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商场日蚀
赵明炫放下酒杯，用纸擦了擦嘴，并且在脑海里对自己发誓，一辈子不会再碰酒了，就算是度数很低的酒也没必要，他实在喝不来。
边上的顾杰倒是一会就抿一口，一会就抿一口，很享受这酒的味道，不过相比桌上的凉菜，他似乎就真的没什么兴趣了。
“顾杰小兄弟，你说说是怎么认识我儿子的？”
此刻的孙册不知道突然来了什么兴致，居然问起了这档事情。
赵明炫听闻后眉毛一皱，然后回道：“这个嘛，让孙虎同学来说吧。”
他很聪明，直接把这回答的机会丢给了孙虎，让他自己想办法解答，毕竟当初来找事的也是他。
“这个嘛”
孙虎一下迟疑了，不知道该怎么编故事，不过看着自己父亲期待的表情，立马想到了一个谎话。
“咱们当时在厕所拉屎，我纸不够了，他刚好隔壁包间，然后懂吧，就救我于水火之中了。”
这番回答倒是别样，听的孙册都是一个愣神，随后哈哈大笑。
“我儿子就是幽默，那你们是偶然相识是吧！这也算是命运的安排。”
孙册似乎很开心，但是话语一转，随后就转头问向顾杰。
“那顾公子又是怎么和他们相识的？”
顾杰此刻正在品酒，将口中的美酒咽入喉中，他缓缓的放下酒杯，动作看上去十分优雅。
此刻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和平常一样，但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孙册有些尴尬。
“我和赵明炫是儿时伙伴，就相当于青梅竹马，和孙虎嘛，今天才刚相识。”
孙册可没想到顾杰会这么耿直的回答，虽然和儿子先前的对话中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认识顾杰，但顾杰当着自己的面直接说，“和自己的儿子不认识”这种话未免太失礼了，怎么样也该找个借口吧。
不过转念一想，像顾杰这样家底的人，想来都是自信过人，显然是不屑于说谎的，而且也没必要给自己面子，这么做虽然有些没礼貌，但也是真性情。
“呵呵呵，小友说笑了，咱们家这叫一见如故，一见如故啊，以后我的儿子都望你多多照顾担待一下。”
孙册贴着脸就凑上来套关系，顾杰也没像大人酒桌上那样，笑嘻嘻的就端起酒杯和对方称兄道弟，然后满嘴跑火车，好个不停。
只是点了点头，相当于是给了孙册这热情款待一个面子，当然孙册也知道，像顾杰这样的有钱人家，请一顿饭，根本不算给对方留了什么人情，要是对方想，根本不会来吃。
既然顾杰今天已经坐在这里了，想来不管是不是边上赵明炫拉他来的，这也算是当了一天酒肉朋友，也算是顾杰接受了这份人情。
“电视里放啥呢？”
赵明炫啃着鸡爪，看着电视，突然就来上了这么一句，众人都抬起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现场新闻直播。
只不过这个直播可就不一般了，尘土飞扬，记者的身后甚至能看见类似龙卷风的雏形在慢慢生成，而地下的字幕栏赫然是一句话，是关于新闻报道的。
“气象混乱，多处地区平地起大风，似乎和不明磁场有关！”
这篇报道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孙虎和孙册是背对着电视机的，看了一眼就回过身子不再继续看，但顾杰和赵明炫却不一样了，面色震惊，都直勾勾的盯着电视机，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两位小友？”
看着突然愣神看电视的两人，孙册又回头看了看新闻，然后又看了看商城外的大晴天。
“没事，不是咱这里的大风，吃饭吃饭，要真刮大风就在这多吃一顿。”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两人究竟为什么震惊，是因为那屏幕里的画面，作为魔法师，可以看见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风暴看似普通，但在两人眼里，汹涌的魔法纹路，危险的魔力气息，几乎要溢出屏幕了。
