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启程
泰兴周家，衍兴城外东边十万里的一仙岛，岛上城池南郊处一所学府之中，周翊华、周思琴和周瑾瑜三人在云台处，观望着校场上操练的一众学童，商谈着什么。
周翊华全力赶路，各种灵丹妙药不要钱一样的喂给那巨鲸，除却几处特殊关隘之外，片刻不曾停息，不断空间跃迁之下，历时半月终是赶回了泰兴周家。
“少主，如今第一批孩童的蒙学已是初见成效。他们修行的速度比之寻常孩童要明显更快，且普遍根基扎实。自开始后至今的近一年期间，大部分都已经顺利于迈入启真境。”
周瑾瑜娓娓道来，颇为认真。
“短短九个月就进入启真境了么，超乎预期啊。”
周翊华看着一组组认真对练的孩童，不禁点了点头。孩子们虽然年幼，但挥出的一招一式间都刚劲有力，比之寻常成年人都要更有气势。
启真境是凡人脱凡的第一步，也是决定能否修真的重要一步，世间有心向道之人十之八九都被这一层拦在了门外。
哪怕是在太界，像周辅年和封谷丝这样独步天下的大能修士，所诞下的子嗣也只能从凡人起步，除非孩子自己有何造化机缘，一出生就有修为傍身，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就算是享有泰兴周家资源的三人，迈入启真境也花了二到六个月的时间，这还是他们坐拥旁人无法比拟的资源的结果。
在太界，寻常修士要迈入启真境，稍微有点儿天赋的，没个几年下来也是想都不要想。天地、灵气环境更逊一筹的下界之中就更不用说了，夏宏在载升界就花了十数年才迈入启真境，可他已经是异常的天才了。
“是的少主，凡人在经过对肌体与脏腑有针对性的锻炼后，对外界与自身内在的感知已然是更加敏锐。根据自身情况配合所处环境中灵气的运转规律进行特殊的吐纳术，来调整自身与灵气的契合度。在这个过程中，凡人对灵气的感知会越来越清晰。”
“而咱们教过的孩子，整个过程的周期都要更短且效果不减，甚至要更胜一筹。”
周思琴回应道，俏丽的面庞上划过一丝自豪的微笑。
她这九个月来，除了帮周翊华走动各支，可是没少往试点的几个学府跑。一边教导的同时还能帮助自身吸收参悟，又能让自己在周翊华那里分量更重几分，这样的事情她可不嫌麻烦。
时间一长，对这些孩子她也慢慢视为自己的学生，见其学有所成，脸上自是有光。
“琴姐说得是，就连教过他们的你们，都有所精进，翊华在此恭贺了。”
周翊华温和一笑，打量着周瑾瑜和周思琴。
周瑾瑜已然真人境小成，身周太阴太阳之力相互交融，像是有着一方尚未分明的天地在翻动。
而周思琴，也终于突破已经卡了好几年瓶颈，成功真人境入门，且阴阳二气沉浮，隐隐有要更进一步到小成的意思。
“还得谢过当日少主赐下机缘！”
二人齐声行礼，并没有因为和周翊华相处的时间多了就失去礼数。
少主就是少主，他们虽自觉为少主近臣，但周翊华可以和他们以亲族相称，可他们不能蹬鼻子上脸，免得为日后埋雷。
见他们如此，周翊华内心泛起一抹苦涩，没再多说。
“目前看来，功效不错，就是不知若由人族以外的种族，或是我周家以外的人族修习，会是何种结果。”
周翊华看着另一处校场中，有一小部分已经在一次次与灵气的接触中，越来越适应灵气的存在，能够将较多灵气长期收于体内了的孩子们在入定中吐纳灵气，把话头一转，提到了以后的方向。
淬炼到位的肌体、脏腑和脉络开始逐步融合灵气，让这些孩子的身体机能进一步提升，开始逐渐摆脱病疾。
这些孩子已经是启真境小成，身体机能超越了大部分凡人，几乎到达凡人眼中的极限，已然可察觉凡人所不能察。
这所学府内的孩子，无一例外都是周家的子弟。
莫说是和周翊华、周瑾瑜这等嫡系，就是跟周思琴这类旁系血脉的关系都十分遥远，但依旧受泰兴周家的气运庇佑，这让周翊华认为目前试点的效果存在水分。
“说到底，这些也只是基于我等“人类”对世界的感知与探索所得出的，对人以外的物种有多大作用，我也不敢保证。像是那些承接天地造化而成的精、怪，感知世界的方式从根本上就与人族截然不同。妖族和魔族，虽与我人族有诸多相似，但终归是不同。”
