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帮我换药吧
这天，燕行一大早来就收到温惜儿派人送来的信件，上书：“十月初三，吾与外商前往城隍庙游览，见机行事。”
燕行收到信件后，立马来拿给卢凯恒看。
“寨主，为什么温小姐不直接带欧文来白云寨呢？”燕行有点奇怪。
“我也不明白，如果说她是为了掩人耳目，就不应该带那外国人去人多眼杂的城隍庙。虽然方便了我们派人接头，也容易使事态失控。以我对温惜儿的了解，她在外游历多年，做事不至于如此莽撞。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掩饰一部分我们不知道的事实。”卢凯恒沉思了一阵，补充道：“既然这样，到时候我去城隍庙与他们见面，你在二里外的山路口等我。”
虽然他与温惜儿是儿时玩伴，但多年未见，所谓“人心隔肚皮”，他不得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属下知道了。”燕行见卢凯恒脸上严肃的表情，心里知道十月初三有一场硬仗要打。
两人商量完公事，燕行正要告退，正好碰到陈芷柔回来。
自从卢凯恒拜托她监督每日训练，她就每日风雨无阻地到操场上去报到。
一开始陈芷柔还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张孙与兄弟们训练，过了两天她按捺不住也开始和弟兄们一同活动起来。虽然动作远没有兄弟们标准，运动时间也没有他们持续得那么长，但陈芷柔觉得自己有了明显的进步。开头几天她回来后都需要补觉，慢慢的感觉运动完不那么吃力了，最近已经渐渐习惯了每天早上去操场上跟着训练。
“夫人回来了。”燕行在门口对陈芷柔打了声招呼，便推出门去。
陈芷柔也笑着对他点点头，进了屋看见卢凯恒脸上严肃的神情还未褪去，脑海里不禁想起向丰茂对她提的要求，要她注意一个人、一件事。
自从上次陈芷柔跟卢凯恒说了屏风这件家具，他就差人从镇上带回来了一个红木材质、嵌金丝孔雀的屏风，看上去富贵得与整个朴素的房间格格不入。
屏风旁边按照陈芷柔的习惯准备了一盆清水。此时，陈芷柔在清水中浸湿了手帕，拿起来在脖颈间擦了擦汗，一边装作随意的问卢凯恒：“燕师来干什么？”
“哦，汇报一点事情。”卢凯恒揉了揉眉心，将严肃的神情揉散，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悠悠地开口：“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两天向丰茂的人就会来找你，你就告诉对方十月初三在城隍庙有情况。”
“真的嘛？！”陈芷柔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行动，既兴奋又紧张，害怕自己会搞砸。
“没什么难的，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应付。对了，正好也要换药了，上次栾武给我换药的时候看到过程了吗？”
陈芷柔点点头。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卢凯恒指了指桌上的东西，正是栾武上次用的纱布、药粉和其他工具拿过来，放在桌上。
“刚才燕行带过来的，帮我换药吧。”卢凯恒一脸信任地对陈芷柔说，便开始解开上衣。
“我……”陈芷柔面对卢凯恒如此信任的样子，说不出拒绝的理由，但还是为自己留了条后路：“我看是看过了，但是可能手上不一定熟练。”
“我知道，肯定不会熟练。”卢凯恒说得更加直白。
陈芷柔心想，那为什么要叫自己帮他换药？
仿佛听见她的心里活动似的，卢凯恒说道：“今天有几个兄弟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栾武先紧着他们去治疗了，你用我练手，以后也能帮栾武分担一点。”
陈芷柔心念一动，没想到卢凯恒竟然愿意用自己的身体让她练手。她看了眼桌子上的纱布、药棉和其他工具，在脑子回想了一遍之前栾医师是怎么操作的，然后拿起剪刀就要动手。
“喂，喂，你干嘛？”卢凯恒被她的举动吓到，之前栾武换药的时候也没有直接用剪刀剪的。
“帮你把旧的纱布剪开，再换新的。”陈芷柔一脸纯真的回答。
“把栾武打的结解开就行，不用剪子。”
“哦……”陈芷柔此时才注意到卢凯恒脸上有些许慌乱，暗自觉得好笑。
卢凯恒也被自己刚才的反应逗笑了，两人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
别看陈芷柔一开始拿个剪刀有些吓人，没想到她干起活来竟然非常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把旧的纱布解开扔掉，换上新的纱布和药棉，按照原来的样子绑好。
“看不出来，手还挺巧的。”卢凯恒见她绑好最后一个结，不禁称赞道。
“哦，原来在家的时候，我小娘教过我一些针线功夫。”
“你小娘？”卢凯恒一时没理解她的意思。
“哦，就是陈家的三夫人司徒清，我亲娘去世之后我就一直跟着她，她待我可好了，看账本的功夫也是她教我的。”陈芷柔一边收拾拆下来的纱布，一边跟卢凯恒说道。
陈芷柔让卢凯恒在房间里歇一会儿，自己将更换下来的旧纱布拿去扔了，再将剩余的纱布、药棉及其他工具还给栾医师。可是，她出了门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扔在哪里，也不知道疗伤的地方怎么走。
情急之下，她开口对一个离卢凯恒房间最近的站岗的哨位兄弟问道：“大哥，请问……”
没等她说完，旁边经过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和陈芷柔差不多大，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粗布短打，打扮得看上去像个卖艺的。
“夫人，把东西给我吧，我正好要去栾医师那里治伤。”这男子对陈芷柔说道，就指了指自己手指连着手背上的伤，那里有一道红色的可怖的口子。粗略用布条包着，虽然不深，但创面大，看着有些吓人。
现在陈芷柔已经听习惯山寨里的弟兄们称呼她为“夫人”了，从善如流地对他表示感谢：“啊，那就麻烦你了，如果你手上的伤不方便，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去的。”
“不用了，夫人，我可以一只手拿着。”男子试着活动了一下没受伤的手给陈芷柔看，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
“哦，好吧，谢谢你。”
“没事，顺路而已。”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陈芷柔看他与自己年龄相仿，便多嘴问了一句。
“我叫安龙。”
“我和你应该差不多大，我就叫你大名吧。”
“都可以。”说完，安龙边拿过陈芷柔手中装着纱布、药棉和其他工具的箱子，顺着山路往远处走去。
陈芷柔回到房间，便见到卢凯恒竟然在卧榻上睡着了。她从床上拿了条毯子，给卢凯恒轻轻盖上，便开始翻看山寨里的账本。
自从上次卢凯恒发现账本有问题之后，他就把近半年的账本都找出来，想要检查一遍。可惜，工程量有些大，加上卢凯恒实在不喜欢看账本这种枯燥的活。
有一次，陈芷柔看到卢凯恒呵欠连天地看着账本，便主动将这些活揽了过来。
对她来说，看账本不是个枯燥的活，而且卢凯恒说这个事情不着急，不用在特定的时间里查完。所以她会在有空的时候看看，不怎么费神，有时甚至让她感觉自己还在司徒清的小院子里似的，而且看账本能让陈芷柔了解山寨的内部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