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车城
这一轮打击彻底破坏了蒙古大军的作战计划，早就有人把战况向忽必烈作了报告，守城武器没有出乎意料，当年守襄阳城时没有用过的石油，在四川战线也已经发过威了。忽必烈没有想到的是城墙上有射程比回回炮还远的火炮，可以直接威胁和打击他的“炮兵阵地”，刚才那一轮加料炮火打击，已经让从中东请来的两个炮兵工程师阿老瓦丁和亦思马因外加几百个正在安装的炮手已经全军覆没。
炮手原本不只两百，训练了三百人，两百人安装回回炮，留下一百人随时补充，可是昨天晚上的两次炮击已经击杀了不少炮手，只能抽调另外一百人中补上，这下子全部完了。回回炮兵属于高技术兵种，短期内不要指望能重建，即便重建了还是难免被摧毁。一夜的安装时间够让对手把炮队当靶子灭了十几回了，忽必烈已经明白如果城中不是想诱使他不断投入兵力攻城掩护架炮早就可以轻易把这股炮兵摧毁了。
更没有想到的是樊城里还有比“回回炮”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抛石机，发射的石弹捡回来一看居然比“回回炮”弹还大了一倍，却根本看都看不见是什么抛石机所发。古代抛石机抛石和现代炮兵发射炮弹弹导都是走抛物线，一些瞄准技术当然也都相通，沈飞使用了间接瞄准射击技术，抛石机躲在城墙后面根本就不露面，由瞭望台上的瞭望手观瞄用旗语传递参数通知炮手射击，反正城外适合架起回回炮的位置就那个几个，这么些年早就已经估计到了，事先早就已经确定好坐标，砸就是了。
而且这一夜攻城的伤亡兵力也大大超过了忽必烈的估计，居然将近七千人，本来按其他攻城经验估计最多不会超过四千，何况还不断有伤兵不治死去，身体血肉一点点融化，死亡过程极其痛苦和恐怖，不知道是什么秘密武器。忽必烈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往火药里加了一些化尸粉的简单操作，遇血即化，本来主要目的只是能自动化打扫战场，图个方便，结果加了化尸粉的火药爆炸伤人威力效果不下了现代的白磷弹，血肉沾上一点就化进骨头里，中招的人惨叫哀号声极为瘆人，极大挫伤军队士气，加上里面掺杂的其他毒药，大大加快了伤者死亡，一般只要中招就活不过二十分钟，不会有带伤继续作战的事情发生，只能一波波不断投入增加兵力充当耗材，这才即便是佯攻，也造成了惊人的伤亡。
只要是受了伤，差不多就死定了，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伤兵能救活的，还牵连了碰过伤兵的十几个军医也中毒而死，现在已经没人敢接触那些伤兵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等死，冰魄银针的毒虽然不及欧阳锋的蛇毒和五彩雪蜘蛛毒连五绝级高手都抵御不了那么变态，也是一沾上就倒霉的。“回回炮”队已经覆灭，继续攻城也就失去了意义，忽必烈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知道中了算计，白白消耗那么多兵力攻城结果白忙一场，还搭进去了充作秘密底牌的王牌军，却又无可奈何。
沈飞知道蒙古大军粮草已经被烧毁，随军给养能维持的时间不会太多，小说最后蒙古大军退兵也有这方面原因。如果忽必烈攻城不利，给养又消耗不起极可能又会退兵溜走，沈飞可不想再和他们耗下去了，就是想这次给和蒙古大军来一场决战。在决定把战场放到樊城外时，就已经把大部分兵力、武器、弹药和给养都转移过来了。
第二天一早，战场上的尸体已经被化尸粉化完了，倒是一些兵器、铠甲、旗帜散落了一地。沈飞派出了训练了十六年的车骑营，以樊城城门的宽度，只能并排通过两辆战车，兵力单薄了一些。为了防止蒙古大军在车营出城时发动攻击，昨天晚上已经在城墙上加了一倍数量的神飞炮，也配足了炮手和子铳，可以连续不停发射，保证火力的持续性。毕竟车营出城作战，为了防止被误伤，从城墙上往下扔铁壳火球、泼石油点火箭这些手段不能用了，需要补充别的火力。如果蒙古大兵发动攻击，这二十门神飞炮就会集火发射阻击，每一辆车营里还有两门车载神飞炮作为支撑火力，一起开火足够阻击进攻的蒙古大军直到足够的战车出城完成车车相连的“有足之城”列成车城阵。
只是还算顺利，战车出城的整个过程中蒙古军只是派出了一些哨骑过来观察又和向蒙古军营报告消息，而没有发动进攻。看过攻城受挫，蒙古大军也打算像沈飞下的那封战书要在城外来一场野战，就没有阻止车营列阵。将近三个小时以后，四个车营出城联车列阵完毕，形成一条横排长达八里的车城。亲传弟子和书院弟子统领的骑营、仿泼喜军也跟随着牵着马出城，藏在了车营的后面。接着就命令城中宋军和书院弟子出城打扫战场，宋军搜集昨天攻城敌军散落在地上的兵器铠甲旗帜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交给宋军使用，看不上这些东西，只是不想成为行军阻碍而已。书院弟子出城则是搜集化尸粉，化了近七千人的化尸粉不能浪费，大部分都要收回。
