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救下母女
安阳俞珩两个人都十分满意，看了看地图，两人决定一路再收三家加油站，存到500立方的油。
安阳特地挑了城市快速路上和位置偏远的几家，俞珩连着又收了7只储油罐，也确实相当顺利地没有遇到任何人。
然而，正在两个人收最后一家时，傲寒状态却跟之前都不同，本来它是一直跟在两人附近的，此刻却不依不饶地抓着安阳的衣服，上了她的肩膀，两只耳朵朝前警戒着，神态相当认真。
安阳没有出声，掏出了袖兜里的匕首，走上前两步给俞珩示意可能有人，俞珩立刻会意停手，取出唐刀，悄悄后撤，两个人都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就在这时，加油站旁边的便利店里传来了隐约几声女人的哭叫，几秒钟之后，一个女人被扔了出来。
俞珩和安阳都倒吸一口凉气，那女人三十出头的样子，被丢出屋子时裤子鞋子还算齐全，但上身赤裸着，只披着一身极其不合体、过于宽大的灰色加油站工服。
女子赶紧止住哭声，手忙脚乱地裹紧这件外套，拉上了拉链，但那件外套最多是有一层里衬，连点薄薄的绒毛都没有，在这零下四十度的户外几乎是可以要了她的命。
跟女子一起被扔出来的还有一把斧头，她的眼泪冻在脸上，却一秒也不敢耽搁，赶紧拎起斧头往加油站外围的树木跑去，而那正是俞珩和安阳站着的方向。
安阳刚要给俞珩使眼色，就看到俞珩眼底满是愤怒。
安阳对这个场景或许并没有什么感触，但俞珩一看到就想起了上辈子在820a被吴骞林诺虐待的日子，恶徒的招数如出一辙，靠羞辱和威胁控制住弱者，让她们出来找食物燃料，又靠根本不保暖的衣服确保不敢跑远，自己倒是坐享其成。
女子已经冻得牙关打颤了，仍努力挥动斧子砍向比较低矮纤细的灌木，俞珩看着她，如同自己回到了上次极寒的时光——冷，那种寒冷刻骨铭心地扎在记忆里，像一根带齿的倒刺，越触碰越疼痛。
俞珩反手拍了拍安阳示意她别动，从树木背后走上前去，“我看到你被赶出来了，告诉我怎么回事。”
女子被冻得意识都恍惚了，根本没注意到安阳俞珩两个人，此刻看到俞珩，立刻膝盖一软跪在俞珩身前，她的声音都打颤了，“好心人，救救我，帮我报警，我的女儿在歹徒手里，她只有四岁，等一切恢复正常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报警，恢复正常，很多钱，每一个字眼在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的俞珩眼里，都显得讽刺，但她此刻不感觉这位母亲有多天真可笑，她沉声问道，“歹徒？这店里有几个人，你把前因后果告诉我，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
安阳听到俞珩和她的对话也走上前来，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件抓绒的冲锋衣递给女人。
俞珩阻止不及，只能放任安阳了，升米恩斗米仇，俞珩自己只是看不惯垃圾，并不代表要对陌生人随便释放善意。
女子穿上了保暖的衣物，中气也足了些，她开口给俞珩讲发生了什么。
女子叫张妍，是个中学老师，极寒之夜到来的时候，她带着女儿从父母家赶回城里自己家，路过这里就停下加了油。可就是这时气温开始骤降，张妍以为只是对流天气带来的短期现象，看车子的空调没办法用了，就停下来在加油站的便利店里避避寒。
同时进来的，还有加油站里两个员工，他们一个二十出头染着黄毛，一个三四十岁一脸横肉，全是招来顶夜班的临时工，几个人在店里等了一两个小时，温度不升反降，也没得考虑加油站内是不是安全了，只能拆了店里的桌子椅子生火。