他侃侃而谈，眯起的眼眸让周瑾瑜和周思琴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少主还打算让人族之外的族群修习这个？”
周瑾瑜站在他身后，微微欠身，试探着询问。
闻言的周翊华也没有遮掩，直言道：“现在也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至少也要等到这一批孩童至少半数以上到灵合境，然后多试验几批族内孩子的成效，随后再看非我周家子弟的效果，最后才能放心找他族来试试。”
“少主深思熟虑，如此，甚是妥善。”
周瑾瑜听后，心中踏实下来。他也是周家嫡系，不希望周家的核心利益受到动摇。
“愿唯少主马首是瞻！”
周思琴则是更大胆的表了忠心。这种老板画大饼的时候，甭管那大饼是真是假，但态度不能差了，毕竟都已经在同一条船上了，她还想走得更远些。
周翊华背对着他们，长出了口气，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还是先谢过你们二人这段时间以来的操劳了。”顿了顿，他转过身来，脸上尽是坚毅：“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启程了，人员物资都清点好了吧？”
周瑾瑜拿出了一张册子，呈给了周翊华，恭敬道：“禀少主，一切准备就绪。这是先遣队探回的消息，愚弟以为，其中还是值得关注下。”
周翊华接过册子，最快速度扫过了其中内容，眼中闪过一点惊讶，略微思忖了下，轻笑了一声。
“没想到这显阳界，倒是有几分底蕴。虽说只是先遣队，但不过一方大世界，竟是有能与之抗衡的存在。”
册子中提到，先遣队的一支小分队在探索云虚古境的入口时，遭遇了几名显阳界本地的年轻修士，一番交谈无果后，爆发了一场激战，结果竟是让对方给逃脱了，且无任何踪迹留下。
纵使先遣队成员大多都是更擅长遁术和推演的真人境修士，在战斗方面比不上周家主力军中的真人境修士那般锋锐，可实力在大世界中也绝对算得上大能级人物。
何况看这册子呈上来的内容，貌似主要是靠领头那修士一人抗衡整个分队，且并未有何法宝或是。
数十位真人境圆满的修士也无法抗衡一位至天境入门的修士，就算是在法则残缺的下界也不例外，何况才五个人。
也就是说，对方最高不过真人境。
先遣队的人飞升至太界后，修为增进快慢暂且不谈，道体受太界天地日夜滋养，能发挥出的实力，比之过去肯定是只高不低的，哪怕是回到下界之中。
“这显阳界也不是什么有独特造化得以突破世界层级的大世界，倒是有趣。”
说到这里，周翊华心中有了多种猜想，但还拿不定主意。
他合上册子，泛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看来得抓紧时间过去了。”
话落，周翊华化作一道神虹，向着衍兴城方向的天边遁去。
周瑾瑜和周思琴见状，也同样化作神虹紧随其后。
衍兴城南方，相对靠近泰兴周家山门的一处军港。
周辅年正对眼前的人群交代着什么。
“此番前去云虚古境，虽只是一方大世界的秘境，但也切莫掉以轻心。先遣队来报，那里还是有高人存在。显阳界中尚未有我周家的势力，不过，若是真有何事，也切莫失了我周家风范。”
这十几人都是挑选出来的周家天骄，除了周翊华、周瑾瑜和周思琴三人外，剩余人则是嫡庶皆有。
周翊华和周辅年很有默契，有意挑选出了认为可以重用或是拉拢的宗室子弟，修为全在神华境巅峰以上，都是对方心中满意的。
本来在收到先遣队的报告时，周辅年心中还有一丝担忧，但看到随即赶回来的儿子，那点担忧又随即飞散，转而被惊喜所取代。
“我等谨遵家主教诲。”
众人齐声应答，声音听着洪亮，但能感到一丝隐隐的憋闷。
‘孩子们到底还是年轻啊，心气高。’
看着年轻气盛的青年们，周辅年心中哭笑不得。
他们出身泰兴周家这种至强势力，从小就被众星捧月般的呵护，吃最好的用最贵的，屁股后面日夜都有一群人跟着伺候，再加上确实都算得上有些才干，心中没点儿傲气是不可能的。
