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敲打段氏
众僧刚才见到了沈飞一招击退鸠摩智的身法和功力，对逍遥派的重视又进了一层，听说段誉得了逍遥派的武功传承，又亲眼见过段誉刚才一人使出六脉神剑的内功，想必不假，都欣喜于段氏后辈子弟有这种福缘。
沈飞则听到段誉还是纠结李秋水“杀尽逍遥派弟子”的要求难以完成，就开解说：“逍遥派弟子之间有些误会，逍遥子先生托付我们出谷寻访他的故友和弟子，正好化解此事。杀尽逍遥派弟子的愤激之语，段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北冥神功可以吸人内力收为己用，丁春秋是逍遥派叛徒，不得真传，只能以毒功损人经脉化去内力，自身却没有益处。不过受者都感到内力流失，鸠摩智分不清楚也不奇怪。
不过北冥神功练成，全身穴道都能吸人内力，刚才你似乎只在手指与鸠摩智相触时才让他误以为中了化功大法，被他制住时却没能吸他内力，莫非还没有全练成吗？
段誉赶紧点头说：“不用杀尽逍遥派弟子，那就好。沈大哥你日后如果遇上神仙姐姐就开解开解她，同门之间何必自相残杀？
神仙姐组留下的《北冥神功》三十六幅图我只练了两幅，只练成一路‘手太阴肺经’，只有大拇指的少商穴与人接触，他人正在运功时才能吸取内力，刚才鸠摩智抓住我别的穴道就不成了。
还有我被大恶人抓到万劫谷喂下春药时，忍不住在身上乱抓乱撕，把神仙姐姐留给下的秘笈图谱都撕毁了，现在想继续练也不行了，幸好凌波微步我已炼熟”。
沈飞说：“段公子，你究竟是怎么得到这两部逍遥派的秘笈的？可否详细地说一下”？
段誉自从被找回后，还从来没有把出门的经历细说，段正淳和段正明才会误以为他身中段延庆的邪毒，众僧和段正明也来了兴趣，示意段誉讲述。
段誉知道自己学了逍遥派的武功，是应该对沈飞等人有所交代，就从不想习武偷偷离家说起，怎么先后遇上钟灵、木婉清二女，怎么失足跌落崖底来到无量山洞取得秘笈，怎么吞下莽牯朱蛤等等离奇经历一一说来，听得再场众僧目瞪口呆。
当然其中还说到了他思想的转变，起初不想习武和段正淳争辩几天逼得段正淳点了他的穴，后来在玉像前猜测逍遥派的人冒犯神仙姐姐她才想找传人杀人报仇，觉得段正淳让他习武也有理。
《北冥神功》吸人内功为己用他起初觉得像盗人财物，随即转念“神仙姐姐这譬喻说得甚好，百川汇海，是百川自行流入大海，并不是大海去强抢百川之水”、“坏人恶人来冒犯神仙姐姐，神仙姐姐才引他们的内力而为己用，那是除去坏人恶人的为祸之力”这些心理活动也如实诉说。
众僧本来听说《北冥神功》吸人内力为己用，感觉比化功大法更让人毛骨悚然，听到段誉这种分析，也觉得释然。段正明心想这个“神仙姐姐”既然是逍遥子的弟子，至少也是和五本相同辈份年纪的人，段誉竟对他这么痴迷稍有不满，不过她竟能让段誉觉得习武有理，解决了一大难题，也是一件好事。
沈飞说：“段公子真是福缘深厚，这一路虽然颇多艰难，终究都化险为夷，还获得了两门本派武功，吞下了莽牯朱蛤，今天又练成了六脉神剑。
你不是中了什么邪毒，只是吸取了内功太多，膻中气海才会鼓胀难受，学会运功后就恢复如常了。莽牯朱蛤是万毒之王，喷出的毒雾剧毒无比，连吃毒蛇长大的闪电貂都毒死了，吞入腹中却是无碍，消化之后还能百毒不侵，这才毒死水蛭。
不过段公子，你不会一直如此好运，你这次出门其实是凶险莫测，换一个运气稍差的人，早就死了十几遍了。你本来不会丝毫武功，居然想用道理去劝服神农帮的人。
神农帮的人奉命剿灭无量剑，不会和人讲道理，干光豪葛光佩想杀你灭口时不会讲道理，四大恶杀人不会讲道理，钟万仇号称‘见人就杀’，‘姓段者入此谷杀无赦’也不会讲道理，那个王夫人遇上大理人和姓段的人就杀了做花肥更不会讲道理，即使木婉清见人就发喂毒袖箭也是不讲道理的，何况还有跌落悬崖、中毒那些凶险。
你虽然内力深厚、步法神妙、六脉神剑厉害，可是你此前不会武功，毫无打斗经验，刚才你明明已经胜过了鸠摩智，他一说停手你就信以为真，竟反被他所制。
你下次出门倘若再这样迂腐胡闹，轻信奸人，就等着白白送掉性命，让你爹娘和伯父给你收尸建坟年年扫墓吧。
大理段氏是一流的武林世家，更君临一方。怎么教导子弟只是尽讲这些迂腐的大道理？无论是闯江湖还是治国理政只会那些道理，不懂心机武功都是寸步难行”，说完看了段正明一眼。
沈飞这段话让段正明悚然而惊，刚才听段誉讲述大多注意段誉获得的那些奇妙机缘，也为他福缘深厚而高兴，现在细想确实极为凶险。看来段正淳对段誉的教育确实偏颇了，虽然段誉学问精深，心地仁善，可是不知江湖险恶人心诡诈，在武林和朝堂上都难以立足。