前半夜还算相安无事，后半夜先是停电，后是断网，两个本就不是什么善茬的东西在黑暗的掩护下更加肆无忌惮了，他们先是说自己劈桌椅，张妍和她女儿什么都不干不公平，张妍自然不敢跟他们起争执，就把自己手腕上一串金手链给了两人，只说是道谢。但尝到了甜头的两个人只会得寸进尺，他们先是指示张妍烧水泡面，添柴吹火，给他们忙前忙后，两个人吃上东西睡了一觉，起来一看电力网络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胆子越来越大，开始色迷迷地看着她的身体。。
不知道是因为仍然忌惮法律制裁，还是因为极寒的天气，两个人渣没有真的对张妍动手，但他们把张妍四岁的女儿小萱关进了小屋里，靠着小萱的哭声逼迫张妍一件件脱衣服，他们在一边大笑着羞辱一边取乐，直到屋子里拆下来的燃料所剩不多了，他们才把张妍就这样丢出来替他们找燃料。
安阳听了这些，气得牙根都痒痒了，俞珩眼底也是怒火汹汹，但明显更冷静，“他们有没有武器，有没有用刀子之类的东西威胁你？”
女子听两人这么说，眼底燃起了希望，“没有，那个便利店里的东西一眼就看到底了，里面没有利器，但又一些拆下来的棍棒，可能带着钉子。“
两个人身上，甚至包括傲寒身上，都有一层防砍防刺服，安全上两个人有点把握，但安阳仍然忐忑，这是第一次她将实打实面对末世的残酷。
俞珩的感觉倒正相反，末世就是人吃人的、残忍的，这两个末世初期，没有经验武器也差的人渣混混，正是给安阳脱敏壮胆的好对象，俞珩把唐刀背在身后，她尽量不让安阳毫无防备地见血，回身借着掏书包的动作，拿出了两只电击枪，交给安阳一个。
电击枪到手的时候，俞珩是给安阳简单示范过用法的，此刻就当实战演练了，“别怕，等下进去就往他们身上开枪，尽量瞄脖子和头，不过即使是厚衣服它也能穿透，瞄不准也不要紧，我在后面补刀。“
安阳深吸一口气，打开保险，握稳了枪。
两个人不带张妍碍手碍脚，直接靠近小屋，安阳在前面敲了敲门，屋里传来难听的公鸭嗓，“磨磨蹭蹭的，我看你他妈是真想冻死在外面是吧。”
门吱嘎一响，安阳神情紧张但手上极稳，一扳机扣下去，两根电针就分别刺入了黄毛男的脸颊和耳朵，他连声音都没发出来，被电地抽搐了一下，砰地倒在了地上。
一个拐角之隔的横肉男没有这儿的视野，听到声音嚷了一声干嘛呢，就起身往出走，俞珩闪身挡在安阳前面，已经举枪瞄准了拐角。
谁知道横肉男出现的一瞬间，一道金色的闪电飞了过去。
是傲寒。
她勇猛地像只豹子，两步就蹿到了横肉男的头上，都没等横肉反应过来伸手去挥，傲寒就立刻缩紧前爪的肉垫，尖利的指甲伸出，瞬间就划破了男人脆弱的眼皮。
横肉男大叫着捂眼睛蹲下，傲寒此时仿佛知道配合，迅速反身借力跳开了，俞珩默契地扣枪，横肉男的疼痛立刻消失了，抽搐着被电晕倒在了地上。
安阳刚刚还握着匕首跟在后面，一确认横肉男失去意识，立刻双腿瘫软滑坐在地上，怔怔看着手里的匕首。
俞珩拍了拍安阳的肩膀，紧紧搂住了她，“安阳，你很厉害，真的太勇敢了。“
傲寒也凑近安阳，跳到安阳腿上抬头蹭了蹭她的脸。
安阳这才回过神来，回抱住俞珩借力站了起来，扯出一点笑意，“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说着朝右一伸手，傲寒轻轻一跳又上了安阳的肩膀，“我说得没错吧，傲寒也不会拖后腿的。”
俞珩还没来得及夸傲寒的聪明和天赋，就听到小萱的哭声在里面传来，她就先收了电击枪，出门招手让张妍进来，张妍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个人渣就这样在几分钟内被彻底撂倒在了地上，反应了一秒就立刻冲进小门，抱住了小萱不断安慰。
而俞珩和安阳则是拿出扎带，把两个人捆得严严实实，从后门拖到了室外，俞珩开口，“安阳，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安阳点头，“留下尾巴，就是给以后留无尽的麻烦。”
