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治林母
二人跟着林铭,渐渐远离了喧闹声,来到了较为僻静的城西里巷。
长庚已经带着百草堂的谢大夫在巷口等候着。
林铭带着众人来到了一间残旧破败的房屋,一股浓浓的药材味从屋内飘出。
林铭轻轻推门进去,屋内一片漆黑。
借着月色,能够看见屋内只有简单的一张木桌、两张木凳和一张旧床,有一位女子正安详地躺在床上。
众人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打扰正在床上休养的女子。
即便几人的动作已经很轻,然而躺在床上的女子还是有所察觉,她缓缓睁开双眼,朝门口望去,慢慢用微弱的声音喊了一声“铭儿”。
见状,林铭点亮了房间内唯一的一根蜡烛,走向妇人,蹲在床旁,声音有些沙哑,“娘,我在呢。”
林母知道林铭又请大夫来替她看病,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十分艰难地说道:“铭儿,你这是何苦呢?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就算请再多的大夫,吃再多的药,也治不好我这病。这些日子花出去的钱,换来的都是徒劳。”
自她病倒后,花出去看病的钱如流水一般,可她的病却一直不见起色。
林母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而拖累了林铭。在她病之前,她一家虽算不上富裕,但起码也不愁吃穿。
可现在,她们家已经穷得快掀不开锅了,更别提还要花不知多少钱看病。她实在不忍把苦都留给儿子。
林母视线转向了门口的众人,说道:“几位,请回吧。我们家已支付不起任何的诊金和药钱了,咳咳……”
话说到一半,林母用消瘦的手捂住嘴,持续的咳嗽,使得她面色愈发苍白。
咳嗽停下后,林母开始喘息,把手拿开后,她看见手心有一滩很明显的血迹,又迅速把手合上,藏进被窝里。
林铭起身给林母顺了顺背,眼泪不听话地流了下来,声音颤抖道:“爹走得早,我就只剩下娘您了。不管怎样,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绝不会放弃,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姜诏言向林母作揖道:“夫人,深夜叨扰,还请见谅。姜某被林兄一片赤诚的孝心所感,特意请了百草堂的谢大夫过来替您瞧瞧,希望能尽绵薄之力。”
林母意识到了什么。
姜姓,全京城唯一的姜姓,也就只有姜丞相一家了,她于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莫不是丞相府的姜少爷?”
姜诏言微微一笑,礼貌地点了点头。
“草民不知是贵人大驾光临,只是我这身子实在不争气,无法给姜少爷行礼,还望见谅。”林母说道。
姜诏言阻拦道:“夫人不必多礼,您只管在床上休息就行了。”
林母感谢:“多谢姜少爷。”
接着姜诏言转身朝谢大夫说了句“有劳谢大夫了。”
谢大夫上前至床边,给林母切了切脉,询问了病情,摇摇头,表情凝重道:“这位夫人的病属实奇怪,在下查不出她的病因,而且夫人病得极重,恐怕……”谢大夫长叹一口气,没有继续往下说。
谢大夫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听到此,林铭疯狂摇头,即使他已经听过好几个大夫这样说了,但他仍不愿相信。
林铭忍住眼泪,走至谢大夫身边,跪了下去,扯着他的衣角,用哽咽的声音央求道:“大夫,我娘一定还有救,您的医术那么厉害,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她吧。”
说完,林铭开始磕起头来。
见状,谢大夫有些难为情,不是他不想救,确实是他查不出病症,无从下手。
妇人眼中噙着泪,心疼地看向林铭道:“铭儿,莫要为难谢大夫了,他能来为我诊治,我已经很感谢了。”
“不如让我试试吧。”忽然,一道好听的声音传来,众人皆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说这话的正是洛槿汐。
“洛姑娘竟然懂医术?”姜诏言有些惊讶,这世间女子行医简直是少之又少,没想到眼前的姑娘如此年轻,便懂医术了。
“略懂皮毛。”洛槿汐走上前,上下打量了林母一番,不紧不慢地替妇人诊脉。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看呆众人。
洛槿汐嘴唇微动,手中浮现出浅绿色的灵力。
灵力缓缓输向妇人,林母神情逐渐变得有些痛苦,忽然,一道黑雾状的东西从林母身体中涌出,下一瞬,就被洛槿汐用灵力击散。
由于那黑雾状的东西被击散,林母脸色变好了不少。
洛槿汐走至林铭处,询问道:“有纸笔吗?”
这一问将看呆的众人拉了回来。
林铭有些尴尬:“这……”
他家已经穷得吃饭都成问题了,家里怎会有像纸和笔这种东西呢。
“我这里有。”谢大夫一边上前,一边从携带的木箱里翻找出纸和笔。
对于谢大夫来说,出诊看病,写药方时即需用到纸笔,虽在大多数人的家中纸笔不过是十分寻常的物件,但也有些人家中不曾备有纸笔,带着总是好些的。
谢大夫把手中的纸笔置于桌上,好奇道:“姑娘好生厉害,竟然还会法术。能否告诉在下,那女子染的是何疾病?”
洛槿汐边写药方,边说道:“她不过是沾染了些妖气,凡人之躯无法承受妖气,才会导致如今这情况。所幸她身中的妖气比较微弱,才能强撑数月。如今她体内的妖气已经全数被我逼出,只要按着药方调理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妖气?近来并未听闻京城附近有妖出现,她是如何染上妖气的?”姜诏言有些疑惑。
洛槿汐停笔,把写好的药方递给了林铭:“她是怎么染上的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即便有了这药方,她也没钱买药,依然治不好。”
姜诏言一下子就明白了洛槿汐的意思,取下腰间的荷包,解开上面的玉佩,把荷包塞到林铭手中。
林铭当即推开,拒绝道:“姜少爷,先前我偷了您的荷包,你还肯如此帮我,我已是感激不尽,这钱,我万万不能收。”
姜诏言反问道:“那你何来银钱?如何抓药?又如何照顾好令堂呢?”
