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和沈佳，没有在一起。”
刑肆这人，不管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他长得高，步子大，根本没给于夏说话的机会，仓促告别后，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
刚刚几个问微信的男生也像是被他震慑住了，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人一走，讨论的重心立马落在了两人身上。
“我去，刑肆不会看上你朋友了吧？”
“真的假的？我听说他一直喜欢明艳大美女那一挂的啊。”
“啧啧，不过刑肆前女友无数，也没听过他真正对哪个女生上心，你那朋友看起来挺乖的，可别被伤害了。”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他有女朋友，前几天我朋友说在sweet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长得很高很漂亮，一头金发，五官特别精致，像是混血！”
亦萌眼看着背影消失在包厢里，大脑有点宕机。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瞎说啥呢？没听见人家说修手机呢嘛！”
她家夏夏那么老实，怎么可能会喜欢有女朋友的人啊！
“好了好了，你们别乱八卦，刚刚指到谁了，别转移话题啊！”
亦萌一边催促着，一边想起之前打听到的八卦。
刑肆，父亲在商业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母亲是国家二级演员，外公外婆是副厅级的退休干部，爷爷是物理学方面的专家，奶奶是大学退休返聘教授。
就连他本人也是三代单传的独生子，出生就在罗马。
据说他高考后本来打算出国，没想到这年的高考数学的难度史上独一份，他的选择题全对，分数线冲过了南大，最后擦线录取动物医学专业。
只有于夏知道，他这个人很聪明，只要他想学，就没有什么东西难不倒他。
南嘉市作为一线城市，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但放眼看过去，刑肆的家世也确实优秀。
亦萌忍不住摇头，加上一些传闻，她不得不替于夏担心起来。
这边，于夏乖乖地等在门口，好一会，男生骑着一辆摩托车开过来。
车身精致，经过改造后，在大街上尤为炫目惹眼。
刑肆停在她面前，目镜被打上去，露出一双锋利的眼睛，他眼型流畅，双眼皮偏窄，显得眼窝深邃，由于离得近，于夏发现，他的睫毛很长。
刑肆大手一扔，一个同色的头盔落进她怀里，于夏有些不知所措，想起一些传言。
传言中，刑肆的后座没坐过女生。
高中那会，人群里流行飙车，他们那群高中生一下课便冲了出去，附高和二中仅仅一墙之隔，于夏放学走到路口，运气好能碰到刑肆刚好从这边路过。
少年并不知道她的所想，见她迟迟不戴上，刑肆抬手碰她。
于夏反应快，下意识后退一步，干净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她眼睛生的好看，眉毛一皱，有种被人欺负了的感觉，偏偏那双眸子坚韧，带着几分倔强。
让人莫名生出几分征服欲。
他开口，眼里兴味正浓，语气也带着点痞气：“夏同学，上来啊？”
尾音上扬，挠的人心痒。
淡淡的路灯照在男生身后，像镀了一层柔光。
她突然想起那年夏天，少年随性地坐在门口，手里拿着可乐，刚从补习班出来，因为有些热，衬衫前的扣子解开两颗。
荣元香把于夏送到门口，伸手把一缕飘起的头发别在脑后：
“夏夏，认真上课，知道吗？”
于夏表情扭捏，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开口：“妈妈，我不想去上数学班，我想继续学钢琴。”
宜市的升学压力大，荣女士对她的要求高，不仅要直升普高，还命令她在第一次月考中争取拿到全校前100的名次。
于夏有些失落，从小到大荣女士对她都很严格，但钢琴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她不想放弃。
“可是妈妈，我会努力的，拜托你了，只要每周空出两个小时就可以”
“--没有可是。”荣元香语气严厉地打断她：“夏夏，你长大了，妈妈顾及你的面子不想再骂你，但你要知道，你弟弟才读三年级就开始叛逆，要是连你也不听话，我和你爸爸辛辛苦苦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于夏羞愧难当，这个点恰好是下课休息时间，几个家长坐在前台的大厅内讨论着子女教育问题，闻言也投来关注的目光。
她委屈的想哭，肩膀一抽一抽的，却极力地憋着眼泪，正想过来劝说的几位家长也停住了脚步，有些摸不清情况。
“不许哭。”
荣元香皱着眉：‘“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让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钢琴学了有什么用？能让你高考加分吗？”
见女孩低着头啜泣，荣元香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拧她的胳膊：“于夏，你今天成心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一边的男生有些看不下去，调皮地把还剩一半的可乐罐扔过来，刚好砸在女人脚边，可乐渍洒在她精致的高跟鞋上，荣元香低头看一眼，皱着眉。
