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佛本是魔，魔亦称佛
谛听的声声虎啸将魔化沈炼死死压制。
范无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
“谛听，将沈炼带来，我有话说。”
半空中，地藏菩萨的声音如醍醐灌顶。
谢必安赶紧追上前，叩拜道：菩萨钧旨，我兄弟被伤势严重，还请菩萨发济世慈悲之心援救。
“你二位为维护地府正义所伤，理当搭救，只是本座所在虽属幽冥地狱，但佛光圆佑，你二人虽为判官，但终为鬼道，无法承受佛光。
这样吧，待我将沈炼之事交代完毕，再行安排，宽心，你兄弟会无事的。今日之事休要对外人提起。”
说完，只见谛听上前拱了拱已经昏死的沈炼，见他毫无动静，便一口咬住他的衣领，拖向黄泉来路深处。
“这沈炼到底什么人，为什么菩萨这么护着他？
屡次使用禁术，对抗幽冥判官，渎职懒惰，随便一条就能把他放进油锅里炸了，这地藏还要救他？”
谢必安一边帮范无咎包扎伤口，一边悠悠说道：“别胡说啊，菩萨这可也是救了你，不然，就沈炼成魔这样，你我再来十个八个也不够他宰的。别忘了，菩萨可让我们保密，你别到处瞎嚷嚷，听到没。”
“知道了，用你啰嗦，我什么时候不听菩萨的话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说这沈炼从哪学来的一身入魔的妖术？不会是他从哪偷的吧？会不会是地藏那？”
“打住，到此为止，今天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我也没看见，地藏怎么说，咱就怎么办。就这样。”
谢必安打住了范无咎的话头，将他背起往判官府衙走。
路上，范无咎突然想起件事：“老弟，我这样，没法去阳间干活啊，这样吧，要不你一人去吧。”
谢必安嘲笑道：“我一人？做梦呢，黑白无常，黑无常没了，就白无常天天溜达，然后家家发财是吧？想什么呢你，放心好了，我待会儿就给阎罗殿判官办公室去个电话，让牛头马面替咱俩去一趟吧，他俩天天坐办公室，业务都快生疏了。
反正阳间也有年头没见过牛头马面了，让人们重温下牛头马面的样子，挺好。”
“坏还是你坏。”
范无咎和谢必安回到判官府衙休息。
谛听拖着沈炼穿过那个熟悉的山洞，来到了地藏居住的桃花源。
地藏看了看地上衣衫褴褛，青面獠牙的沈炼，啧啧摇头：“谛听，喏，把他放进湖里，轻一点。”
谛听看了看地藏钓鱼的湖泊，赌气一般扭过头，屁股对着沈炼，后猫爪用力一踹，沈炼凭空飞出几丈远，而后栽倒在湖里。
地藏责怪谛听：“你看看你，让你干点活，你就给我脸色看，你瞅瞅你都懒成啥样了，看样子真得把你送去九华山道场里吃点苦头。”
谛听一听要被送到九华山，立马喵喵叫着来到地藏身边，地藏以为谛听求撸。
就在地藏刚伸出手准备摸它时候，谁知谛听前爪一拍，把地藏也拍进湖里，而后潇洒转身离开，回屋睡大觉。
地藏对这个傲娇的猫咪无可奈何，只能自己上岸后，用法力将沈炼也捞起来放在一旁。
过了许久，沈炼醒了过来，瞳孔逐渐恢复正常。
晃了晃脑袋，沈炼伸出手刚要拍脑袋，却发现自己手变得粗糙无比，指甲也是坚硬如铁。
“这？怎么回事？”
说着，沈炼又发现自己的头发变得“长发及腰”，而且颜色赤红。
下颌两颗凸起的獠牙更是骇人。
沈炼赶忙爬到水边对着水看去，只见水中的自己，赤发青面，一口獠牙，整个一个阿鼻道恶魔。
“你醒啦？”
地藏？是地藏！
沈炼赶紧跪拜在地：“地藏菩萨，这，我究竟怎么了？”
“沈炼啊，你看看水中的样子，你为什么要害怕呢？”
“这，这，这不是我，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不会？别说人了，就算是证得罗汉果的菩萨佛陀，又有谁能保证不会成魔呢？”
“可这赤发青面獠牙，是九幽地狱最凶恶的阿鼻道恶鬼象征，我怎么会成这样？”
“你看看水中，这也是你，既然是你，就没必要害怕，无论成佛，还是成魔，你就是你。”
沈炼惶惑地坐在地上，看着身上的所有变化，仔细回忆，方才想起自己跟范无咎的一场恶战。
可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入了魔？
“菩萨，您能帮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地藏若有所思地拿起鱼竿，在湖中继续钓鱼，一边钓鱼一边问：“你说的是皮相还是法相？”
“怎么讲”
“所谓皮相，就是你刚才透过水面倒影看到的样子，皮相，不过是障眼法。法相，是你皮囊下的真身。
沈炼，我问你，你是要把皮相变回原来的样子，还是要把法相变回原来的样子？”
地藏菩萨佛法高深，佛与魔的交融，皮相与法相的纠缠，就这样被展现在沈炼眼前。
沈炼低下头，不再喘粗气，只是静静看着水面赤发青面獠牙造型的自己。
许久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伸出双手，握住獠牙，用尽力气，想将獠牙拔出。
自己给自己拔牙，岂是易事，直拔到满口鲜血，面红耳赤，也不能松动獠牙半分。
沈炼口吐血沫，头昏脑胀地摔在湖边。
血水被湖水冲淡，沈炼发现湖边有一手握的石头，常年被水流冲刷，已经圆润非常，于是他拿起两块石头在手，深吸一口气，大吼一声，用舌头砸在牙根处。
随着一阵剧痛如钢刀捅过神经，两颗牙连根从沈炼口中掉下，落地的瞬间就化为一团黑气，四散无踪。
地藏满意地点点头，不知从哪端来一杯茶，递到沈炼嘴边：“喝吧，你们沈家人啊，哎。”
沈炼忍着剧痛喝下清凉的茶水，口中的肿胀和痛感竟慢慢消失。
一杯茶喝完，沈炼在杯底倒影中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菩萨，这？”
“这就是因果，皮相可外练，法相却只可自修，但若要他人修皮相，只可自身先修法相，这个道理，我想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可菩萨，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