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为聚魂帝君下界,已投生再续前缘
“聚魂灯,快拿来聚魂灯!”帝君有些慌了。
属官匆匆忙忙呈上聚魂灯时,只有二魂六魄凝聚。
属官道:“帝君,莲妃的一魂一魄已经投胎转世到娑婆世界了。”
帝君旋转着手中的匕首,冷笑道:“吸收陆之章凝聚在竹蜻蜓上的微弱法力,用自己的心血宁肯魂飞魄散也要从天地间复活陆之章,说心里只有朕,没有别人?朕怎能相信?”
皓羽帝君化作一道光,亦飞入了下界。
人间净乐国。
“啊,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就是陆将军吗?好帅!”
“他后面的花轿里不知坐的是谁家的女娇娥,真有福气啊,嫁这样一个如玉如英的年轻将军!”
“听说是何太守家中的千金呢!”
“何太守家的千金?就是那个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美人?”
“是呀,真是般配啊!”
路人纷纷称赞,这一世,陆之章转世为净乐国将军,何莲转世为太守之女,他们终于喜结连理了。
净乐国皇宫,皇帝檀无极正在批阅奏章,殿内无声无息出现了一个人。檀无极抬头,惊慌:“你是谁?为何跟朕长得一模一样?”
皓羽帝君大笑:“朕才要问,你是谁,为何跟朕长得一模一样?”
“妖怪……”檀无极强自镇定,“你是妖怪,朕有天界皓羽帝君护佑,你绝对伤不了朕的。”
皓羽帝君笑得更开怀了:“是么?从现在起,就没有你了,只有朕!”
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皓羽帝君把匕首插入了檀无极身体中,檀无极瞬间灰飞烟灭了,更准确地说,连烟灰也没有剩下,彻底消失了。
皓羽帝君坐在檀无极的座位上,变换了服饰,也跟檀无极一样,他喃喃道:“你为陆之章和朕的爱妃赐婚,你该死。”
他翻看檀无极正在批阅的奏章,露出诡异的笑容:“净乐国平静太久了。”
新婚三日,将军府迎来皇帝急诏,邻国进犯,边关危急,令陆之章即刻启程率军赶往边关抵御敌军。
接过圣旨,陆之章面色凝重。
“夫君,要启程了吗?”何莲一边打点行囊,一边问。
“陛下急命,一刻也不能拖延。我晚去一刻,边关就危急一分。”陆之章从身后拥住何莲,“夫人,我走后,你照顾好自己,大丈夫慨然赴国难,就算我有万一,也不要为我伤心。”
何莲转身,回拥陆之章,含泪道:“为何说这么不吉祥的话?你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两人默默拥抱了片刻,陆之章骑马离开了将军府。
前脚陆之章离开,后脚皇帝的使官就到。何莲疑惑,就听使官宣旨道令何莲进宫。
何莲诧异,还是更衣梳妆跟随皇帝使官入宫。
曲折的白玉栏干,彩绘的莲池轩廊,这场景有些熟悉。
何莲绕过轩廊,盛开的丁香和蔷薇簇拥着一座凉亭,凉亭中白袍银云纹的男子长身玉立背对着她,戴一顶白玉冠。
使官无声地退下了。此情此景,只有她和眼前的男子。
是……皇帝陛下吗?何莲踌躇。
白袍男子缓缓侧头。
眼神慈爱悲悯,明亮恍如日月。
何莲心口莫名一痛,她欠身行礼:“辅国将军陆之章妻何氏见过陛下。”
那男子正首,背对着何莲道:“你怎知我是陛下呢?”
何莲道:“陛下崇奉皓羽帝君,帝君的神像戴着白玉冠,净乐国上下敢戴白玉冠的也只有陛下了。”
男子久久沉默,他坐在凉亭中央圆桌旁边的石凳上,依旧背对着何莲。忽然,他道:“朕有些累了,为朕梳梳头吧。”
他从怀中摸出一把玉梳停顿了片刻,放到圆桌上。
何莲心惊,迟疑忐忑地走过去,不确定地问:“陛下是要臣妇为您梳头吗?”
男子没有回答。
何莲停下脚步,又鼓足勇气走近,轻声道:“恕臣妇无礼了。”
男子合上眼睛,何莲将男子的白玉冠卸下,解开男子的发髻,那是一头乌黑柔顺光亮的头发,何莲拿起玉梳,轻轻为男子梳头,从发顶到发尾,从左边到中间再到右边……
一百下,何莲心中记着数。男子却没有要何莲停下的意思。
仲春午后的阳光明媚且并不灼人,空气中弥漫着丁香和蔷薇的花香,有些醉人。
日头渐斜,何莲停下了。
男子睁开眼睛。何莲缓缓道:“陛下好像有一根白发了。”
“是么?”
“要臣妇为陛下揪下来吗?”
男子轻轻摇摇头,很久,道:“罢了,你饿了吗?”
天色已经黑了,两人的轮廓在阴暗中都不清晰,何莲垂首,低声道:“陛下允许臣妇离开了吗?”
何莲莫名想哭。
男子不作声。
何莲的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
男子起身面向何莲,伸手欲为她拭泪又停在半空。
男子颤声道:“不要哭……”
何莲泣道:“陛下为何召见臣妇呢?臣妇的丈夫正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往边关为国御寇,陛下此时召见臣妇,是何意呢?陛下这样做,不怕朝野议论纷纷,不怕天下人悠悠之口吗?”