林铭哑然。
姜诏言再次将钱塞回林铭手中,微微一笑,“这些钱算我借你的,待令堂身体痊愈后,你再慢慢还我便是。抓药的钱你且不用担心,到百草堂买药的钱,暂且记我账上,日后再一并还我。”
林铭瞬间热泪盈眶,又跪下磕了几下头,感激道:“多谢,多谢两位大人。二位今日之恩,来日即使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打点好一切后,洛槿汐和姜诏言几人准备离开。
离开前,林铭打算把撞掉洛槿汐糖葫芦的钱还给她,然而洛槿汐没有收,回了句“糖葫芦的钱已经有人赔我了,你那些就留着买些好吃的给你娘吧。”
林铭小跑至洛槿汐前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剑穗,递给洛槿汐:“洛姑娘,我没什么能够感谢您的,我这里有一个剑穗,虽不值什么钱,但瞧着应当也不普通。我想赠与您,或许您以后会用得着,还请收下。”
那蓝白色的剑穗上,系着一颗小小的玉石,虽并不值钱,不过这剑穗是林铭出生时手里握着的。
曾经他幻想过,有朝一日也能成为仗剑走天涯的侠客,济世扶贫。
直到他母亲患病至今,他才发现,最珍贵的莫过于和家人相处的时光。
洛槿汐微微一笑,没有推脱,收下了剑穗。
众人离开林铭家,谢大夫先行拜别,回百草堂了。
洛槿汐和姜诏言同路,便一起离开了。
姜诏言询问道:“没想到洛姑娘竟然还会法术,可是什么仙门、仙派的弟子?”
洛槿汐的穿着打扮与这一带地方的有些不同,加之她又会法术,他猜测洛槿汐或许是某些修仙门派的弟子。
洛槿汐摇摇头,“不是。”
她出生于灵瑶谷,人人皆需修习法术,然而灵瑶谷不属于任何仙派。
灵瑶谷族规规定,外出之人,不可随意向他人提起自己是灵瑶谷之人。
为了避免姜诏言继续追问下去,洛槿汐岔开了话题,“对了,瞧你的样子,你明明不差那些钱,也不在意那些钱,为何还要追林铭,追了那么多条街?”
当时林铭交还荷包时,她注意到姜诏言并没有打开荷包,检查里面的银钱是否被换或者是少了。
还有,刚才说林铭需要用钱时,他更是大方地把荷包塞给林铭,虽然口上说是借给林铭的,可她知道,那不过是为了让林铭收下钱的说辞罢了。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那些钱。
姜诏言眸光幽深了几分,摸了摸腰间的玉佩,低声道:“洛姑娘说得不错,在下并非在意那些银钱,我紧张的其实是荷包上的玉佩,这是先母的遗物,对我极为重要。”
他腰间的玉佩为羊脂白玉所制,上面雕刻着一位女子的模样,那人便是姜诏言的生母。
那是他四岁生辰时,母亲所送,在那没多久,母亲便因病离世了。
每当姜诏言思念母亲的时候,拿起玉佩,就像看见了母亲一般。
意识到姜诏言神色有些低落,洛槿汐连忙说道:“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无碍。”姜诏言说道。
他偶尔想起母亲时,即使有些黯然神伤,可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他也习惯了。
二人没再交谈。
当路过糖葫芦摊时,姜诏言顺手买了串糖葫芦。
当然,付钱的是长庚,换句话说,是姜诏言借了长庚的钱买的糖葫芦。因为方才,他已经把身上的钱全给了林铭,现在身无分文。
姜诏言把糖葫芦递给洛槿汐,“请你的。”
“谢谢。”洛槿汐接过糖葫芦,吃上一口,眉眼弯弯笑道:“好甜。”
二人在街市逛了许久。
这里的一切着实太吸引洛槿汐了,猜灯谜、放花灯、游花船、耍杂技……
她瞧着十分新鲜,这些在灵瑶谷可都是没有的,以往她只在书中见到过,不曾想竟是这般有趣。
洛槿汐手中的糖葫芦早已吃完,街上的行人开始变得少起来了。
当二人路过一间客栈时,洛槿汐忽然想起些什么,一个箭步,冲进了客栈里面。
姜诏言正想跟上,然而洛槿汐已垂头丧气地从客栈走了出来。
想来是发生了什么,姜诏言眉头微微一皱,关心道:“洛姑娘,这是怎么了?”
洛槿汐白皙的手轻握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都怪我一直顾着玩,一时忘记到客栈订房了,这家客栈已经没有空房了。”
想来也是,京城的上元节如此热闹,定有许多人来,现在这时分,怕是城里的客栈都住满人了。
找不到空余的客房,洛槿汐就只能露宿街头了。虽不是没试过露宿野外,但能睡房就必不能委屈自己睡街啊。
姜诏言邀请道:“在下府上倒是有些空置的客房,洛姑娘如若不嫌弃,可以来小住几日。”
闻言,洛槿汐脸上露出笑容,“真的?那先多谢了。”
洛槿汐跟随姜诏言来到姜府,姜诏言给她安排了一间厢房。
一夜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