随后沈飞和完颜萍、黄药师和另外几个亲传弟子乘坐的八辆指挥车和八辆神机箭车也缓缓出城。城里交给了秦九韶指挥，现在黄药师和秦九韶都有了指挥全军的能力，相当于正副参谋长，秦九韶现在的武功也已经不下于亲传弟子，沈飞派了几个跟随他学习数学营造音乐的书院弟子给他当助手。
列在了车营之后，最后面跟着辎重营，运载足够大军吃一天的食物。“神机箭”已经不是车载一窝蜂之类的集束火箭，这个完全可以单兵背负使用，用的其实是简易版的仿黑尔火箭，用厚纸卷成筒作外壳，射程不如薄铁皮卷成外壳的正版，不过飞行700到900米还是没有问题的，正好用于野战。
而八辆指挥车上的主要武器是车载“大将军炮”，虽然是叫这个名字，其实是神飞炮和明末制造的红夷大炮的复合体，是一种新研制的火炮。明末号称“世界第一炮厂”的是在澳门的卜加劳炮厂，而不是欧洲的炮厂，原因就是集欧洲和中国的技术长处于一身。欧洲长于数学几何，在计算大炮口径和射程，操炮技术有优势（这一点这些年经过沈飞提点和秦九韶黄药师的钻研已经不逊于明末时欧洲的水平了）。而中国长于冶炼，铸造铜铁材料技术上有优势，两者结合，就成就了卜加劳的世界第一。
所谓的“红夷大炮”其实是在广东的欧洲和中国工匠合作铸造的，其他火铳也一样，质量反过胜过欧洲本土，才是畅销在广东的欧洲人和远销欧洲，这是赵士祯《神器谱》里说过的。明末官方引进红夷大炮后经过改进铸成了和原版不同的铁芯铜体炮，利用铜的熔点（1083c）远远低于铁（1538c）的熔点的物理性质，于铁胎冷却后再以泥型铸造法或失蜡法制模，并浇铸铜壁。与先前的铁炮或铜炮相比，这种新型火器不仅管壁较薄，重量较轻，花费较少，而且更加耐用，比原版先进得多。
沈飞和黄药师、秦九韶经过精心设计和多次实验，采用了这种铁芯铜体的红夷大炮铸造方式，保持了红夷大炮的射程优势，有效射程1500米，最大射程2500米，仅次支神机箭（仿黑尔火箭），又经过改进设计，发射上采用了神飞炮的子铳方式，火药装在子铳上而不是直接装入炮中，保持了神飞炮可以持续发射的优势，不会因为炮管过热不得不停止射击，必须浇水降温，甚至直接炸膛，增强了作战效能。
不过发射的是和神飞炮虎蹲炮一样的碎石铁渣和火药混和的霰弹，而不用实心铁弹。红夷大炮发射实心铁球本来在欧洲就是攻城对付固定目标或者打海战对付移动缓慢的军舰的，对于快速移动的骑兵作用不大，反倒是后来被后金缴获后大量用于攻破明朝坚城，历史上扬州、江阴清军都是用红夷大炮攻下的。虽然大将军炮不可能落到蒙古军手里，沈飞也不想使用作用不大的实心弹。
车骑营已经列阵完成，对面的蒙古大军却还在观察，没有要马上冲阵的意思。沈飞皱了皱眉，不想再等下去，敌军不过来，那车营就逼过去，说了一句“行进”，一声像天鹅叫声的号角响起，车轮又开始缓缓转动，齐头并进，车墙一点点向敌军推进，后面的骑营、仿泼喜军、指挥车、神机箭车、辎重营车也随着跟进，这个十多年来已经演练了无数次了，非常熟练。
看到车城缓缓行进，对面的蒙古军哨骑出现了一阵骚动，有几骑朝蒙古军营飞驰而去，沈飞知道他们是回去报告了，想继续给对方施加点压力，继续缓缓前进，这下前面更多的蒙古军哨探后退，推进了约半里路，哨探更是逃得一个不剩。沈飞觉得差不多了，说“停止前进”，一声哱啰声响起。车营的特点就是行则为阵止则为营，本来防守时是列出方阵，就是正方形或者长方形，把后面的骑营炮车指挥车辎重营都四面围起来，防止敌军突袭。不过现在是攻击敌军，后面又是城市，不必担心敌军从后面突袭，就列成了一座横排的车墙。
过了大概一刻钟，对面响起一阵鼓声，随即就似乎感觉到大地震颤，大批骑兵朝车城冲了过来，扬起了阵阵尘土，沈飞看了一下，黑压压一大片骑兵简直看不到边际，压了上来。车营使用的各种火器虽然远近射程不同，但是戚继光规定的是必须在五十步（75到80米）才一起开火，沈飞车营的武器射程普遍更远，但是也一样规定必须大队骑兵进入六十步才开始开火，几十骑的小队骑兵根本不理会。
沈飞盯着前面滚滚而来的蒙古骑兵，整个车营一直保持静默，等到骑兵前锋进入六十步范围，下令“开火”，一声天鹅叫似的号角声响起，4000支燧发枪齐射，经过实验，这个距离上发射的铅弹足以破甲，不过对面的骑兵不是一字横排冲过来的，这第一轮集火也就击中600多人，以铅弹混和的毒物，被击中的这些人别想活了，从上马栽了下来。又是一声天鹅号角响起，第二轮4000支枪齐射，前面又是几百人中弹，第天声天鹅声响起，这回是点火发射一窝蜂集束火箭，补充前两轮火枪齐射的缺口，这一下共有一千好几百人中招落马。第四声喇叭声音响起，这次每辆战车上两门车载神飞炮，一共2048门神飞炮一齐开火，发射的是碎石铁渣霰弹，这一波射得更远，一下子有4000多人中招，之前的燧发枪已经完成了重新装填，天鹅号声又响起，又是一轮鸟铳齐射，一轮轮火力周而复始。戚继光的车营要求火力可以“终日打放不停”，沈飞的士兵体力更强，携带的弹药更多了一倍，在前方六十步起形成了一处死亡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