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 韩世忠故居

    收服了胡青牛夫妻，沈飞就带着蝴蝶谷中的一行人离开了，前往浙江。临走之前，沈飞把蝴蝶谷种植草药的整个花圃收进了空间，又去周围山中扫荡了一次草药，成熟的放入空间里时间静止部分，其他的收入时间流动部分。胡青牛也带上所有的医书，这次一行人里有好几个未成年人，行程就慢得多了，走了二十多天才到达目的地。

    对于建立势力起家的地点，沈飞想过两个选择。一是历史上的陈友谅路线，在湖广起家，可以重建《神雕》世界襄阳城附近的岘山书院。而且武当山也近在咫尺，不过这是武林门派的经营方式。沈飞是要驱除胡虏，恢复中华，手里只有一个江湖门派可不够。何况那里是中原腹心四战之地，开创基业难度不小，历史上陈友谅也是继承了红巾军的势力才有那么大的声势。

    那就只有另外一条历史上的方国珍、张士诚那批人的路线，在南方起家，现在东南沿海实力最强的是明教分支天鹰教，其他的像海沙派、巨鲸帮、神拳门都是被天鹰教碾压的货色。就是海沙派人数多一些，不过那时因为私盐贩子的职业特点，大而不强。何况高层骨干在王盘山被谢逊团灭过，以沈飞现在的班底南下立基轻而易举。

    在蒙元，只要不是当汉奸出任伪职的官宦人家，名字都很粗鄙，这原来是蒙元统治者对不原合作的汉人的一种贬损。比如朱元璋原名朱重八，这是众所周知的，元璋这个名字还是后来郭子兴给他取的。之前沈飞托胡青牛找来那批在《倚天》中和张无忌、杨不悔吃过一顿牛肉的安徽籍历史名将当然也一样，沈飞第一时间就是把他们改成史籍中的名字。

    蒙元时期，那些不愿意仕元的宋朝忠臣子孙后裔经张弘范的提议下，被忽必烈安置到江南，成为所谓“堕民”，洪武四年，朱元璋在绍兴立了一块铜碑，有一段关键文字严禁这种歧视性称呼“朕登基以来。只知一体良民，唯有江南宋室忠臣子孙，昔被元主贬为堕民，辱贱无地。今朕派他军民灶匠四籍当差。一体良民。传旨士庶人知悉，如若再呼‘堕民’二字，豁肠碎剐。即命地方官吏竖铜碑，上镌圣谕，千古特恩”。

    虽然朱元璋立碑严禁再称江南宋代遗民为“堕民”，不过此后“堕民”这个群体还是存在的，只不过是蒙元在江南驻军的后裔取代。比如《雅骚》里的穆敬岩、穆真真父女就是，还有六小龄童也称他们祖上就是“墮民”，原本是蒙古人在江南的后裔，但是这和广东的疍民类似。

    不过这种所谓的“堕民、疍民、丐户”等等只是民间风俗形成的歧视，并不是法律规定的贱籍。穆敬岩就直接从军因功成为了军官，顾炎武、屈大均书中也提到疍民洪武年间就被编为水军，选拔了其中勇武者为军官。疍民受教育的机会少，文化水平低，不过到晚明也已经有人通过科举为官，并没有法律层面的限制。

    明代法律规定的贱籍只有奴婢、乐户和娼妓，不过景泰年间《大明会典》就规定允许脱籍从良。网上有些以讹传讹的谣言说满清雍正废除贱籍，大概是指雍正对浙江堕民、九姓渔民、丐户批示“准令除籍改业”，可是无厘头的是这些群体之前就不是法律规定的贱籍，除个屁籍？这不仅不是废除贱籍，相反是扩大法定的贱籍范围。

    后来乾隆对这个批示作为司法解释“山西、陕西之乐户，浙江之丐户，虽编籍由来无可确据，而其相仍托业，定属卑污。雍正元年因御史年熙噶尔泰先后条奏，准令除籍改业，得业良民，正所以杜其邪僻之路，非即许其厕身衣冠之林也”，这里明确承认“编籍由来无可确据”，本来不是贱籍。“准令除籍改业”以后，反而限制了他们“非即许其身衣冠之林也”，增加了原本没有的禁止当官的条款，按乾隆的这个解释，雍正根本不是什么废除贱籍，是增加了法定贱籍人群。

    到了浙江杭州以后，找一个客栈包下一个院子暂时住下，沈飞就让彭莹玉去购置了几处房产作为落脚点。有明有暗，暗处用作紧急时的安全屋。胡青牛长期隐居蝴蝶谷钻研医术，在安徽本地还好，到了别处，社会活动能力并不强。倒是彭莹玉作为散人，四处联络反元，虽然这是《倚天》世界，这些事情也是他的强项。到了第二天，彭莹玉就回到客栈，说已经买下了一幢大宅子，是南宋名将韩世忠晚年的住宅，足够他们这些人全部住下。

    沈飞知道韩世忠晚年心灰意冷，辞官隐居杭州，经常带一名仆人骑马在西湖浏览，不谈兵事，连老部下都很难见他一面。不过受到的礼遇极高，赵构经常在皇宫里的宴请他，爵位也一升再升，从潭国公，到咸安郡王，去世时被追封通义郡王，宋孝宗时又被追封为蕲王。因此他的住宅被称为“韩蕲王府”，虽然已经是元末，能把这样的名人住宅拿下，也足见彭莹玉的能力了。