要让他们对自己眼里的边荒蛮夷有所正视，他们心中自是有所不悦。
‘说到底还是有恃无恐惯了，太把自己当回事。让他们吃吃瘪，磨磨性子才行。’
周翊华此刻也有同样的感受，暗暗腹诽。希望和先遣队遭遇的那人不要让自己失望。
“家主，那么，我等就此启程。”
“嗯，此番贴身的只有你们自己带的门客，凡事小心。”
周翊华向周辅年拜别，转身往自己的那艘星舟上走去。
说是说这次因为是跟大梁仙朝的秘密行动，只有各自带的数十名门客跟随，但实际上早安排好了远远尾随在他们各自星舟后方的压阵队伍。
对于未曾到达过的世界，星舟无法直接通过传送阵文到达，只能在掌握坐标后横渡而去，不过好在沿路有曾经标记过的地点能够直接传送。
剩余的路程凭借星舟的速度，到达显阳界云虚古境所在的坐标也并非难事，全速赶路之下五日便可到达。
“起————！”
随着一声如钟声般波荡的号令声，无数的字符光芒异动，汇集了一个巨大的“周”字于虚空中成型，气势宏伟的巍峨门户再度出现，顶天立地。
门户的中间闪烁盈盈光芒，不同的景象如画卷般不停闪过，而一艘艘星舟也缓缓升空，进入了其中。
下一个瞬间，泰兴周家东南方向的边境，周家的传送阵文带着那巨大门户再度出现。紧接着，十几艘星舟排成人字形组成船队自其中飞出。
位于最前端中间的那艘星舟的船头，一位看起来颇是刚猛的中年男子终于找到周翊华，想要请示正式启程。
可面前的一幕，让他看出了神。
周翊华身穿一袭华贵的长袍，袍摆随着星舟的前行轻轻飘动，与他身边流转的星光融为一体，仿佛一尊矗立在无尽星海中的雕塑。
周围的星辰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如同古老的守护者，默默地注视着这位周家的传人。
他的脸庞刚毅而深邃，双眸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与对家族的展望。他的手指轻轻搭在船头的护栏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审视着前方的星域，那里是泰兴周家的边疆，更远的地方，数不尽的小世界、大世界、小千世界在缓缓转动。
他伸手向前探去，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法力，但视野之内，每一颗星球都犹如唾手可得般任他摘选。
探手间，一股无形的威严自他身上散出。他的面容沉静如水，目光所及之处，星辰好似都为之黯淡，如同穿越万古的剑芒，划破宇宙的黑暗，直视着边境的辽阔星域。
星舟周围，被力场排开的宇宙尘埃在星光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火花，为这一刻的周翊华增添了一抹神意。
良久，周翊华微微侧头，调侃道：“怎么，你还对男人感兴趣不成？本少主可没有龙阳之好。”
闻言，中年男子这才回过神来，干笑道：“少主误会，小人岂敢。”
他神色一正，躬身行礼，“少主，是否即刻启程？”
周翊华看着一本正经的汉子，不自觉地发笑：“即刻，启程！”
随着话音落下，星舟逐一缓缓启动，周翊华站在船头，感受着周围的星空逐渐模糊、扭曲。随着船身中的法阵被激活，整艘星舟都迸出浓郁的法力，船体周围的星光开始剧烈闪烁，如同沸腾的星辰之海。
突然间，星舟猛地一震，伴随着一声轰鸣，仿佛整个宇宙都为之颤抖。提速的瞬间，船队化作一道道夺目的光束，比流星都更加耀眼。
在这神速飞驰中，其速度之快难以形容，撕裂了黑暗的宇宙空间，只留下一道道长长的光轨，像是天际划过的星群。乘客只会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星辰、星系在眼前一闪而过，如同梦幻。
加速的船队在宇宙中划出一排排炫目的光痕，每一次提速都像是冲破了一层无形的束缚，向着显阳界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