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天下雨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山崩袭来，章铁柱站在那里，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静止。
他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瞳孔里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脸色也在瞬间变得苍白，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
许久之后他小心翼翼的张开嘴，发出细若蚊鸣的声音：“这位大人，你别开玩笑了，你快把村长带上来吧。”
在经历了那炼狱一般的场景后游条不敢有丝毫的停留，一路冲回了衙门。
现在的他终于好了一些，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回大人，小人赶到章家村的时候，发现全村上下都被屠戮殆尽，村中财物也被洗劫一空。从现场上看动手的很有可能是断崖山的山匪。”
此话一出现场围观的民众轰的一声炸开了锅，纷纷讨论着断崖山匪的暴行。
在堂上的吴越却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孔健木，随后他一拍惊堂木说道：“既然证人无法到场，那本官判决此次诉讼无效。并判处章铁柱诬告罪，但本官念你是初犯，免去你牢狱，罚你二十大板。此案到此结束，退堂。”
此时的孔建木来到浑身瘫软的章铁柱身边，俯下身拍了拍章铁柱的脸嚣张的说道：“记住了以后不要和我作对，否则下一个死的说不定就是你。”
两边皂班的衙役为难的来到章铁柱身边，他们看向付与秦眼神中多有询问。
付与秦默默的做了一个手势，皂班瞬间心领神会。
他们将已经浑身无力的章铁柱架了起来，手中的板子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等二十板子打完后，章铁柱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
付与秦和陆升都蹲在他的身边默默陪伴，许久之后章铁柱的双眼终于有了聚焦。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身，两人连忙扶着他站了起来。
章铁柱虚弱的看着付与秦，谦卑的说道：“付大人，我有个请求。”
付与秦连忙说道：“你说。”
“我想回村。”
“好，我陪你去。”
陆升也说道：“我也去。”
今天的天似乎也感受到了章铁柱的心情，逐渐开始飘起濛濛细雨。
当三人到达章家村的时候，已经是大雨倾盆。
雨水冲刷下无数的血液鲜血汇聚成一条条小河，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流淌在三人的脚下。
看到眼前这一幕，章铁柱的心彻底死了。他呆立在村口，盯着这流出的血水，久久不敢迈出脚步。
“你照顾好铁柱。”付与秦对陆升交代一声后，率先走进村子。
村子中是一片如同地狱一般的惨状，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令人感到窒息和压抑。
无数尸体都躺在了地上。他们的面庞扭曲，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他甚至看到一个妇人死前都紧紧的护着怀中的孩子，可一把无情的钢刀连同她们母子一同捅穿。
在确认没有幸存者后，付与秦默默退回了村口。在章铁柱满含希冀的目光中，无力的摇了摇头。
章铁柱却不愿意接受这局面，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就要往村里走去。
付与秦伸出手拦在了他的面前说道：“我来吧，就还是别进去了。”
章铁柱摇了摇头，脚步坚定的往村里走去：“我得去，我得给他们收尸。”
看着村中惨状的章铁柱没有说一句话，默默的收拢了村民的尸体。
随后寻了一个铁铲，一言不发的为村民挖着坟墓。
铲子的每一次挥舞都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的呼吸，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心中的悲伤做斗争。
章铁柱亲手将曾经的亲人朋友，一个个埋进了那漆黑的地下。
他就这么不眠不休的挖着，不管付与秦和陆升怎么劝阻，他都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两人想要帮助却被章铁柱拒绝，他缓缓的将一个半大孩子的尸体放进深坑之中，口中说道：“付大人，让我自己来把。这是章狗娃，他最喜欢吃橘子了。把他埋在靠近橘子树的地方最好了，这样等橘子成熟的时候他就能吃到了。”
“这是章家耀和他媳妇，这两口子天天就喜欢拌嘴，但又始终离不开对方。付大人你说他们这是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一位位村民被章铁柱埋进了地下，他也从日落干到了日出。
终于这八十个坑都被填满，只有位于村口的位置还有一位老人的尸体躺在地上。
章铁柱就这么坐在村长的尸体旁，双眼中都是对过往的回忆。
付与秦缓缓的坐在了章铁柱的身边，不知道怎么开口。
章铁柱看着村长的尸体开了口，也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还是付与秦说话：“小的时候他总是让我读书，说我不学无术，可我哪学的了那些。”
“我每次都溜到山上去玩，他就拿着戒尺满山的找我。每次找到了就要用戒尺打我，我一生气就把戒尺藏了起来，没想到他就换成竹鞭。”
“竹鞭你知道吧，那打在身上比戒尺疼多了。不过打多了他也就放弃了，就只要求我走正道，让我去学一门手艺。”
“他最喜欢说的话就是，君子有正气，不可行之偏，不可为之恶。”
“老头子，你说这世道真的有正气嘛。”章铁柱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泪水终于是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那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看着痛哭的章铁柱，付与秦拉着陆升往远处走去：“给他一点时间吧，让他哭一场。”
一道撑着伞倩影从雨中走来，来人正是倾颜，她缓缓来到付与秦的身边说道：“我收到消息，在章家村遭难的当晚，灵江剑派有大量的弟子离山。”
“谢了我知道了。”付与秦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表情，只有双眼冷的像是寒冰。
付与秦看着嚎啕大哭的章铁柱说道：“倾颜小姐，我可以做你的恩客，但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件事。”
倾颜听到这话心中升起一丝欣喜，她本来只是想买个好处，留下一个好印象。
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答应了，她连忙说道：“没问题，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付与秦冷冷的说道：“我需要灵江剑派详细的情报，和所有下山弟子的名单。”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