安阳做好了心理建设，此刻倒不十分害怕，两个电晕的人本身就没什么声息了，冲击感又弱一分，即便如此仍然紧张得像绷紧的琴弦。
俞珩本来想抽出唐刀抹掉这两个人渣的喉咙，但看看安阳，但还是心软了一下，从空间里掏出两大桶自来水和安阳一起浇在人渣身上。两个人等了十几分钟，水已经结成了薄而坚固的冰，安阳被俞珩教着探了呼吸和脉搏，两个人在严重的失温之下，脉搏停跳，已经凉透了。
俞珩安阳都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冤。即便是上一世的林诺吴骞，都是在极寒开始一周后才逐渐暴露本性丧失道德的，眼前两个人在极寒刚开始一天，暴雪都没来临的时候，就干出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事，说不定末世之前就是惯犯了，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但俞珩知道，安阳心里还是会有疙瘩，接受了二十年和平时代教育的人，一定没办法坦然面对自己亲手结束了一条生命。
幸好时机合适，也幸好傲寒能缓解一些情绪问题，末世里没有人不疯，但俞珩却想让安阳的身体和心理都健康。
加油站的便利店里还是有不少物资的，两个人没有拿任何东西，但也没再管张妍和小萱的后续，开车离开了这个加油站，另寻一家补充储油量。
这次很顺利，两个人储存的石油终于到了500立方，安阳继续往下一个目的地开，路上俞珩看安阳比以往沉默，开始尽可能找话题聊天，她闭上眼睛探了一探空间，自己也吃了一惊，“安阳，你知道集装箱里是什么，让空间升级了那么多吗？”
安阳摇头，但也明显也好奇起来。
“是一整个集装箱的种子。“
安阳疑惑地歪了歪头，“种子？我们不是之前已经买过了吗？”
俞珩摇头，“不一样，这好像是一个种子库。“
集装箱上没写用途，以俞珩的认知水平也无从猜测，里面是一批批恒温恒湿箱，五花八门的种子都标注在箱体一旁的手册里，里面有将近两百种农作物种子，每种都有各种优良的杂交体，光是水稻就有四十多个小类，耐寒/耐高温/耐盐碱/耐寒，还有些复杂的俞珩几乎看不懂，更别说还有小麦玉米燕麦等等等，除了农作物和蔬菜水果，这里还有很多其他的植物种子，从木本到草本、藤本，也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只不过这些就没有人工培育的品类。
如果不是集装箱里排列的方式和密度一看就是货运，俞珩简直以为这是种子博物馆。
这下两个人都知道为什么这个集装箱的种子会让空间有如此大的变化了，这不是能种出粮食解决温饱的程度了，这里面农作物的类型之多，足以让人们在天灾的间隙里能够喘息一口气，严寒极热里也能有所产出。而如果真的有一天天灾结束，这些种子几乎可以复原出一整个的生态系统的植物种群，是疮痍大地上新的希望。
安阳问道，“这些种子，我们要留在自己手里吗？“
其实这也是俞珩目前最担忧的事情，集装箱的体量太大，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没法解释，以俞珩和安阳的能力，两个人不敢保证不会暴露自己，也害怕因为空间怀璧其罪遭受到恶意。
衡量了一下，俞珩准备还是先缓一缓，先把耐寒的作物种子整理出来，在极寒期观察一下官方的行动再作打算，毕竟天灾初期整个社会都是停滞状态，即便俞珩安阳把种子送到研究所，也不一定真的有研究人员在活动。
至于未来，两个人是分批还是一次性把种子库捐献给官方，那就得看到时候的情况了。
两个人说着商量着，安阳初次直面死亡的紧张恐惧也多少被消解掉一些，车子也停在了熟悉的老地方——建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