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杀鸡儆猴
关上了观察口的隔音层，看男生走远，俞珩才跟安阳商量起来。
安阳倾向于不要去，两个人物资足够，房子坚固，又有武器傍身，怎么看也没必要出去冒险。
而俞珩的想法不同，上一世熟悉了在天灾里出门找活路的她，并不想就这样躲进小楼成一统，对外界的信息一无所知的感觉会让俞珩非常没有安全感。何况这辈子政府号召民众组队出门寻找物资，如果820a一直不出去的话，也确实太过于打眼。
最终俞珩还是说服了安阳，俞珩先不准备暴露安阳在20楼的信息，选择独自前去，安阳则留守家中，注意着监控动向。
上辈子的暴风雪来临并没有极寒之夜那样突然，一开始只是小雪，后来雪慢慢变大。又过了半天的时间，大风才开始，所以俞珩这次出门倒没有过度担心暴风雪的危险。下楼的时候俞珩特地没有穿精良的户外装备，除了贴身的保暖层是高等级的户外款，外面则是一层一层裹了臃肿的羽绒服和卫衣，安阳生怕这些不够暖和，给俞珩贴了七八个暖宝宝。
俞珩背了个硕大的双肩登山包，拿了把小手斧。下楼时已经快到时间了，单元门口聚集了十几个人，其中有十来个男性，也有几个女性——两对儿情侣还是夫妻是一起出动的，两个三四十岁的大姐单独下来，还有三四个大妈，只有俞珩一个单独的年轻女孩，她环视一圈，一眼认出胡宇驰也在里面。
别人俞珩都不认识，也不想搭讪，干脆就站在胡宇驰旁边，突然有点疑惑，就问他，“你家大人呢，怎么是你下来？”
在围巾层层裹着的情况下都能看得出胡宇驰的脸腾地红了，“我已经十九了，我本来就是大人了。”
俞珩都感觉好笑了，“没说你未成年，我是想问怎么不是你爸妈来。”
胡宇驰叹了口气，脸红还没褪下去，眼神却带上担忧，“我爸妈去回d省老家给亲戚奔丧了，家里现在只剩我和宇沅，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俞珩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安慰，干脆闭嘴了。
谈话之间，单元门口又零星出来了两三个人，时间也到了正午十二点。
一个中年男人站上了小区花坛的边沿，面向这十几个人开口道，“大家稍微安静下，我是咱们单元八层的陈大成，现在天气古怪，马上还可能下大雪，政府也号召我们组队砍柴烧，我就想着大家一起去小区后山收集一些木头。”
“我是个业余的木匠，手里有两把锯子，十层的贺大哥家里有平板车，方便我们往回运输，我建议我们一同干活，找一些大树先锯倒再劈开，一起用板车运回来，最后大家按人数均分，不知道大家同不同意。”
大家都七嘴八舌说着合理，俞珩却仔细又打量了一下这个陈大成，这人绝对不简单，这才刚刚末世初期，大家都没什么心理准备，队伍零零散散，看着只是为了有个照应凑在一起的同行人，实际上政府提倡组队也就是为了这个，俞珩在邮件里提到过，暴雪开始后气温并没有进一步降低了，这段时期最致命的不是低温严寒，而是风气雪飞时极低的能见度下，方向感弱的人很容易迷失，一旦开始无头苍蝇乱撞，就很难摸回建筑避风，而一群人共同方向行进则相当不容易全体迷路，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
而在这种情况下，这个陈大成却还能一下切中组队提升效率的关键点，不得不说有眼光也有胆量。
俞珩不知道这个陈大成师心思是好是坏，但这种充满不确定的人让她感受到了危险，她暗暗提高了对这个陈大成的防备心。
一群十几个人并没有人反驳陈大成的方案，很快一起大家往小区的后山赶去。
路上的人三三两两结群聊着天，俞珩看似跟胡宇驰并排走着，但实际竖起耳朵在听着这些人的身份和关系。
