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能为力
回到仙琼派，天色已经昏暗。
正殿上，上官梓羽将月谷村之事一一告知了掌门和师父。
黎睿靠近姜诏言。姜诏言被捆仙索束缚住，双目猩红，神情木讷呆滞，身上隐隐有黑红色的妖气溢出，没有做任何的挣扎。
纪延也走至姜诏言附近。
只是简单的观察，纪延皱眉，沉重道：“师弟，你是否也感受到了，妖族的气息。”这妖族指的是妖界之中的妖族。
黎睿点头，心中却满是疑问，“感受到了。我们上次仔细探查过锁妖塔并没有出问题，还加强了封印。这妖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纪延抬手，手上浮现灵气，缓缓输向姜诏言体内。
姜诏言周身的妖气渐渐散去，眼眸逐渐恢复黑色。
纪延挥了挥手，解除了姜诏言身上的捆仙索，将他平放与地上，而后轻叹了一口气。
看见纪延脸上的愁容，黎睿也探查了姜诏言的情况，眉头紧锁，道：“怎会如此？他体内的妖气几近与他融为一体，可以说，姜诏言现在是半妖之体。若强行除之，必死无疑。”
纪延语气无奈，“他体内的妖气本座已除去大半，让他暂时恢复正常了，不过他何时能醒来尚未可知。”
他顿了顿，继续道：“他体内剩下的妖力，本座也无能为力了。如若不除，日后再遇施展此术之人，恐会再成他人利刃。你们或许可以找萧辰长老，他通医术，或许能有办法。”
纪延腹诽，将傀儡之术植于姜诏言体内之人着实狡猾，通常这种术法一旦施展，便会对施法之人唯命是从。但此人并没有让姜诏言体内的妖气显露出来，而是不断用妖力与其融合，长此以往，想解除也很难了。
黎睿沉思了片刻，捋了捋白色的胡子，开口说道：“按梓羽和槿汐的描述来看，这妖很有可能是梦貘。”
纪延似乎明白黎睿的想说什么，“你是说当年的人妖一战，梦貘并未灭族，而是有妖偷偷溜出了结界，生活在人界？”
黎睿轻叹道：“当年妖族来犯，陆宇掌门携众弟子奋起抗争，好不容易灭了梦貘一族，阻止了两界纷争。关于梦貘的记载，不过寥寥几笔，现在门派中无人见过真正的梦貘，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师弟，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如果梦貘是千年前，人妖一战逃出的，这也解释了为何锁妖塔无异动，却仍有妖界之妖。”纪延表示赞同，“关于此事，日后仍需多加留意。他们留在人界或许有所图谋。”
没有再继续往下探讨，纪延朝上官梓羽和洛槿汐说道：“好了，你们先带他回去好好休息吧。还有你们的伤，也需好好静养。”
说罢，纪延顺手给二人治疗了一下外伤。
“多谢掌门。”洛槿汐和上官梓羽异口同声说道，谢过后便退下了。
离开正殿后，洛槿汐将姜诏言送回了澄心院，上官梓羽则前往丹阁寻萧辰长老帮忙。
来到丹阁，正巧碰到梦柔。
上官梓羽走上前温声关心道，“梦柔，许久未见，你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梦柔冷声回了句“嗯”，就打算离开。
上官梓羽叫住了她，言归正传，“梦柔，萧长老在吗？师弟受了重伤，我想请萧长老出面帮忙医治。”
梦柔依旧冷冷回了句“嗯”，便转身去找萧辰了。
看着梦柔离开的身影，上官梓羽眼眸深邃了几分，脸上有一瞬的失落。
不知从何时起梦柔对他变得逐渐冷淡，她好像有意要疏远他一般。
萧辰跟随上官梓羽前往澄心院，当然还有梦柔。
一路上，上官梓羽把姜诏言的情况细细告诉萧辰。
萧辰和梦柔一前一后进了屋内。
进门后梦柔看见一位女子坐在榻边，一名男子躺于榻上。
女子她认得，是洛槿汐，至于那名男子，她只觉得他的模样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萧辰上前替姜诏言把脉，触及脉象，再用灵力探查一番，他眸中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萧辰起身，一副愁容，摇摇头叹息：“抱歉，他这情况我也无能为力了。至于他何时能醒来，得看他的造化了。”言外之意是，可能很快能醒过来，也可能醒不过来。