段誉听了心中更是羞愧后怕，回起起来自己这一路上确实有很多次可能没命，如果自己稀里糊涂死了，让父母和伯父为自己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岂不是大大不孝？运气不会一直伴随着自己，如果下次出门还是这样乱闯这个可怕的后果可能就成真了。
段誉讷讷地说：“我原本以为武功是杀人的，阴谋诡计是骗人的，大可不学。人性向善，众生皆有佛性，可以用圣贤佛经的道理教化，如果不是这次出门，我也不知道外面会有那么多胡乱杀人的恶人，就连今天遇上的宝相庄严的高僧竟也是个卑鄙无耻之徒”。
沈飞说：“你不想杀人骗人，可也不想被人杀被人骗吧？天龙寺的诸位大师学问不下于你，也照样修炼武功，知道人心险恶，否则今天六脉神剑剑经就可能被那鸠摩智骗走了。
你武功高于恶人，能制住他而不杀才说得上仁慈，能洞悉奸人的诡计而不上当才称得上智谋。势力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尤洁，智械机巧，不知者为高，知而不用者为尤高”。
最后一句话说出，在场的有人眼前一亮，有人若有所思，都有所触动，沈飞暗想《菜根谈》里这句话装逼效果还不错，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曾是大理国高层，都经历过内政外交磨练，是老练的政客，受到这话启发更大。
顿了一顿，沈飞继续说：“段公子对玉像磕首千遍，学了逍遥派武功，也算是本派传人了。
《北冥神功》秘笈虽毁，不过我们可以代为传授你，只要练全了，全身穴道都可以吸人内力，又能收发自如，不至于不分敌友误伤。
至于机谋智巧，就要镇南王安排人教你了。段公子，为了你的出门不再遇险，通过考教之前你就不要再外出了”。
段正明当场拍板同意了沈飞的观点，他出家本来就是为了凑够六脉剑阵对付鸠摩智的权宜之策，当即还俗带着段誉回宫，又召见段正淳和刀白凤，把情况和他们一说，安排对段誉的“再教育”事宜。
路上段誉也向沈飞打听了“神仙姐姐”的事情，沈飞告诉他李秋水已经年近九十，还因为和丈夫无崖子失和大养面首后杀掉，后来更私通勾结丈夫的弟子丁春秋把丈夫打下悬崖重伤的事迹，除了李秋水是西夏太后的身份都说了。
段誉极为惊愕，绝没想到惊为天人的“神仙姐姐”会有这么多猛料，有些难以接受，不过这几天他经历的离奇事件够多的了，又听说这是逍遥派武功的缺陷，修炼到高深处会产生心魔性情行事乖戾，现在沈飞和逍遥子已经新钻研出了化解的法门，才稍稍安心，等回到宫里情绪已经平静下来。
之后一行人到了镇南王府，安排人手制定针对段誉的教学方案。只剩下段正淳夫妇和段誉时，沈飞想敲打敲打他们，说：“段王爷，我都有三位夫人，你身为大理镇王南，身份尊贵，多几个妻妾是寻常事，何至于惹出段公子和钟姑娘、木姑娘的事情来，闹得如此家宅不宁呢”？
刀白凤脸一下子就板了起来，段正淳有些尴尬，说：“不瞒沈先生，凤凰是摆夷大酋长的女儿，摆夷人向来一夫一妻，段氏与摆夷联姻是大理历代国策，否则难以立足。段某忍不住到处留情，又不能纳她们进门，对不起那些女子，如今又连累誉儿，实在惭愧”。
刀白凤冷声说：“你外面的那些女人野心可不小，她们所求只是进门吗？秦红棉教导女儿见面就要杀我，其余几个想必也差不多，怕是既要我的正妻王妃之位，又要我的命吧？即使我真死了，她还要继续互相残杀，秦红棉和李青萝不是刚互杀过一场吗”？段正淳面红耳赤，一时语塞。
沈飞接过了话头，说：“段王爷惹下的事端确实不少，你当年的那些情人中甘宝宝有丈夫疼爱她，还算可以，其他几人心存不满，行事多少都有些乖张。
秦红棉与女儿师徒相称，不仅要她杀王妃和李青萝，更是母女都惯用毒箭射人，对手武功不高多半送命，如果遇上高手，她们母女都有性命之忧。
姑苏的李青萝虽然嫁了人，但是早成了寡妇。她把居住的地方命名为曼陀山庄，遍植大理国花曼陀罗花，可见对王爷念念不忘。
只是听段公子说，这次她派了两个手下老婆子追杀秦红棉母女来到大理，那两个婆子扬言她们平日捉到大理人或姓段的人就杀了做花肥。
江湖传言，她平日更是让手下婢女婆子四处抓来有外室的男子，逼迫他们杀掉正妻，把外室娶回家立为正室，不从者也都成了花肥，连汴梁城里的高官子弟也毫不避忌。
这固然是她们作恶，可是因果牵连，段王爷和王妃只怕都难逃干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