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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病弱美人的黑与白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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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是这个办公室,同样是这样的位置。

    那晚叶延拿着萧良案的卷宗来申请重启。

    不过被他拒绝了。

    在真正的权贵面前,别说叶延这个警长了,就是他这个署长,也是分分钟下台的事。

    只是他一直不敢低头,怕看见萧良的照片。

    他怕看见他年轻稚嫩的脸,怕看见他身上密布的伤。

    当叶延问他,如果日后那三个畜生变本加厉怎么办,桐城难道要沦为他们的狩猎场时。

    署长心里那根弦还是断了。

    “所以我那晚拿钱去了黑市,想买那三个小畜生的命,明面上奈何不了他们,我就背地里来,可没想到当晚朱晓峰就死了,还死的那么……”

    署长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一时间,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寂静似洪水,一点一点的淹没人的口鼻。

    叶延忽然想起自己刚进警署的时候。

    当时所有人对署长的评价都是性子圆滑,会做人。

    他这样的位置上,这个评价与骂他无异。

    可他好像轻松愉快的就认下了。

    有权贵来耍威风妨碍公正,他依旧低头弯腰,顶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和圆滚滚的脑袋,像个没骨头的酒囊饭袋。

    叶延曾亲眼见他收下贿赂的金条,当初那段时间,他是很瞧不上署长的。

    他当时年纪小,性子又直又冲动,像个点了引线的炸雷似的,随时都要炸的自己和别人人仰马翻。

    他觉得陈署长就是个助纣为虐的黑警,是个中饱私囊的蛀虫。

    他还曾下定决心,早晚要铲除他这颗毒瘤。

    直到一次,一个喝醉酒了的富商,打伤了街边卖水果的老伯。

    前脚他跟老伯许诺,会让那富商付出代价,后脚回警署,就看见那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牢房。

    碰见他,那富商还挑衅了几句。

    他这个炸雷还是炸了。

    动手给那富商打的鼻孔窜血,肋骨骨折。

    结果就是那败类还在外面,而他被关了进去。

    当时叶延觉得,自己就算不被判刑,也要丢了警署的工作。

    却不曾想没几日自己就被放了。

    听人说,是署长替他活动,卖了人情,找了位高之人给那富商施了压,才把他救了出去。

    叶延去问署长,那位高之人既然能帮忙,是不是背地里和他也有交易。

    这样的结党营私,这样的官商相护,这警员做不做,又有什么意义。

    署长平静的听完他的话,带他出了门。

    到了那卖水果的老伯家,老伯听说富商被放了,坐在地上又哭又骂。

    叶延难堪的想走时,就见署长从兜里掏出了两根黄灿灿的金条,塞到了老伯手里。

    老伯不哭了,更不骂了。

    极度的愤怒和悲戚,瞬间转化为巨大的惊喜。

    眼眶里的眼泪还没等落下呢,笑容已经先一步占据了他的面容。

    最后,那老伯和和气气、喜笑颜开的把他们送了出来。

    叶延记得署长当时是那么说的。

    “两根金条,是那富商家里人捞他时给我的好处费。”

    “那些人都有这个毛病,对于被他们迫害的劳苦百姓,他们连一根毛都舍不得,好像赔了钱,就是服了软认了输。”

    “但背地里,他们给起好处费,却眼睛都不眨。”

    “那两根金条,虽然不能让那老伯身上的伤立马好转,却能让他买房置地,后半辈子安稳舒坦。”

    “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想洗白自己,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黑与白之间,总要有一些灰色的存在。”

    “没有灰色,白色迟早要被黑色侵蚀殆尽。”

    叶延那时才懂。

    署长这个横在黑与白之间的灰色,是在制衡,更是在保护。

    有他的圆滑老练和八面玲珑,他们这些警员,才能最大程度的安全。

    才能不至于因为执着于正义,而落下身死的下场。

    署长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自己的正义啊。

    只是叶延没想到。

    一向长袖善舞的署长,居然会有一日会做出买凶杀人的事。

    他一时有些反应不及,还是署长打破了沉默。

    “你去告诉他们别审了,我不想因我这糊涂事牵连太多的人,我的罪,我认就是了,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还有一个跟你年纪差不多,在外地读书的女儿,旁人我也信不过,你……”

    “别。”

    这回叶延拒绝的可快。

    “别搞托孤那一套,我可有心上人了。”

    “你小子你……”

    署长刚才那点临死前的伤感此刻都变成了怒气,对着叶延吹胡子瞪眼的道:“老子都要死了!你现在说两句假话骗骗我,让我安心不行吗!”

    叶延一点不给面子的冷嗤了一声,“你少来,朱晓峰和卓威真是你雇的人杀得吗?”

    “那倒不是,我当时特意交代要做成意外的,结果朱晓峰死的不光惨,还指向性明确,那日朱镇方离开后,我偷偷联系了那边,确认了不是他们做的,他们还没来得及下手呢。”

    署长叹了口气,往沙发靠背上一靠,圆滚滚的肚子跟着颤了颤后,继续说道:“可那又怎么样?那三家现在一肚子的怨气撒不出去,即使人不是我杀的,可我曾雇了凶,单这一件,我就必死无疑。”

    “不让他们知道就是了。”

    叶延这句话说的,比自己想象的轻易。

    他觉得,自己可能得到了某种锻炼。

    就像……虱子多了不怕痒。

    他袒护一个也是袒护,袒护两个也是袒护。

    署长却是一愣。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警署内人员众多,不可能保证每个人都和他们一条心。

    加上受审牵扯的人也多……

    “叶延,这不是说笑,一个不慎,你也会死的,而如果你把我交出去,警署的下一任署长一定是你,只要你能照顾我女……”

    署长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又要临死托孤。

    叶延眼疾手快的一把捏住他的嘴,“署长这破位置我不稀罕,你自己留着坐,女儿你也自己照顾,休想推给我,剩下的事,我会看着做的,你……”

    叶延说着捏了捏他含脂量过高的腮帮子。

    “你有空的话,就减减肥吧。”

    “你个臭小子!”

    署长刚升起的那些感动被他打的稀碎,伸手就要给他一拳。

    叶延松手,起身,躲了过去。

    办公室内凝固的气氛被打破,空气得以重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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