顾杰面色凝重，回过头朝着赵明炫低声说道：“好浓郁的魔力，是平日从未见过的。”
赵明炫点了点头，他上一次遇见如此浓郁魔力的地方，还是那个学校操场上空的时空裂缝，只不过这风暴的地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下意识的，他们想用魔力覆盖到眼睛观察个仔细时，发现一直堵塞不通的灵脉居然又通畅了，魔力重新开始在周身流动。
“魔力回来了！”
“灵口！”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随后都想到一块去了。
“有能人在打通灵口？”
遥遥千里都能让他们灵脉重新流畅，显然只有这一种可能，可这千年未有人寻找到灵口，这魔法界最大的难题，难道就要解决了？
然而就在他们点注意力被前来上菜，推门而入的湘菜馆老板吸引而去的一瞬间，身体里流淌的魔力又变得晦涩拥堵。
而屏幕上那采访的画面突然一黑，新闻频道被切断，随后一个身穿西装的主持人出现在屏幕前，说着信号不好和连线人断开连接。
“看来失败了。”
两人叹气，但至少，他们知道有人发现了灵口所在，甚至还在尝试打通它。
热情的老板将菜上齐了，满屋飘香，但赵明炫和顾杰却已经没了心思吃，他们都担心灵口的事情。
“也不知道如果灵口真的闭上对普通人的生活有多大影响。”
“黑魔法师”
赵明炫不再去想，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弱小的他来思考，拿起筷子，就夹了辣椒炒肉一口塞入嘴中，大口咀嚼起来。
味道真的很好，香辣鲜嫩，赵明炫觉得比上次在会场吃的那些山珍海味的味道都要好，锅气十足。
老板则没有离开，脱下袍子，端起果酒就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找了个位置走了过去。
“好不好吃啊，我的手艺。”
老板满脸笑容，潇洒的坐下，端着酒杯，靠着椅背。
“好。”
赵明炫还没张嘴，边上的顾杰却率先说道，能让他张嘴说好，可见老板厨艺的精湛。
而对桌的孙虎和孙册也是夹菜吃着，虽然他们是常客，但还是觉得老板厨艺不凡的地方就在于，无论你吃了多少次，还是会迷恋它的滋味。
可能每天吃你会腻，但隔上一周，你就又想吃上那么一口，而在人流量极大的商场内，赵明炫发现了，店内却没几个人光顾，这是很异常的事情。
“老板，你厨艺这么好，为何店内就这么点客人。”
赵明炫忍不住问道，脸上带着疑惑不解，而翘着二郎腿的老板扬起了头，脸上带着傲气。
“因为我们餐厅是预约制，价格虽然不贵，但定桌子要预约。”
“我一向以口味征服顾客，而我也只想做菜给真正想吃上美味的人，他愿意在几个月前就预约我的店，我自然就会拿出百分百的水平给他做。”
“不过最近行业不景气，顾客也少了，我甚至有在考虑要不取消预约制”
赵明炫点了点头，想到入门那些顾客送的锦旗等等，看得出，迷上老板手艺的顾客是狂热的，但也就一笑批人，毕竟不是谁都愿意预约很久去吃一顿饭。
行程，天气，突发事件，这种不定因素，甚至很有可能让预定的顾客取消预约，而这一取消，那桌就空下来了，当天的生意就没得做。
“而且，我很累的啦，你看看我店里才几个员工。”
“我带出来的几个徒弟，都各自成家立业去了。”
说到自己的徒弟，似乎想到了什么，老板尴尬的笑了笑。
“我还嫌弃他们做的菜不正宗，但怪的是，他们改良的料理反而更受当地人欢迎，店面比我大，收入也远超我了。”
赵明炫似乎听出了一丝苦涩，明白了老板这种刻意的坚持，结果却是不如人意。
“我挺你！”
赵明炫拍了拍胸膛，脸上带着真诚。
而孙册也放下了筷子，拍了拍老板的肩膀，说道：“老梁，你别担心，你店黄不了，不有我么，我隔三差五来顿大的。”
“哈哈哈。”
孙册为人倒是风趣，不过却是惹的老梁一声叹息，他抬起头看了看边上的孙册，随后开始说起故事。
“我从湖南刚来的时候，和孙老板一个工地干活，当时赚不到钱，生活很是拮据狼狈，孙老板和我一个宿舍，那时候他下定决心。”