没有再说些什么，萧辰便离开了。
上官梓羽沙哑着声，自责道：“萧长老医术这么厉害都没办法，难道真的救不了师弟吗？对了，还有药王谷。药王谷以医术著称，说不定那里会有办法。”
“药王谷？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洛槿汐想着如果药王谷真有方法能够除去姜诏言体内的妖气也是好的，这样起码可以不用回灵瑶谷求娘亲。
“药王谷路途遥远，等你的伤养好了再出发也不迟。”上官梓羽说道。
忽然，梦柔开口询问：“他叫什么名字？”她因为在脑海中不断匹配床上男子的脸，并未跟随萧辰离开。
“忘了和你介绍了，他们二人是师父前两个月新收的弟子，师弟唤姜诏言，师妹唤洛槿汐。” 上官梓羽一一告知，同时又向洛槿汐介绍了梦柔的名字。
梦柔瞳孔微震，瞬间，那些过往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脑海中。
姜诏言！多么熟悉又遥远的名字，她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十年未见，他长得这般俊俏，她竟有些认不得他了。
上官梓羽察觉出梦柔的情绪，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她极少会失了神。他虽不知道个中缘由，仍轻声问道：“梦柔，怎么了？你还好吗？”
闻声，梦柔回过神来，敛了敛情绪，回道：“没什么。”最后睨了一眼床的方向，便转身离开了。
与梦柔相识十年，她脸上的神情自是瞒不过上官梓羽，他便也跟着出去了。
梦柔没有回头便知上官梓羽跟了上来，摆出一副冰冷的模样，“你跟着我做什么？”
上官梓羽担心道：“许久未曾见到你方才那副模样，我担……”
“不用你管。”梦柔打断道。
上官梓羽加快速度，快步上前，走在了梦柔面前，看着她的双眸，“你们认识？”
“不认识。”梦柔斩钉截铁，避开他的视线，似乎为了让自己说的话更可信，于是补充道：“他不过和一位故人长得有点像，让我想起了父……亲。”
她差点下意识说了“父王”。
梦柔虽然隐瞒了她与姜诏言之间的渊源，但她确实没有欺骗上官梓羽，她确实是想父王了。
对此，上官梓羽并未怀疑，因为梦柔自入仙琼派以来，就从未下过山。
上官梓羽没有说话，而是拉起她的手，往后山方向走去。
梦柔心里是想把手抽回来的，可身体却任由上官梓羽拉着她走。
映月潭。
月色照耀，波光粼粼，萤火虫漫天飞舞，彷佛置身于星空。
上官梓羽手心变出了一支长笛，置于嘴前，轻轻地吹奏，熟悉的乐声响起，笛声婉转悠扬，清脆怡人。
以往每当梦柔不开心时，上官梓羽都会带她来这，笛乐与美景，忧愁不知不觉退散。
一曲终了，梦柔轻声道，“梓羽，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上官梓羽拉着梦柔的手，深情注视她的眼眸，“梦柔，你永远可以相信我。不要总是把所有事情都埋在心里，憋坏自己好吗？”
上官梓羽总是能看透她的情绪，而她也总是在他面前不自觉放下防备。
梦柔垂眸，尽力遮掩眸中的情绪，声音沙哑道，“梓羽我怕……我怕只有我一人……我怕……”她没再继续往下说，没把那句“我怕我在乎的人因我而受伤”说出来。
上官梓羽声音极尽温柔，道：“梦柔别怕，我会永远陪着你的，你不会是孤单一人。”
他与梦柔的经历实在是太相似了，皆是幼年双亲离世，想起父母，难过也实属正常。
不过，往后的路，他会一直陪她走下去，不会让她再感到孤单的。
梦柔笑了笑，没说什么，但她知道，上官梓羽所说的永远不可能实现，只求得一句甜言也就够了。
两人在映月潭又待了片刻，见梦柔心情好了许多，上官梓羽主动说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梦柔默然，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