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市的天空，攀上了一轮密不透风的…
清秋九月，群山市的天气已经彻底转凉，街上行人多是披绒挂袄，冬日未至，却是有了几分凛冽的厚重。
晚风呼啸，徐暖林的面颊被风扯得生疼，但饶是如此，他脚下的步伐也一刻不敢停歇，刚才的电话是一个年轻警察打来的，说是徐海明出事了，需要他去市里警局一趟。
徐暖林是半分钟都不敢耽搁，挂断电话立即打了个车从长河湾景区门口出发，但在进入市区后，塞车的情况就愈发变得严重起来，晚高峰的时间段虽然已经过去，但临近庆典假期，十点的市中心街道，依然车水马龙，热闹喧腾。
爱子心切，徐暖林一刻都不想继续待在车上干等了，考虑到警局距离市中心的商业广场也没隔着几条街道，他索性就地给钱下车，徒步前往。
跑到警局门口的时候，徐暖林已是气喘吁吁，面红耳赤，他虽平时多有锻炼，但架不住年龄影响，实在是难以和年轻时的体质相提并论。
推开玻璃门栏进入大厅，徐暖林第一眼就看见了正站在咨询台边上与其他警察交谈的王成，对方也在徐暖林推门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了他，面容很是复杂，王成是立即中断了交谈，快步迎上。
“暖林……”
“王警官！你也在可太好了！”徐暖林眼神中攀上一抹欣喜，伸手紧握住王成的手掌，他现在就如同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树枝！
“我刚才接到电话说海明他出事了，是出什么事了？是有人报警要抓他吗？王警官，你是知道海明这孩子的！他不可能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啊！”
“暖林，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王成张了张嘴，但后半段话却始终发不出声来，看着徐暖林殷切的目光，他的心口就如同被扎了把刀子一样煎熬。
“是……是这样的……”深呼吸一口气，王成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海明他……不幸坠楼了。”
“啊？！！！！！！！”
瞳孔骤然缩放，徐暖林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的腿瞬间失去控制地软掉，幸好对面的王成及时出手架住他，才没让他直接摔倒在地。
“都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啊！小李，去叫里面的救护人员出来！快！”王成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他有间歇性心脏病！快啊！他妈的，都给劳资动起来啊！！
警局内一阵躁动，很快，就有身穿制服的救护人员从内室里面跑了出来，这些人都是王成事先叫来的，先前回到警局了解完案件情况后，他就对现在的情况有所预料。
救护人员的专业素养很高，在对徐暖林实施完现场抢救后，立即有人抬担架过来将后者送上了救护车，王成也跟车坐去了医院，身为和徐暖林共同经历了数次营救行动的“搭档”，他们二人之间，早已不再是一种简单的合作关系，所谓“奋斗在不同岗位上的朋友”，说的大抵就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吧。
直至陪伴着徐暖林进入病房，王成才终于敢稍稍松口气，和他一起来医院的还有最先抵达案发现场的那位老警察，根据局里面给出的安排，这一老一少的师徒搭档将会担负这起“坠楼案”的后续进展。
“诶，真是好人没好报啊……”老警察叹了口气，他胸前的警徽下面挂有他的标牌，上面写着【肖不折，警号10015】。
“老肖，局里面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人我就交给你了，等他清醒后，你立即打电话通知我。”
“好的，王队。”肖不折点了点头，下意识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但在看见顶上挂着的禁烟标牌后，他是无奈地呼出口气，将烟塞回进烟盒子里。
“他清醒后的精神状态很可能会出现不稳定的情况，记住，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暂时不要让他和他的妻子碰面。”
“我明白了，放心吧王队，我知道你的意思。”
“你知道就好，那我就先走了，记得，有事立即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保证24小时畅通！”
“行。”
……
……
窗外阳光洒入，洁白的被单被衬得金黄，徐暖林缓缓睁开眼，他的脑海里，记忆如同碎片般零散冗乱。
他记得自己先前好像接了个电话……对方……对方是……
犹如炸裂一样的疼痛感传来，强行打断了徐暖林的回忆。
坠楼……坠楼……
四周仿佛有无数厉鬼撕扯着他的身体，尖啸环绕，不绝于耳！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床边安放的心率监测仪发出刺耳的高鸣，肖不折立即开门冲进房间，然后他就看见，徐暖林一个猛子从床上坐起，沧桑的面容随胸口起伏不住地颤抖。
“这……这是哪儿……”
茫然地打量着周围，徐暖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隐有些刺痛感传来。
“这里是医院。”肖不折关上门，在徐暖林隔壁的空床铺上落座，“你先前昏倒了，是王队送你来这里的。”
“昏……昏倒？”徐暖林神情一滞，“我想起来了！我要去找儿子！我儿子还在警察局里等着我呢！”
说完，徐暖林就要起身下床，肖不折果断动手，将他一把拉住。
“不用去了，你儿子已经不在了。”
“不……不在了？你们已经把他放了吗？太好了……太好了……”徐暖林喃喃自言道，“我就说嘛，海明他肯定是被冤枉的，这就是一场误会……”
肖不折默默盯着他，一言不发。
“警官，我觉得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比之前好多了，已经不用再继续待在这儿了！晚点我还得去给我儿子买国庆礼物，能不能现在就出院啊？”
“不能。”肖不折毫不犹豫地回绝，“我已经给王队发消息了，他待会儿会过来一趟，在他来这儿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