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由心生

    天界之上，清泠巅处，一名气息奄奄的女子，双手被寒冰铁链紧紧悬挂在百丈高的惩仙柱上。她那清瘦的身躯，早已残破不堪，宛如风中残烛。

    惩仙柱前，一名身着暗红色龙腾图案长袍的男子，负手凌空而立。他目光如炬，直视着惩仙柱上的女子，眼眸深邃如渊，不掺杂丝毫情绪。

    “沉清掌事，你驻守天界千年，本应拥有锦绣仙途，如今却与妖界之人私定终身，违背天条，你可知道错？”男子的声音清冷低沉，宛如寒泉漱石。

    女子微微抬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声喊道：“我何错之有？这天道不公，情由心生，感由心止。既然让我心生情感，为何不许我动情！”说罢，她那锐利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射男子，“寒霄神尊，你可有心？你可有情？”

    男子的眼眸微微一沉，恰似一池被惊扰的春水，荡漾起丝丝涟漪。负在身后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仿佛在极力抑制着某种情感的喷涌。

    他，凌寒霄，上古火神族，诞生于天祖开天辟地之际，其真身乃是人面龙身的神兽。兽本无心，又怎会有情？想到此处，他的胸口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痛难忍。耳畔，亦然响起一个幽怨空明的声音。

    “师父，为何我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温暖你的心呢？”

    “师父，我将我的半颗心给你，你可否给予我半点情意？”

    “师父，师父……”

    这一声声呼唤，如同一把把利剑，直刺凌寒霄的心房。猛然间，玄衫鼓动，修长的指尖灵力骤现，宛如蛰伏的巨兽，蓄势待发。随着玄衣挥动，那股灵力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势不可挡，一击致命。

    最后，凌寒霄再次看了一眼惩仙柱上已逝去的沉清，只见她的面容上挂着释然与解脱。凌寒霄的神色依旧平静无波，清冷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冰冷的清泠巅。

    回到九霄宫，凌寒霄负手而立，站在窗边。他那深邃的眸子，如同寒星般冰冷，漠然地注视着窗外的星河。星河周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寒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冻结。然而，他却似乎感受不到丝毫的寒冷，任凭那刺骨的寒意穿透胸膛。

    “禀告神尊，南鸢仙君回来了。”这时，一位仙侍走了进来，行礼说道。

    凌寒霄并未转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让他进来。”

    须臾，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跨步而入，毕恭毕敬地呈报：“启禀神尊，属下已探明九幽录的下落，它就在火嵩国。”

    “知晓了。先去处理六合叛乱之事，近日启程。”凌寒霄的声音仿若平静的湖水，没有丝毫涟漪。

    “是，神尊，属下这就去筹备。”南鸢仙君俯身施礼后，转身离去。

    凌寒霄缓缓转身，那凉薄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幽幽地道：“北辰可有消息？”

    南鸢的脚步应声而止，他回过身，看向凌寒霄，自然明白神尊想知道的消息，唯有那个人罢了。

    “还未。”短短两字出口，南鸢分明看到凌寒霄那向来冰冷的眼眸，被一层阴霾所笼罩，但却也无可奈何，唯有轻轻叹息一声。当他走到玄关处时，一眼便望见了悬挂在门廊上的那火红的赤尾铃。那是她用自己尾巴上的赤羽所制，尾端悬挂着她的宫铃。可自她离去后，这赤尾铃就再也没有响过。

    暖玉阁的厨房里，曲九灯洗完了最后一个茶盏的残渣，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被自己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食具，心中竟生出一种莫名的自豪感。想她堂堂夭屿岛的狐姬，何时曾做过这些琐碎之事？没想到今日竟能做得如此完美，曲九灯心中有些小得意，放下手中的茶盏后，她拍了拍手，随即站立起身。

    屋外的天空仿佛被泼上了墨汁一般，一片漆黑。原本打算走向自己居住的清竹苑的脚，瞬间改变了方向，朝着暖玉阁的二楼轩雅阁走去。轩雅阁是轩辕让的寝殿。

    曲九灯上楼梯时，甚至脱下了自己的绣鞋，一手拎着绣鞋，一手提着裙摆，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她蹑手蹑脚地一层一层上着楼梯，仿佛一只轻盈的猫儿。

    到了轩雅阁外面，她透过窗子向屋内望去，里面一片漆黑。

    曲九灯心中一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接着她轻轻打开房门，凭借着对轩辕让房间的记忆，悄悄地蹭到轩辕让床边不远处挂着衣服的屏风旁。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开始摸索衣服里面的东西，当手指碰触到一个坚硬的物品后，她心中一喜，迅速把手伸进衣服里取出里面的东西，如同一个熟练的窃贼。

    随之她将东西揣进自己怀里，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很快的，她便从轩辕让的房间里迅速的逃离出去。

    而与此同时，黑暗中躺在软榻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仿佛早已察觉到了这一切。

    曲九灯离开轩辕让的房间后，她躲在暗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在确定没人发现后，她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手中的那块闪着寒光的火灵院玉牌，琥珀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兴奋。

    然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道黑影正悄然跟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