，程知行的声音传来：“那就守住太湖北边的山林。”
南木槿笑着，双眼眯成一道月牙，点点头道：“交给我们，打完记得放我们进去玩奥。”
在太湖北边的三枚黑棋落在天空，不再散发烟墨色的光芒，可依然深邃。
太湖西边，麒麟山上，一名身着跃金色铠甲的男子本来悬在冰上，随着白棋笼罩，冰化，男子跃金色铠甲上，海青色，宝蓝色，远天蓝色三色纹路齐亮，光晕笼罩全身，青莲紫色的衣袍在战甲外飘动。男子将手搭在身后的凤羽长矛上，对着白棋空间说道：“程老，这白棋只能困我片刻，我并不想与你交手。”
男子话落，三枚黑棋悬在白棋周围，男子将身后长矛抽出一半，长矛上火弧闪烁，神色凝重说道：“程老什么意思？上神殿来此并无争锋之意。”
声音传来：“洛司寒，上神殿的极寒雷神。你成名许久，我想了一下，只有太湖的雷泽之名会吸引你来，守住太湖西边，有强大异兽出现，你抵挡片刻，在科学院观测后，你可以进去。”
洛司寒双目雷芒闪烁，却道：“我要单独行动，不管闲事。”
程知行声音幽幽传来：“好久没活动了，你不管不顾，我事后或许可以去南极洲走一趟。”
洛司寒神色一变，思考几秒后，回答道：“好，听你的。”随即白棋消散。
洛司寒却放松下来，心道：17年后，程老更强了，不过，只见棋子，棋盘在哪？
四周并未发现棋盘痕迹，洛司寒将长矛插向大地，整个太湖西边各个山头，雷芒闪烁，一阵冰寒气息在一众小势力成员周围升起，几乎要将众人冻住。
电弧中声音传来：“你们也敢笑我，没治你们是让我来，干活，守住太湖西边。”
感受到极寒雷神洛司寒的实力，太湖西边群山上的小势力成员不敢造次，连忙答应。
与几人的谈话也只是过去了片刻，太湖东边安定墙上的程知行睁开双眼，安定墙上的众人等待着程知行的指令。
思索了几秒，程知行开口说道：“诸位，很荣幸与各位共事，也非常感激诸位对神州大地的贡献。如今，由于某种原因，光圈世界即将与现世接触，就在此地，姑苏。”
“对于光圈世界我们未知，我们只能做好准备去应对。”众人点头回应。
“连接设定通讯。”
程知行话落，在安定墙上的白棋光罩内，出现一面面全息投影影像，一层层地在众人面前展开。
位于第二层中间的影像是在一个房间内，一位60岁左右的深蓝色中山装男人，坐在桌前，身侧小桌上一名中年女子拿着 灾变时的钢笔，仿佛准备记录什么。另一侧是暗影卫的副手郭知闻，协助四代影卫处理各大战事。
“议会长好。”众人和其他影像中的人影问好道。
议会长淡淡的微笑回应道：“你们辛苦了。”
第一层6个影像有5个类似，看上去是同一服装的5人，正装出席，同样的胸前挂满勋章，领口绣着的东西南北中显示出他们的身份，赫然是五大战区总司令。
第一层第6个影像中像是在一个研究基地，几人围坐，中间的位置空出来，这个位置前的桌子上，一个横向的名字牌上写着：代院长程知行。
第三层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影像，却画风不同。
左侧影像在一个院子里。院子亭台上，一位青衫布衣的男子站着，佩着一柄长剑。
右侧影像位于一处树林中，人影雷芒闪烁，时不时凭空移动到下一处，画面却很稳。
这九个影像里的人群，可以说支撑起了现世神州大地的运转。
安定墙上的众人看着影像上的各位大佬，徐正东和陈境轩看着各自的首长神色严肃，李向学紧盯着科学院研究中心神色向往。
打完招呼后，程知行看向影像中各人，说道：“都到齐了，我身后的三人是来自姑苏的代表，老叶是之前科学院的院士，刚从冬眠计划中苏醒，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本次行动，主要是和光圈世界接触，探索，预计需要超过3个月的时间。我们也已开过多次会议讨论，这次商讨，再次点一下各位的任务。”
