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你了牢夜
距离被强制退役，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即使闹铃暂时未响，早上六点半的洛焱也准时的被生物钟唤醒。
在睡眼朦胧的状态下换好衣服，在洗手台前扫开两个早已沾满灰尘的牙杯，提起属于自己的淡蓝色牙刷。
拖曳着身子进入厨房，烧着冰箱里临期的预制菜，洛焱下意识地从橱柜里拿出三个碗。
拍着昏沉的脑袋，他又放回去两个。
洛焱咀嚼着有些油腻的预制菜，视线落在餐桌对面两张空荡荡的椅子上，然后合上了双眼。
他曾祈求这一切都是幻梦一场，可日复一日在冷清的房间里醒来都让他意识到这个家的余温不复存在。
丧失亲人，躯体失能，被强制退役。
今天又是痛苦的周一，又该上学了。
早饭过后把碗往水池一丢，拎着书包就出了门。
洛焱的住所离公交站有一段距离，坐车到学校也要二十分钟，通勤很不方便，所以不加快点脚步的话经常得踩点到校。
今天看起来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楼下玩具店的老板一大早就在橱窗最显眼的地方摆上了披着黑色风衣的弑夜人偶模型。
车站边上的超市半开着门帘，几个员工爬着梯子挂上了【弑夜纪念日，全场88折】横幅。
公交站牌边上循环播放着弑夜同款黑色雨衣的广告，售价9998，还是限量版。
“原来我已经‘死了’一周了啊。”洛焱盯着广告牌，嘟哝了一句。
苦等了两分钟，被拥堵人群裹挟着上了公交，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空位，焦灼的心随着落座的那一刻一同落下。
洛焱很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而且一坐下就会戴上蓝牙耳机，把音量调到最大，隔绝车内的喧嚣，享受一整天里短暂的清闲时光。
只是清闲的时光，很快就被一个急刹车打断了。
巨大的惯性让他的一只蓝牙耳机飞了出去，车中突如其来的尖叫立即就闯入他耳里。
而人们更多惶恐的惊呼紧随而至，洛焱略微偏移视线，终于发现了人们恐慌的源头。
在路段的中央几辆轿车对撞在了一起，拦住了前行的道路。
“车祸吗……”
“不对，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车祸……”
轰！
人群里话音未落，巨大的轰鸣如狂风骤雨般袭来，一只从天而降的利爪贯穿了一辆轿车的引擎盖，流着血泪的怪物朝着洛焱所在的公交发出尖啸。
“是妖魔！果然是妖魔！”
“要是弑夜还在就好了……”
“下车，赶紧让我们下车！”
人群的恐慌被再度放大了，人们拍打着车门想要下车逃命，司机也冷汗直流。
妖魔吗……
不知何时起，在世界各地出现了一群外型古怪且具有强烈攻击欲望的怪物，他们的存在极大程度影响社会的治安问题，造成的经济损失经常能严重干预到整座城市的发展。
人们将他们统一称之为妖魔。
轻型热武器并没有办法对他们造成多少伤害，重型热武器也很难在城市中使用，况且寻常百姓也不具备武装能力。
“啧，又疯了一个吗……”洛焱托着下巴，仿佛是司空见惯地看向窗外那让人群恐慌到极点的怪物。
虽然说妖魔袭击在这夜都并不算常见。
车行道上燃烧的大火，拥堵车流中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在一片混乱里奔走的行人。
以及……在十字路口处嘶吼着大肆破坏的怪物。
然而，人群里的恐慌戛然而止了。
因为一道苍白的弧光自上而下地捣落，怪物被骤然击倒。
随着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现在十字路口中央，人群里的惊呼立刻转变为欢呼。
“是觉醒者！觉醒者终于来救我们了！”
既然有妖魔，那么要保证天平的平衡，在另一边自然会有象征正义的新武装力量：觉醒者。
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出现的，个体之间也处事方式各异，有的默默耕耘守护城市，有的甚至光明正大地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全民偶像的身份亮相于荧幕。
或是仰慕，或是质疑，或是咒骂，世人对于觉醒者这一群体的态度也大不相同。
但无法否认的是，觉醒者们的出现，确实极大缓解了妖魔引起的治安问题。
而方才倒地的怪物也鲤鱼打挺般地起了身，尖锐利爪在路面刮擦出火星，朝着那道白色身身影发出哀嚎般的咆哮。
很快怪物和那道白色身影便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缠斗在一起。
妖魔袭击在市区里并不常见，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未必能遇上一次，当然也没有人想遇上。
洛焱也并不例外。
趁着这个间隙，司机终于有勇气打开车门。
随着车门开启，整个公交里的人鱼贯而出。
下了车后有站在远处用手机拍摄的，也有抓紧时间绕道逃命的。
很快这一车公交清空了，连司机都下车跑路了，整个公交终于只剩下还坐在窗边的洛焱。
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兴致，洛焱终于收回视线。
趁着车里只有他一人的功夫，开始蹲在地上找寻在刹车时被甩飞的蓝牙耳机。
“啊……终于找到了，还好没被踩坏。”
摸到落在角落的蓝牙耳机，往耳机仓一塞，待他再抬起头时，所听到的……却是震耳欲聋的嘶吼！
紧接着公交的挡风玻璃骤然爆裂，破碎的玻璃碴子擦过洛焱的脸颊。
那一只遍体鳞伤的怪物撞了进来，庞然大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蹲坐在地上的洛焱，仿佛审视到嘴的猎物。
淌着恶臭唾液的怪物张开大口，露出两颗血色的獠牙。
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下！
嘎！
怪物似乎咬到了什么东西。
不知何时，一道苍白的身影闯入洛焱的视野，横着手臂替他挡下了这次撕咬。
两颗獠牙猛地刺入女孩的手臂。
无暇的面庞透着拒人千里外的冷意，即便手臂淌血也没能让她皱眉，反而是提剑切断了怪物的獠牙。
“喂，坐在地上的那个……”女孩偏过头。
待她偏头看到洛焱的那一刻，女孩苍白眼眸里的睥睨变成了片刻的慌乱与柔和：
“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