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新人请入座
在“婚礼殿堂”的尽头，店长正叼着一根雪茄坐在桌子正中央，像是主持婚礼的司仪。
洛焱忽然觉得有些怪异，这里的布景和氛围和夜之家的灯红酒绿比突兀得像是扎进玫瑰花丛的白百合。
像是在做梦一样。
还没走进去几步，夏轻羽就轻轻地戳了戳他的手臂，声音里透着几分怯溺：“兄弟，兄弟……”
“咋？”
“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携手迈进过婚礼殿堂了？”
洛焱：……
他回头看向夏轻羽，夏轻羽也偏头看着他。
“不算，快滚。”
“嘁，兄弟你的幽默感呢，这时候你不是该双手抱胸一脸嫌恶地说：才不想和你一起迈进这种地方啊。”夏轻羽眼瞳明亮，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你觉得这种莫名其妙的属性，出现在我身上合适吗？”
“那可不。”
洛焱朝她比起了国际友好手势。
夏轻羽冲他吐着舌头做着鬼脸。
就在两人插科打诨之际，坐在大厅尽头的店长口中吐出一团烟圈，紧接着掐灭了手中的雪茄，满脸堆笑地欢迎：
“我那最有气质的员工和我见过迄今为止最美丽的客人啊，欢迎欢迎！”
在夜之家工作的这几个月，明知道店长的脑回路不大正常，但洛焱觉得这个家伙今天着实是热情得有些过分了。
洛焱和夏轻羽两人对视一眼，女孩使着眼色朝他征询意见。
“没事，他平常也是这个鸟样。”洛焱面向女孩，无声地用口型说。
而夏轻羽则大大咧咧地叉着腰，如同老气横秋嫖客，比起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店长看起来更像是这里的掌管者。
两人隔着办公桌开始大眼瞪小眼，洛焱甚至已经能想象到夏轻羽这个叼毛的脑子里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了，就等着双方交涉时开始金句频出了。
店长把身子往后仰了仰，并没有想象中质问两人的目的，而是看向洛焱调侃：“行愿，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受欢迎啊。”
“店长，你就算对我一顿尬夸也没法增加业绩啊。”
“夜之家向来讲究以人为本，无论对待美丽的客人还是对待自己的店员都要以诚相待。”
店长拍着屁股起身，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两个座位，示意两人速速入座。
“二位新人请入座！”
坐在舒适的皮椅上，洛焱开口询问：“为什么是新人？”
“美丽的女孩在半夜寻找在牛郎店打工的男孩，要么就是对他自甘堕落的行为表示谴责，要么就是想要花钱把他赎出来。”
店长忽然展开双臂大呼：“而我将这间办公室装扮成婚礼殿堂的样式，就是为了敞开大门永远欢迎着这样新人的到来，见证一个个可歌可泣的故事！”
泪目了，洛焱感激涕零……
个鬼啊。
这恶趣味程度仅次于秋落樱吧？一个把包间装扮成魔王座，一个把办公室搞成婚礼殿堂。
“如何？我猜得准不准？”店长引以为傲。
准个屁啊，又完美和答案擦肩而过了。
上次秋落樱送来彼岸花的时候，你猜的花语还是“等待”呢。洛焱腹诽。
“猜错了，我边上这个叼毛说今晚要让我带她去逛逛周边的地区，然后我打算提早下班。”洛焱往夏轻羽身上指了指，“她说要来补个误工费。”
“一小时而已，不打紧。”店长爽快地摆摆手，“误工费那点小钱有什么补的必要吗。
毕竟你可是曾经创下过全店单日最高业绩的员工啊！”
特有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夜300万那可不业绩最高。
“单日……最高业绩？”夏轻羽困惑地歪歪头，面无表情地瞥了洛焱一眼。
“卖酒而已……”汗流浃背的洛焱轻微扭动了一下身子，改变了一个自己认为比较舒服的坐姿，“把酒推销出去的话我其实是有提成的，对吧店长？”
“啊对对。”店长眉眼含笑地打着掩护，“行愿已经拿了一周的销冠了。”
“兄弟你口才这么好吗！”
“呃……常规操作而已。”洛焱略微心虚地仰起头，试图伪装成骄傲的公鸡。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行愿要是不在一小时可是会损失很多业绩啊……”店长感慨着。
洛焱当即吹胡子瞪眼，在桌下悄悄比起了国际友好手势。
byd你还真顺坡下驴讨起业绩来了是吧，刚才不是还说提早一小时下班不打紧的吗？
“没事，差多少，这个钱我来补上！”夏轻羽不愧是夏轻羽，家里有矿的小富婆在这种场合说起话来就是硬气。
“行愿是为满足姑娘你的心愿而请的假，怎么能用这么庸俗的金钱来衡量呢？”店长笑着反问说。
“你们只要稍稍回答我几个问题，他这周的假我都批了，薪水照发！你们每一晚都能在这条街里载歌载舞！”店长说得眉飞色舞，“谁先来？”
带薪休假这种好事洛焱求之不得，当即兴致高昂地伸了伸脖子，仿佛一周的假期近在咫尺。
“有这档好事？我先！”洛焱自告奋勇。
“好，勇于为美丽的女性分担，不愧是我最中意的员工！”店长疑似把他捧得天花乱坠，在笑容渐渐冷却后，干咳着开始酝酿着情绪。
“那么行愿，我对你的第一个问题是……”
“是……？”洛焱捧哏似的问。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郑重其事，洛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婚礼现场，面前的司仪会一脸严肃地问他是否愿意娶身旁的女孩。
“你是否常常会做梦？”
可店长问出口的是一个没有什么含金量的问题。
“我需要的回答不是确切的‘是’或者‘不是’，你可以说说你经常会怎样做梦，做什么样的梦？”
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做梦吗……
很模棱两可的问题，但洛焱却不免有些感慨。
他其实很想说自己近乎每一夜都做梦，每一天都在梦境和现实的交织点里彷徨。时代的残党每夜入睡后都困在自己不为人知的过去里，白天睁开眼又要面对惨淡的现实。
但他怕被骂中二病和矫情，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很少做梦。”最终洛焱低下头，撒着脸不红，心不跳的慌，“有美梦有噩梦，但美梦大概是多于噩梦的，”
没有什么深奥或者富含哲理的回答，他的回应官方得像是在配合着做科学调研。
“好！很中规中矩的回答，我的员工能每天有美梦陪伴自然是好事。”
店长鼓掌欢呼，下一秒又把视线转向了夏轻羽：“下个问题轮到你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
“啊？怎么就到我了啊。”夏轻羽撇撇嘴。
“困难总可不能一直让走在前方的男士承当啊，就算是柔弱的女孩也要承担一部分自己该有的义务啊。”店长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准备好啦，问吧。”夏轻羽腰板挺得笔直。
“好，对于你的问题，则是……”
店长微微前倾，话语里满是抑扬顿挫的味道。
“假如有一天……”店长笑着问，“你身边的男孩死了，你会感到悲伤吗？”
话语落下的一瞬，洛焱骤然抬头，眼瞳凶狠如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