程知行看向影像中的一个个人物，耐心的逐一说道。
对着中间影像温和的说道：“议会长，老朋友，神州大地的内务，有劳您操劳了。”
议会长眉目含笑道：“放心，分内之事。职责所在。”
程知行神色一凛，正色道：“此刻，我以神州战时总司令身份向五大战区下达指令。
暗影卫的暗影阵列军机动支援各方，新军镇守三山五岳。除在江浙本地的暗影卫，其余成员由郭知闻指挥。
警告各个民间组织，我知道各个组织在发展，有摩擦，组织之间在三年内不能起大型冲突，而且，山河统一是底线，不然即使在荒野还是山川河流，直接斩草除根。”
郭知闻正色点头：“暗影卫领命。”
程：“南方战区听令，守住南海分部和内地城市，把南海看好了。贵兵军团根据情况支援各军团。”
南方战区影像中各位战将传来回应：“粤兵军团领命，主持大局，稳住大局。南海分部领命，巡视南海。桂狼兵军团领命，寸土不失，无需支援。彩云之南兵团领命，镇守边关，内地不乱。贵兵军团，领命，机动支援。”
程：“北部战区听令，盯住北疆，拱卫上京，保障北部内地居民，武器研发和生产系统时刻运行，随时支援武器资源。”
北部战区各战将：“北部战区领命。”
程：“中部战区，光圈溢出异兽基本已被清除，民间势力不多，如果有光圈世界异动，拱卫上京，守护华北平原。”
中部战区各战将：“中部战区领命。”
程：“东部战区，东海分部巡视东海，稳住内地，江苏兵团和东浙兵团围绕太湖警戒，出现异常时支援太湖战场。”
东部战区各战将：“东部战区领命。”
程：“西部战区的光圈世界最多，民间组织最多，命你们以城市辐射乡镇，保住边关内人民安全。待我们执行完太湖行动，即刻支援西部战区。”
程：“科学院研发算力在战时暂停，调配给各战区，随时在太湖战场提供算力支援和协助远程打击。”
程顿了一顿：“以科学院代院长身份，祝科学院研发前进。近期去请失踪了17年的科学院院长，科学院首席林曙光回来主持科学院。”
科学院众院士：“科学院领命。”
程看向青衫布衣剑修道：“李长留。”
李长留：“我在，上京安全。”
程：“好”对话简短。
程知行看向雷芒闪烁的人影，语气轻松了一些，“四代影卫王皓庭，继续完成秘密任务，安全第一，等你回上京。”
王皓庭一边看着前方，一边回应：“好，第四代影卫王皓庭祝各位凯旋。”
9个影像和安定墙上的众人同时传来回应：“祝各位凯旋，
愿神州大地，繁荣昌盛。”
9个影像消散，安定墙上的众人也开始安排各项工作。
老叶看着老程布局天下时，默默走到一旁，避开身影让人看到。
陈境轩道：“司令，或许，你也可以有一些空闲时间，和朋友相聚。”
程知行看向老叶，看向消散影像的地方，看向阳澄湖的方向，说道：“朋友么，他在呢，他们都在。”
仅仅过了10分钟，在徐正东，李向学，陈境轩三人的指挥下，一条条指令散发下去，天空太丘城居民向姑苏中心疏散，安定墙上的各个武器设备完成了充能和预热，太湖中心靠近南边的东山岛和西山岛上布置了一道道防线。
来自太湖北边的金陵，锡市，常州，南通，多座城市的一辆辆列车将支援部队，支援武器和补给物品，一同运往离太湖北边最近的锡市。
苏州东边的沪市的支援列车直达姑苏，苏州南边的东杭支援列车直达太湖南边的湖州。
四面八方的列车似长龙在月色下破风前行，以长路当歌，趋光前行。
太湖瞬间成为了江浙的焦点地带，甚至神州各地的目光一同聚焦姑苏太湖。
列车掀起的风浪本还没到，却也有狂风在太湖上空掀起，肆意狂野地将笼罩在太湖上的乌云吹散，在城墙上扬起尖锐的悲鸣，将太湖上的飞鸟惊起，太湖中的银鱼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