很快她就建立起了大概的了解：一二层的人家都不在；三层和十一、十五层的家里都有老人过世了；九层一家是对小情侣，两个人都出来了，黏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另一家是一个独居的男青年，姓刘，三十出头的样子；十七层两户都有小孩子，平时总是不注意噪音，惹得十六层找上来好几回… …除了这些，大家也都在猜测不在这儿的几户究竟在靠什么取暖维生，尤其是几个大妈，想象力这叫一个天马行空。俞珩吸了口气，果然来对了，如果自己真的一直不出现，搞不好空间都能让人猜出来。
这一路的信息比她住在这儿好几年知道的都更多，之前她除了跟着老俞打打招呼，几乎从没关心过这些邻居是谁，过得怎么样，如今的末世里，邻居间倒是相互了解起来了，也是够讽刺的。
说话之间就到了后山，后山是一片荒林，周围是一圈城市绿化特意栽的银杏树，里面则是乱七八糟什么树种都有，松树、桦树、橡树，杨树，林林总总十几亩。
陈大成带着三个会使锯子的人，两人一组，专挑碗口粗细的树开始放倒。
这种粗细正好，劈出来的柴耐烧，砍倒劈块又不会花太长的时间，这边锯倒了树，另一边其他人就在旁边砍成短粗的木柴，大部分人拿的是跟俞珩手里相似的手斧，互相观察下，很容易就学会了劈柴的窍门，只有那几个大妈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每人带了把菜刀过来，只挑轻省活计干，清理一下主干上的细枝叶，就也算干活了。
好在大部分人都在卖力，一群人平均十五分钟一棵树，眼看不小的平板车一点点被装满，时间也过去了三个多小时。
太阳已经走到了西面，气温也明显要比刚刚又下降了一些，陈大成让锯树的人停手，大家把这些最后收拢一下，就准备打道回府。
一行人回到荣恒小区差不多正好是四点钟，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陈大成赶紧指挥大家按人头分柴，大家都知道了极寒夜晚的恐怖低温，都手忙脚乱地赶紧分柴，俞珩却趁此机会观察着那几个大妈，果然，其中住在五层，姓曹的那个趁着大家不注意，不断挑粗而短的柴塞进自己身上的布口袋里，还把一些劈的比较细的藏进棉袄袖子里。
这曹大妈就在陈大成的对面，俞珩清楚地看到陈大成抬头瞥了大妈一眼，却好像没看到一般低头继续分柴，那曹大妈看最近的陈大成都没发觉，更加肆无忌惮了，也不知道见好就收，布口袋的形状越来越明显。
九层那个男青年小刘也在曹大妈的旁边，此刻也发现了她手脚不干净，一声怒喝道，“你干嘛呢？”说着抓住大妈正往自己口袋装柴火的手，“本身就没干什么活儿，现在还要偷大家的柴是吧，给我交回来！”
还没等小刘说完，大妈就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地嚷嚷起来，“你们这是要逼死老婆子我哟！我们家有个老头，还有我的大孙，一个人的柴怎么够啊！你们这是要活活冻死我们啊！夭寿啦都！”
说完还指着小刘的鼻子大哭大叫，“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坏了良心了，老人小孩都不知道照顾，我看你老大年纪了也不结婚，就是心理变态，看不得别人家庭和睦！”
小刘的脸气的通红，俞珩也气笑了，看身边还有人想跟她多话，陈大成也在旁边一副看够了戏准备开口的样子，干脆也不忍了，大步走上前，一脚踹上曹大妈的肩膀。
俞珩拿捏着力度，在厚厚的冬衣之下只是把大妈胡乱挥舞的手卸了力，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紧接着不等大妈惊呼，立刻把手里的斧子贴住了她的额头。
“闭嘴。”
历经末世，见过真血的俞珩，在气势上跟这些人有着本质的区别，胡搅蛮缠的大妈也被俞珩眼里漫不经心的杀意吓到了，一时竟然真的不敢出声。