“要赚大钱，我当时是不以为然的，还说着，你孙册能当老板，我梁虎就能当厨神。”
梁虎忆往事，嘴角扬起微笑，情绪不再低落，对着孙册就是一句。
“你成了老板，我却不是厨神。”
此时孙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一个是老板，一个是神，志向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这也确实，在当时那个时代，人才辈出，胆大当老板的不在少数，但能称得上厨神的，怕是没几个。
相比之下，孙册的目标就变得普通了，而梁虎的目标，反而变得远大不可及。
孙册一拍梁老板后背，大笑道：“说的什么话，你不也是老板么，我亲爱的梁老板。”
“什么老板像我这样穷的叮当响的。”
梁虎没好气道，两人互相都是在开玩笑，活跃气氛，倒是让顾杰和赵明炫对两人好感大增。
“我也有梦想。”
“我要当法王。”
赵明炫脑海里自言自语，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连一丝魔力都使不出了，又感无语，只得夹菜猛塞，而顾杰还是平平淡淡，听着两位中年人的谈话。
时间流逝间，他们都没发现，自己的这一顿饭，硬是吃了两个钟头，赵明炫已是撑得坐不住了，而边上的顾杰也是葛优瘫，整个人靠着椅背，像坨烂泥。
“吃饱喝足了么，小友们。”
“想不想去商场逛逛？”
众人起身，一桌菜肴扫荡的几乎干干净净，梁虎看着十分满意，宴席结束后，中年男人散会总是要寒暄几句，而顾杰也和赵明炫站在一起稍作等待。
这一顿饭后，赵明炫只觉得对孙册的好感大增，虽然对孙虎还是不对头，但至少他的这个父亲是真的十分行。
“走了走了，不送不送啊。”
似乎是最后的热情，欢送中众人终于是走出了菜馆，回首相望间，这初次相见面的老板背负双手立在店门口，他的穿着是那么朴素，一件皮夹克，里面是白色的衬衣，那皮质的衣服可能是他年少轻狂时期留下的，已是有些陈旧，但他依旧穿着，不知是舍不得，还是心中隐隐的还残留着一丝年轻。
出了商场，活跃的人群，琳琅满目的店铺，赵明炫和顾杰其实并不喜欢这种人群密集的场所，但今天吃了这么大一顿美味，接下来的安排也都顺着孙册的意来了。
“咱们去逛逛。”
从商场上层向下看去，很多店铺的广告在荧幕上闪烁，都是一些活动信息，赵明炫自然是不会消费的，他手上也没有多少钱，作为一个学生，生活非常节俭。
而顾杰，根本不用担心这家伙会缺钱，可能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买东西就是扫个码的事情，不过赵明炫了解顾杰，他并非是那种喜欢消费的人，花钱也并不大手大脚，可以说是富人中难得的存在了。
像孙虎这家子就不一样，典型的暴发户，穿着打扮，行为举止都是豪气十足，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十分有钱，无时无刻都在炫耀自己的资本，所以没逛一会，孙册推着的购物车就堆满了，而且看上去还是不够尽兴的样子。
当然作为随着他们一同在商场东逛西逛的两人，也得到了不少好处，赵明炫被送了一根巨大的蒜蓉法棍，还有一盒奶酪饼，顾杰则拒绝了许多好意，最后就接受了一根冰淇淋。
就在几人逛到接近商场出口的时候，顾杰突然仰起头来，而赵明炫也突然有所感应，只见本来晴朗的天空开始变得昏暗，太阳的轮廓突然被什么东西遮掩一般。
“日食？”
他们能感应到太阳的能量，就算距离如此遥远，而此刻，那能量被缓缓的覆盖，而一束束阳光被掩盖，没过多久，整个商场完全黑了下来。
天空只有一轮，轮廓殷红中间黑心的黑日，整个商场都安静下来，人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赞美这突如其来的日食的美丽。
“不对。”
而顾杰和赵明炫则心脏狂跳，因为他们是魔法师，能感应出遮住太阳的并非星体，而是一块充满魔力的巨大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