    沈飞一行人当即转移到了原韩蕲王府，门口已经有了十个仆役在迎候，鼓莹玉说这些都是他手下里选出来精干者，为首者自称况普天。沈飞就明白了，这确实是彭莹玉的核心班底，周子旺起义遇害牺牲以后，随着彭莹玉一起逃出来的。以后彭莹玉游走各地鼓动反元起义的弟子名字都带着“普”字，意思是“普渡众生”，况天就改名况普天，还有赵普胜、李普胜、项普略、欧普祥，这些名字带“普”字的弟子就是彭莹玉的核心，被称为“彭党”。

    进了府门以后，众人总算是见识了宋代权贵毫宅的气派，青瓦红檐、雕栏玉砌、朱漆斗拱，前堂后寝，各种偏院耳房，舞榭歌台、亭台楼阁、假山泉池，应有尽有，前后回廊相连，大大小小的厅堂房间有上百间，韩世忠虽然生前就获封王爵，毕竟是武将，如果是奢靡成风的宋代文官，豪宅上千间房都不新鲜。除了外面的10个人，里面还有30多个人，这还是短时间只能召集这么点人，以这座宅子的广大，这么点人手还远远不够。沈飞点了点头，看来以后这里可以作为自己势力在杭州的主要据点了。

    沈飞给况普天10枚普曲斯蛇胆和防毒蛇血，给了他配置了全真七子《金关玉锁诀》，另外和其他弟子一起修炼袁承志的配置，由外而内的混元掌混元功、伏虎掌破玉拳、擅长闪避的的神行百变配合华山派身法攻守兼备、擅长纵跃的铁剑门轻功岳王神箭、攀云乘龙，当然内功还融合了《全真大道歌》，兵器主修全真剑法，总之是全真派和《碧血剑》世界华山派武功的融合。

    《全真大道歌》训练出来的全真第三代弟子两人联手，就是金轮国师估计至少要二三十招才能拿下的水平，袁承志十年才把混元功练到圆满，有了那10枚蛇胆，加上《金关玉锁诀》，一个月以后况普天就是弱化版的袁承志，几年后就成长为加强版的全真七子。彭莹玉选出的这些人都是有一定武功基础的，授以七星聚会结阵对敌，三人、五人直到七人的天罡北斗阵，江湖集团械斗时可以组成49人、98人的北斗大阵，只是数月练习，这股力量就不下于天鹰教。

    一行人进了这个韩世忠故居，除了沈飞和完颜萍以外，就连胡青牛和王难姑都是一脸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神态，对里面的美景和奢华程度惊叹连连，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徐达，完全没有其他人那样住进了超级毫宅的兴奋，相反神情肃穆，看着园中景物后来甚至紧咬着嘴唇有些悲戚。

    沈飞看出不对，询问徐达：“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

    徐达神情凄楚地说：“这里是我曾祖奶奶自尽的地方”。

    沈飞一惊：“你曾祖奶奶”？蒙元治下，这些不愿意合作出任伪职的汉人连受教育的机会都没有，几代以后基本就成了文盲，更别说编写家谱了，知道几代以前先祖的生平经历可以算是一件奇事了。于是追问：“你曾祖奶奶是谁”？

    徐达低声说：“我曾祖奶奶，没有留下名字来。不过因为她，我知道曾祖的名字叫徐君宝，其他的就全不知道了”。

    “徐君宝”？一听到这个名字，沈飞恍然大悟。在现代时也是读过不少宋词的，马上想了起来《南窗缀耕录》记载一首属名为“徐君宝妻”的绝命词《满庭芳》及其事迹来：

    岳州徐君宝妻某氏，亦同时被掳来杭，居韩蕲王府。自岳至杭，相从数千里，其主者数欲犯之，而终以计脱。盖某氏有令姿，主者弗忍杀之也。一日主者怒甚，将即强焉。因告曰:“俟妾祭谢先夫，然后乃为君妇不迟也。君奚怒哉！”主者喜诺。即严妆焚香，再拜默祝，南向饮泣，题《满庭芳》一阕于壁上，已，投大池中以死。

    汉上繁华，江南人物，尚遗宣政风流。绿窗朱户，十里烂银钩。一旦刀兵齐举，旌旗拥，百万貔貅。长驱入，歌台舞榭，风卷落花愁。清平三百载，典章人物，扫地俱休。幸此身未北，犹客南州。破鉴徐郎何在？空惆怅，相见无由。从今后，梦魂千里，夜夜岳阳楼。

    从“徐君宝妻”的遭遇来看，是一个智谋、美貌、文采、气节俱嘉的奇女子。沈飞了解这段故事不仅是通过这首词，在《碧血剑》世界里，朝廷出版历代才女著作就有这一首词。宣化司更是由张岱亲自主笔把这段故事编写成一出八折大戏全国传演，把她的悲惨经历和对蒙元的暴行控诉浓墨重彩地渲染了一遍，激发了无数人的热泪和对异族的切齿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