俞珩手稳稳抵着斧头，抬头环视一周，看到了大部分人眼里都是震惊，只有胡宇驰有点担心地看自己一眼，还有陈大成紧皱了眉头，她开口道，”我没兴趣主持公平正义，跟不跟着你们出门，我都照样不会冻死。但你们也看到了，现在没有警察，也没有秩序可言，再惹到我让我不高兴，有你们倒霉的。“
说着抬，俞珩起了拿着手斧的手，大妈立刻吓得发出了杀猪一样的尖叫，但俞珩只是一刀划破了她鼓囊囊的棉袄袖子，藏起的柴散落一地。
俞珩不理震惊的众人，在地上已经分好的柴里随意抱起了一堆，头也不回地转身上楼了。
周围地窃窃私语响起，但竟然没人敢大声说话，胡宇驰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也抱起一捆柴快步跟上俞珩。
“珩姐，你是不是练过啊？”胡宇驰追到五层才赶上俞珩的脚程，鼓足了勇气开口搭话，“能教教我吗，我也想变强点。”
俞珩白了胡宇驰一眼，“你没事吧，这种天气我去白教你？我看起来像是做慈善的吗？”
他挠挠头，明显为自己想得少而不好意思了，“也是哈，那我多去几次砍柴，有余富了再跟你换，我看你也不想跟那帮人一起出去。”
这小子脑子虽然没适应末世，但倒是还算灵光，俞珩一边继续上楼一边开口，“用不着，你自己留着吧，你妹不是还在家呢吗。”
“哦对了，”胡宇驰跟着俞珩爬了几层楼已经开始累了，他喘着粗气说道，“珩姐，你家如果还有能开机的手机，可以来我家充电，我家还有电。”
俞珩不以为意， “你家有充电宝还是电小二，省着点用吧，给我充了可就没地方补了。”
“不是，”胡宇驰摇头，“我自己做了套手摇发电机，能给移动电源充电，发电机我给安到动感单车上了，我和芋圆儿每天都踩一会儿，动起来就没那么冷，哦，就是我妹，我家叫她芋圆。”
俞珩这才提起一点兴趣，”你还有这能耐？“俞珩印象里胡宇驰还是个高中生，天天穿着校服带着眼镜，看起来有点闷，相比手工达人更像是题海战神，不像是真能自己动手做出发电机的。”
果不其然，他脸又红了，给自己辩解道，“怎么不能，我已经学机电快四年了，搭个发电机怎么还不容易，虽然做不到稳压，但是可以用移动电源把电存住，再用电源给手机充。 “
俞珩停下脚步，疑惑地看他一眼，“你哪来的四年？你不是今年刚上大学吗？“
“是啊，但我上的是3+2啊。”
俞珩更疑惑了。
“3+2，中专3年，然后升大专，我之前已经学了三年的机电了。”胡宇驰解释道。
俞珩愣住了，中专，好陌生的词汇，尤其是放到她以为的题海战神学霸身上。她有点破灭，不过仔细一想也是好事儿，起码他学的东西在末世里真的能够派上用场，比题海三年强多了。
很快，两个人已经快到19层了，俞珩留了个口子，“我回去看看电子设备还有没有能用的，真有需要我去找你充电。”
两人分别，俞珩也终于回了820a，一进门俞珩就把手里一堆柴收进了空间，安阳过来帮着俞珩一层层扒下为了不打眼穿的羽绒服和大衣，俞珩干脆自己就真一点劲儿不用，软软瘫着任安阳服务，跟刚刚冷酷的样子反差巨大。
换上了睡衣，两个人一人捧了杯热的青稞牛奶，脚边窝着傲寒，靠着壁炉边烤火边聊这次砍柴发生的事。
“那个陈大成，一定要防，“俞珩讲完今天的经历下了结论，”他很有能力，心却不正，他要真的想制止那个老太婆，就不会看到了不管只等着别人去揭发，最后又想自己去处理，当这个好人要这个名声。“
“知道了，“安阳点头，”倒是你，这么引人注目没关系吗。“
俞珩正色，“我是故意这么做的，末世里只求不起眼是行不通的，尤其是整个单元的人已经聚到一起了，万一这些人被陈大成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煽动起来想对付我们，那就更危险了。不如一上来就让所有人都知道820a不好惹，他们心里越忌惮，我们就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