罪魁祸首却慢悠悠走到她面前，把东西捡起来，语气怪异：“对不起阿姨，你骂人太凶，吓得我手抖了一下。”
荣元香本不想计较，这才明白男生是故意的，她教训女儿关外人什么事：“哪来的小孩这么没素质？你家长在哪？”
荣元香作为十几年的老教师，立马拿出一副训人的姿态。
但少年明显不怕她这一套，反而笑了一下，学着女人的语气：
“哪来的老阿姨，想要越俎代庖。”
荣元香被气的脸都绿了，偏偏无可奈何，这人既不是她的小孩又不是她的学生，还真拿他没办法。
女人瞪了他一眼，拉着于夏去里面上课。
闹了这么一出，荣元香心情不好，简单和老师寒暄了几句，便匆匆走出去。
于夏不敢说什么，老师带着她去教室，已经提前留好了座位，在第三排，既不会离的太近同时视线也开阔。
她从书包里拿出荣女士提前买好的高中课本，提笔预习。
经过刚刚那一茬，于夏的心思有些飘忽不定，脑海里总浮现起少年“仗义勇为”的场景。
临走前，她偷偷瞥了少年一眼。
乌黑的短发，黑眸清晰深邃，五官却有着优于同龄人的棱角分明，只是站在那，身上便攒着一股挥散不去的桀骜。
她在学校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生。
一颗情窦初开的种子在少女心里长出小小的芽。
于夏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她暗恋了三年的人，这会就这么大喇喇地摆在她眼前。
她只知道，今天一天和刑肆说的话，比以往三年加起来还要多。
男生却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觉得这姑娘看起来呆呆的，挺有意思。
于夏被他盯的不好意思，抱着头盔左看右看，摸索了半天，终于戴了上去。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后座，理了理裙摆，犹豫了两秒，伸手揪住了刑肆的衣摆。
见前面的人不动，于夏下意识抠了抠手心，轻轻喊了声：“好了。”
刑肆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撕开糖衣扔进嘴里，然后“轰”地一声，径直冲出去，于夏被惯性一带，整个人往他后背上贴。
她虽然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求生的本能使她紧紧环住男生的腰，脸颊和肩膀紧紧贴在刑肆身上。
扑面而来的，还有男生身上浓重的苦艾味。
浓烈，辛辣，涩涩的药草味的艾草的苦味。
于夏鼻尖被撞的有些疼，眼眶生理性地蓄起泪。
男生身躯一紧，转而勾了勾唇角，鼻腔里地哼出声，明显是故意捉弄她。
一惊一乍，像只兔子似的。
刑肆手下收了力，车速明显降了下来。
还不忘关心她。
“吓到了？”
因为戴着头盔的缘故，他尽量将声音放大，于夏贴着他后背，甚至能感受到男生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于夏吸了吸鼻子，她第一次坐这种车，没想到会这么猛。
而且，她刚刚竟然，直接抱住了刑肆。
简直想都不敢想。
如果不是感受到被风吹起的发尾，她真的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默默拉开两人的距离，摇头道：“没有。”
好在并不远，加上路上没什么人，大概十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靠近闹巷，很有烟火气，于夏下车后将头盔递给他，想到两个人的“亲密接触”，连忙道歉：“刑肆同学，对不起。”
男生摘了头盔，因为动作随意而带起一部分头发，直直竖在空气里，看起来有些滑稽，却也掩盖住了少年身上那股疏离感。
“为什么这么说？”
他单手撑着车身，低头看她，似乎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
于夏被他注视着，心一下子就乱了，声音也结结巴巴：“我、我刚刚，抱了你。”
刑肆双手抱胸，哑然笑起来：“所以呢？”
女生咬紧了唇，有些说不出口。
“那个，我知道你有女朋友。”
“哦？”
男生淡淡地应着，有些心不在焉。
于夏摸不清他的情绪，生怕说错了话：“不…不是吗？”
面前的人沉默了。
于夏头有点晕，觉得自己一定是飘了，竟然敢这么问他。
刑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喜不喜欢谁，跟谁在一起，其他人根本就管不着。
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眼睛里又蓄出几分湿意。
于夏不敢抬头，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又希望这时候能够突然吹来一阵风，吹散脸颊的热气。
刑肆今天穿了一件普通的黑色短袖，他身材好，天生的衣架子，锁骨的比例恰好。
她看见他向她走近，喉结起伏，萤白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喉结上面的一粒痣清晰可见。
“没有。”
他弯下腰来，于夏猝不及防地对上他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看透：
“我和沈佳，没有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