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时过境迁
只见空中玄色衣袂在风中摇曳，随之一道修长身影从天而降，他背对着曲九灯而立。
虽只是看到那背影，却让曲九灯赤红色的瞳仁闪烁不定，不知是心绪染红了赤瞳，还是赤瞳扰乱了心神。
周遭的世界似乎就在这一刹那间戛然而止，她的眼中只剩下他一人。
就仿佛时间过了一万年之久，那人才缓缓转过身，却只是浅浅地瞥了她一眼。曲九灯的心登时好似一下子跌入了万丈深渊，他竟然没有认出她？
不过随之曲九灯的嘴角却是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是啊，这不正也是她所期望的吗？
恍然间，百年前的一幕涌上心头。那时，她身着一袭耀眼的红衣，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站在九霄之巅，笑容惨烈而绝望。
“师父，我的命是你给的，如今我用我的心救了你一命，我们之间便再无亏欠。从今往后，再相见便是路人。”她的声音在寒风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决绝……
“原来是让众妖闻风丧胆的火神大人大驾，最近怎么得空跑到这人界了？”玉面狐明知故问道。
凌寒霄冰冷的眸子直视玉面狐，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本君的事情与你何干？”
“啧啧，听听这话说的，凌寒霄你好歹一个火神，说的话为何总是能冰死人。”玉面狐撇了撇嘴，表示不满。随后，玉面狐打量了一眼凌寒霄周身，露出一脸好奇，“传闻六合大战中，火神大人受了重伤所以来到人界养伤，本座着实好奇这传闻是真是假？”
“妖尊不妨试试。”凌寒霄的语气淡淡，眼神却是充满凌厉。
说罢，凌寒霄右手中缓缓隐现的炽焰剑之上，火焰雄浑，犹如火龙盘旋。随着他用力一挥，火焰滚荡，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朝着立于半空中的玉面狐横扫而去。
霎时，浩浩荡荡的火焰，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极速朝玉面狐猛烈袭去。
玉面狐眼疾手快，虽是及时躲过了凌寒霄的致命一击，但仍被炽焰剑的剑气所伤，他却是故作镇静，眯着狭长的眼，轻笑道，“火神大人果真好生厉害，受了重伤，竟然还可以使用御火之力，今日本座就先不奉陪了，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他看了眼地面上的清瓷，“照顾好自己。”语毕，身影便已然消失在半空中。
看着玉面狐消失，凌寒霄什么也没说，静静的站在远处，手中的炽焰剑早已隐去了方才的凌厉变得暗淡无光，仿若废铁一般。
凌寒霄垂着头，此刻他体内的灵力，仿佛火山，堆积了数千年，此时正在他身体里熊熊喷发着，有着毁天灭地之势正在不断侵蚀着他，燃烧着他……
‘嚯’的一声，一口鲜血如喷泉般顺着口腔喷涌而出。凌寒霄终是力不可支，单膝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手中的炽焰剑强撑着地面，这才使他没有完全倒下。
一旁的曲九灯见状，身体不由自主地冲了过去，手正要去扶凌寒霄，却碰上凌寒霄那双清冷的眸，他的眸永远都是这般清冷与疏离，让人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曲九灯仿若一下子惊醒般，如触电般收回了手。神色恢复平常，礼貌性地说道，“方才多谢神尊出手相救。”
凌寒霄微微点头，随之撑着赤炽焰剑勉强站起身。
清瓷这时也跑过来，担忧道，“神尊，你受了伤，我们送你回去吧。”
凌寒霄没有说话，笔挺的身姿如雕塑般缓缓向巷口走去。
看着那熟悉又消瘦的背影，曲九灯的眼眶不由自主地开始湿润，他为何总是可以这么轻易地撩拨她的心房，让她心疼，即使她如今的心已不完整，却依旧疼得彻底。
身侧紧紧握着的双拳，尖锐的指尖早已刺进皮肉，她却不自知。
“阿九！”这时，巷子另一头，轩辕让老远便看到曲九灯，如同看到了黑暗中的一束光。
见曲九灯迟迟没有回应他，他索性跑到曲九灯身后，手中带着几分霸道拽过曲九灯的一只胳膊使她转过身面向自己，而就在看到曲九灯面容的一刹那间，他的另一只手当即拂上曲九灯的头，随之轻柔的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在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温暖后，怀里的曲九灯这才有了反应，她刚想抬头，头顶却是一股力量再次使她动弹不得。
随之，头顶传来轩辕让低沉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别动，就这样待着，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若是难受的话就哭出来。”
曲九灯鼻头不由一酸，这臭小子灵力虽是废柴，但是嘴皮子却是厉害。瞧，他只是这么一说，她的眼泪竟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在灵都城以南方向的南玉岭雪域山庄里，一条静谧的长廊上，站立着两个身材几乎相同的身影。月光如水般洒下，透过窗户，穿过两人的身体，投射出两道同样修长的影子。
沉默片刻后，其中一个人首先开口说道：“凌寒霄神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然而，凌寒霄还未来得及回应，他的嗓子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瘙痒起来，并咳嗽了几声。
对面那个人看到这一幕，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呵呵，真想不到，一向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火神神尊竟然也会有如此落魄的一天。”
凌寒霄右手轻轻握拳，抵在唇边，轻声说道：“残影，若非念你与本君同根之缘，本君才一直容忍你活到现在，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但如果你继续胡作非为，危害苍生，那就别怪本君冷酷无情了！”
残影发出一声冷嗤，“什么同根之缘？凌寒霄，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而我不过是你亲手种下的恶因，所以我所结出的恶果，哪怕再苦涩，你也只能默默吞下。哈哈哈……” 残影得意地大笑起来，须臾之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苍凉的月色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