男子不顾一切道:“留下来。陪朕用膳。”
富丽堂皇的厅堂,满桌的珍馐美味,翩翩起舞的舞姬,悦耳动听的演奏,何莲默默吃饭,堂上的男子也不言语,浅斟慢饮。歌舞宴乐到后半夜才止息,宦官撤下杯盘,厅堂里空荡荡的,静默得让人害怕,烛火明晃晃的,令人眩晕,而厅堂外漆黑的天空挂满繁星。
男人的声音也显得空旷:“这样的日子,厌倦了吗?”
何莲不明所以。
男人又道:“朕不会放你离开的。”
何莲惊悚:“陛下!臣妇有夫君!”
男人不管不顾道:“那有什么关系?朕看上你,纳你为妃,有何不可?”
何莲惊惧:“陛下,臣妇的夫君在战场上杀敌报国,战场外陛下却要纳臣妇为妃,陛下贵为天子,又怎能做出强夺臣子妻的事呢?”
男人微笑,强词夺理道:“朕既贵为天子,连臣子命都可以生杀予夺,臣子妻又如何不能要呢?”
何莲连连后退:“陛下,净乐国与邻国一向交好,如今为何会忽起兵戈?”
男人哈哈大笑:“当然是朕命边境大军袭扰在先。”
何莲浑身发冷:“陛下此举又为何呢?”
男人收敛笑容,意味深长道:“不这样做,又怎能派你的夫君去前线?”
何莲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又道:“你拒绝朕,不是说你有夫君吗?很快,你的夫君就战死了,你还要如何拒绝朕呢?”
何莲强自镇静道:“臣妇夫君英勇无匹,陛下缘何如此肯定他会战死?”
男人一切尽在把握的神情:“朕派刺客专门刺杀他呢?”
何莲震惊地望着男人。
男人道:“你想知道刺客是谁吗?就是他的副官,谁会防备和自己一起并肩杀敌的战友呢?”
何莲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陛下丝毫不关心战场的胜败吗?”
男人道:“朕已经允诺他的副官,他死了,他的位置就是他的副官的!战场的胜败?朕本就是要借敌军之手杀死他,战场的胜败跟朕有什么关系?”
“那国家的安危、百姓的性命呢?”何莲痛心,“陛下也不在意吗?”
男人深情地望着何莲:“为了得到爱妃,这些朕也不要了。”
何莲解下头上发簪,长发垂下,解开衣带,外衫滑落。
何莲绝望道:“陛下想要臣妇,为何不早说呢?臣妇何德何能,得陛下青睐?臣妇微贱,又怎比得上天下安危、百姓生死重要呢?”
内裙落地,何莲赤身跪在男人面前叩首:“求陛下宽宏,收回成命,使臣妇夫君免于一死。求陛下以天下百姓为重,励精图治,不要再糊涂下去了!”
男人冷冷地看着何莲。
“若是如此,陛下要臣妇做什么都可以。”
男人冷笑嘲讽道:“一个陆之章,就让你全身心奉献?”
“报——”宦官匆忙进殿,“边关急报,敌寇败退,我军大捷,可是……”
宦官看了一眼何莲,不敢再看,慌张道:“陆将军不幸阵亡。”
男人无情扔给宦官一把匕首:“把眼睛挖了,滚出去!”
宦官惊恐。
男人不满道:“怎么?要把你拖出去直接砍了?”
宦官放下急报,颤抖拾起匕首,一咬牙,刺杀双眼,摸爬着滚出大殿。
男人讥讽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若不是顾及你的颜面,朕让他自戳双目。你的丑态还要让多少人见到?你的羞耻之心呢?嗯?为了一个男人,一点都不自尊自爱。现在他死了,你满意了?”
何莲全身颤抖。
男人一把拉起何莲,强拥何莲到怀中,爱怜道:“陆之章死了,你是朕的,你再也跑不了了!”
何莲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男人的吻落下,堵住了她的唇。
一个长吻,何莲被吻得双腿发软,眼前发黑。男人抱着何莲到了床上。
男人在何莲耳边喃喃道:“你知道朕是喜欢你的,为了你,挑动两国战争,派你的夫君上战场,趁机杀死他,都是为了得到你……”
男人温热的气息吞吐在何莲耳边。
何莲颤抖得不能自已,她心神散乱,断断续续哭道:“陛下,你……你疯了……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私欲,不顾君臣之义,不顾纲常伦理,不顾天下百姓,不顾社稷黎民,不顾……”
何莲的唇又被男人堵住。
许久之后,男人在何莲耳畔道:“朕不顾了,什么都不顾了,你个女人,把朕惑疯了,难道你对朕没一丝感觉吗?”
何莲意识模糊,眼泪落下。她搂住男人脖颈,从抗拒到顺从,从顺从到迎合,主动吻了上去。
落红了。
男人惊讶道:“你新婚三日,还是处子?”未待何莲解释,男人明白了,新婚事忙,何莲未及破身,他便将陆之章调到战场……
男人轻笑,爱怜地轻抚何莲的额发,何莲已经羞得满面通红。
男人道:“到底,你是朕的爱妃。”说罢,又覆唇吻何莲。
一夜缠绵。
男人的睡梦被侍女的惊叫声吵醒了。
“陛下,不好了,陆……陆夫人在前殿自缢了!”
男人缓缓起身,披上衣服,来到前殿,何莲穿着一袭白衣吊在房梁上。男人嘴角扬起满意的笑,瞬息化成皓羽帝君的模样,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场,前殿的侍女、宦官全被震晕了,他飞身抱下何莲的尸首,就在他的怀中,那尸首幻化成一魂一魄,被他吸入了体内。他化作一道光飞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