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鬼婆与寄命人
为了保险起见,沈炼跟在百里惊鸿身后,穿过诊所后面的一排小巷,终于在一个5平米不到的小房间里看到了正焚香打坐的鬼婆。
“二位,请坐吧。”
“坐。。。哪?”沈炼看了看周围,唯一能坐的就是门口的两个断腿小凳子。
百里惊鸿无奈地耸了耸肩,两人一人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百里惊鸿首先开口:“鬼婆,这位是。。。”
“我知道,沈炼,酆都看门人,骗人看门人沈寒峰的独子。”
沈炼此时开始仔细端详起鬼婆。
头戴粗布巾,身穿尼姑衣,手里却拿着一个拂尘,最夸张的是,她的胸口挂着个十字架。
“大鸿,这鬼婆路子够野的,这一身佛道齐全,连外国货都有,这要是耶稣能来,估计非跟如来和三清在她这干一仗不可。”
“嘘,听她说。”
鬼婆缓缓睁开满是鱼尾纹的眼睛,沈炼惊讶地发现,鬼婆的眼睛里有两个瞳孔。
“双瞳??这是哪里的冤死恶鬼?!”
长年累月和阴间不明生物打交道,沈炼对于哪些好对付,哪些难对付有着极深刻的理解。
毕竟这些关系到他的业绩和提成。
司徒云裳曾经吐槽过,如果沈炼把给鬼魂分类的劲头放到学习降魔术法上,也不至于很多基本的降魔术法都不会,只顾着修炼自家横行霸道的屠魔道法。
双瞳极为罕见,在阳间,只有天命之人才能拥有双瞳,比如奉天命造字的仓颉,行兵事的霸王项羽等。
但天命贵重,阳间人命格有限,难以承受,因此,双瞳之人多短命且下场凄惨。
楚霸王项羽就是个例子。
然而,对于阴魂来说,双瞳意味着魂魄不稳,魂与魄随时可分离。
这样的阴魂通常是死于极为罕见的邪法,导致死时魂魄挣扎,又经过重重地狱折磨,通常怨念极为深重。
看门人最怕碰到的就是双瞳开眼,附身阳间生魂。
不过也因为条件苛刻,历来看门人几乎遇不到双瞳冤魂。
如今见到鬼婆这般模样,沈炼本能地跳了起来,作势就要屠了鬼婆,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过一个看门人被双瞳恶鬼生生撕成了碎肉片。
“沈炼,鬼婆不是恶鬼。”百里惊鸿赶忙阻止。
按住沈炼后,百里惊鸿向鬼婆道歉:“鬼婆,他是看门人,职业习惯。”
“不打紧,不打紧,沈炼,坐。”
沈炼惴惴不安地坐下后,鬼婆笑了笑:“沈炼,从小就当看门人,也难怪你看到我的样子反应会如此激烈。”
“是这样,鬼婆,我们今天来,是想问下您的寄命人,于小宝的父亲今天被夺舍的事,您有线索吗?”
百里惊鸿似乎并未察觉鬼婆对沈炼的兴趣,而是想尽快查清案件,找出真相。
“嗯。。。”鬼婆闭上眼,口中含混不清地念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睁开眼说道:“他死了,知道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夺舍之事已经结束。”
“那于小宝和你的寄命人羁绊又是怎么回事?”沈炼还是沉不住气,迫不及待地问道。
“于小宝是我的天命,我医治鬼魂无数,积下无数功德。只为换他来世百年福寿富贵。”
“可这是为什么?你跟他有什么关系吗?”沈炼锲而不舍地追问到底。
鬼婆并不厌烦,反而一笑置之:“需要有关系吗?”
这颇具禅意的回答让沈炼也很意外。
见已问不出什么,百里惊鸿便带着沈炼就要告辞。
“等等,你先去外面等着,我有话要和沈炼说。”
鬼婆拦住了沈炼,似乎有什么事要单独和沈炼交谈。
“可是,鬼婆,鬼王韩涉他说。。。”
“有事让他来跟我说。现在请你出去。”鬼婆语气平静,但这句话霸气十足。
鬼王?鬼婆?他们俩不会是两口子吧?
沈炼正想着,鬼婆已经起身来到他身边。
随着鬼婆几乎要贴在他身上的一通来回打量,沈炼鼻子里闻到了一股剧烈的腐朽气息,这气息就好像存放了百年的老书散发的纸张腐烂的味道。
“鬼婆,能麻烦你离远点吗?这样我有点不习惯。”沈炼一边后退,一边试图推开鬼婆。
可鬼婆只是用手中拂尘轻轻一摆,就将沈炼双手挡开。
好强的灵力!
一瞬间沈炼感觉到鬼婆的灵力深不可测,自己在她面前就如同湖泊之于海洋,云霓之于天空。
“像,太像,连味道都那么香。”
“像什么?鬼婆,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炼,如果当时我不让你住手,恐怕你就要铸成大错了。”
沈炼一头雾水,感觉自己的cpu已经快烧了。
“你和沈寒峰太像了,但你父亲恐怕比你现在要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他能够压制引导自己的心魔进而为自己所用,不像你,那么容易迸发杀意。”
“您究竟想说什么?还有您了解我父亲多少?请您告诉我。”
看着沈炼迫切的申请,鬼婆摇了摇头:“你的父亲是为了整个阴阳两界的平衡牺牲,他本可以置身事外,但或许是天命,或许是人为,让他选择了牺牲。沈炼,现在的你能做到吗?”
“这。。。”
这句话彻底将沈炼问倒,一直以来他信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从未考虑过牺牲自己这个问题。
见沈炼犹豫,鬼婆不再多问,从口袋拿出一本书递给沈炼:“我估计,你暂时要在思归城待着回不去了,这本《清灵诀》你拿着,时时背诵,能除你心魔,等你能够回答刚才问题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合着您留下我就为了这事?”
“下次再见吧。你可以走了。”
沈炼看着手里的《清灵诀》,本来还有要问的事,但犹豫再三后,决定还是下次再说。
刚走出诊所,沈炼的脑海中再次响起鬼婆的声音:“柏木长青遭人妒,沉香无名被掘坟。沈炼,小心身边,思归城的宁静又要被打破了。”
“这什么意思?”听到这话,沈炼急忙转身,要回去找鬼婆,可一回头,却发现诊所原来通向后巷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路,而是一堵白墙。
“柏木常青遭人妒,沉香无名被掘坟?我要小心身边?这究竟什么意思?看来多读书还是有用的。回去问问读书人。”
沈炼打定主意,与百里惊鸿一同赶回思归城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