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留下
“人都送走了？”昏黄的灯光下，淮阳王妃把玩着指环，语气随意，一脸的嫌弃。
楼尧坐下喝了口茶，停顿了一下，“嗯，不过守着萧祁的还在。”
淮阳王妃怒瞪自家儿子，不住的数落道：“怎么地，不放心我淮阳王府就接到他府上去啊，就他最厉害，就他最能耐，当年怎么不……”
看到儿子探究的目光，终是没有说下去，冷哼一声，别过了头。
楼尧无奈的叹了口气，每次说到地方就不说了，弄得他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猜到当年的一些事。
他最清楚的，也只有知道那是母亲的伤心事，至今都横亘在心间，过不去，也不想过去。
不想母亲再气下去，否则今晚都休息不好，瞥见母亲手里的指环，问道：“母亲为何对这指环这么在意？”
淮阳王妃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看着指环轻叹，“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你手上的镯子是一对两只的。”
“嗯。”楼尧点头，电光火石之间，灵光一闪，“难道这指环就是……”
淮阳王妃颔首，“这镯子的材质十分特殊，师父给我的时候就说过，世间仅此一对，我绝不会认错，至于怎么成了指环，我得去问问师父。”
“师祖不是在闭关疗伤吗？”楼尧试探道，母亲这么去打扰不好吧。
淮阳王妃不在乎的一挥手，“没事，反正死不了。”
楼尧：“……娘，国师真是你师父吗？”
淮阳王妃斜睨自家儿子，眼含警告，“你说呢？”
楼尧低头，默默喝茶，暗暗腹诽，国师收了你这个徒弟还真是倒霉。
“对了，你也得帮我办件事。”淮阳王妃收了指环道。
“您吩咐。”楼尧乖巧应道。
淮阳王妃略微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问道：“阿尧，你觉得，那个叫长臻的孩子如何？”
楼尧嘴角一抽，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做媒的说的话，不过，想到长臻之前拒绝他的干脆，那黑雾，还有长臻的反复，屋子里亮起的绿光，忽然的重创。
这个长臻就像是一团雾，让人摸不着看不透。
“我感觉，他似乎，在查燕王府的灭门案。”楼尧迟疑道。
淮阳王妃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儿子凭感觉来说话，而且还是用这么不确定的语气说出来，不过，如果真如她猜的那样，那儿子的感觉倒是没有错。
至于要如何确定……
淮阳王妃一拍桌子，“你想办法给我确定，他是不是女的！”
“噗！”楼尧一口茶喷出，先不说母亲为何忽然这么说，但就确认是不是姑娘这种事，不应该女的来吗？
想着他就问出了口，而后一怔，脖子僵硬的转动，“娘，您该不会怀疑长臻是那……”
淮阳王妃毫不迟疑的点头，“我不相信她会把这镯子随便给人，她，答应过我的。”
说着，她低垂着眼睑，语气虽然有些悲伤，眼神却很坚定。
一夜过去，朝阳初升，橘黄色的光芒照进小院。
白秋年单手支着头，面容静好，修长的身材窝在太师椅里，看着就不舒服。
长臻盘坐在床上，撑着下巴，眼睛看似在盯着白秋年，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现在除了那个不知道上哪复活的剑客，剩下唯一的线索也只有那枚碧玺扳指，依燕王的意思，碧玺扳指与北离皇室有关系，那要想查碧玺扳指的渊源，恐怕只能到皇室的藏经阁了。
对了，是听谁说的来着，皇室的有一宗密卷，记录了关于皇室的所有事情，包括一些见不得光的，世代帝王口口相传的秘事都有。
“喂，如果你再看下去的话，我会怀疑你对我有不轨之心的。”白秋年喝了口桌上的凉茶，淡然道。
“不要脸。”长臻白了他一眼，起身下床道：“既然你醒了，那叫上婶子和九筝，我们这就离开吧。”
“我们暂时走不了了。”
长臻转头，“什么意思？”
白秋年手指挠着脸颊，眼神飘忽不定，“就，我昨晚答应淮阳王妃，在王府再待一段时间。”
“你答应她？”长臻眯了眯眼睛，眼带威胁的看着白秋年。
白秋年忍不住后退两步，但想到那即将成熟的紫灵芝菇，五百年才成熟一株啊，立刻理直气壮了。
“你不是要查燕王府灭门吗？这淮阳王府不仅与燕王府是世交，而且世子更是燕王的关门弟子，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查到底。况且，淮阳王府的势力可比我的大多了，又与皇风司交好，消息可比我多多了。”
“所以你要住在这儿还是为我好了？”长臻气笑了。
“本来就是。”虽然只是其中之一，但白秋年毫不心虚，他心虚的只是没有提前跟她商量而已。
长臻多了解他，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才懒得多管，而且为了不被人找到，他绝不可能以神医的身份待在一个地方太久。
“说，到底为什么答应。”
“就，她答应再给我一株五百年的紫灵芝菇。”白秋年小声回道。
长臻冷哼，她就知道。
白秋年悄摸的瞥了一眼长臻，见她的样子应该是相信了，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长臻冷静下来，想着白秋年的话不无道理。但一想到小时候，母亲一提到淮阳王妃就变得神采奕奕的眸子，忍不住叹气，她们俩的交情可能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而昨天虽然只短短交谈了几句，以及想办法留下他们的举动来看，也让她明白，这恐怕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
之后等着她的，恐怕是无尽的试探。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现在最重要的是燕王府的事。
“白秋年，你知道皇城怎么走吗？”长臻突然问道。
那语气，跟之前问他花间怎么走一样随意，就好像只是问了一嘴今天天气怎么样似的。
“我不仅知道皇城怎么走，我还知道皇帝的后宫怎么走，怎么，你也要去逛逛吗？”白秋年没好气道。
偏偏长臻还认真回答了，“哦，那倒不用，我没事儿逛皇帝的后宫干吗？”
白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