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沉重的氛围仿佛凝结了空气。
皇帝高坐在华丽的龙椅之上，紧蹙的眉头下，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与无奈。
今日，他特意将太子叫来，便是要直面这宫廷中复杂而棘手的局面。
太子李重言恭敬地站在下方，低垂着头，看似恭顺无比，但那偶尔转动的眼珠中却不时闪过一丝不安与狡黠。
他深知今日这场召见非同小可，自己必须谨慎应对。
皇帝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太子，你可知朕今日为何叫你来？”
太子连忙拱手，语气恭敬地说道：“儿臣不知，请父皇明示。”
皇帝冷哼一声，面色严肃地说道：“你母后一族，外戚势力如今越发张狂，已严重影响到朝政。朕对此甚是苦恼，你对此又作何感想？”
太子心中一紧，他知道皇帝对母后外戚的不满由来已久，但他也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小心翼翼地回答：
“父皇，母后一族或许有些行事不妥之处，但儿臣相信他们也是一心为了朝廷，为了咱们的江山社稷啊。”
皇帝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怒色，提高音量道：“一心为了朝廷？哼，那你可知你母后的堂弟周侯爷，他竟然私自调动京城卫军去给他的庄子押送一批私盐！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
”这是把朕的律法、把朝廷的威严置于何地？“
”还有那林尚书，利用职权之便，在科举中安插自己的亲信，这简直是对我朝选才的亵渎！你说，这能是一心为了朝廷吗？”
太子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慌忙说道：“竟有此事？儿臣确实不知啊，儿臣对这些毫不知情啊，还望父皇恕罪。”
心中却暗自咒骂这些人做事怎么如此不小心，竟被皇帝知晓。
皇帝紧紧盯着太子，继续道：“还有，朕听闻你母后那边有亲戚借势敛财，这事你可清楚？”
太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咬了咬嘴唇，故作悔恨地说道：
“儿臣……儿臣知晓此事，那是母后的舅舅，他在民间放高利贷，还强占百姓田地，儿臣当时糊涂啊，没有阻止他们，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开恩啊。”
皇帝的目光越发锐利，仿佛要穿透太子的内心，语气严厉地说道：
“糊涂？你真当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是不是也想借助他们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地位？你是不是觉得有了他们的支持，你这太子之位就能坐稳了？”
太子慌忙跪地，惶恐地大声说道：“儿臣绝无此心啊，父皇，儿臣一心只为父皇和朝廷，绝无二心啊！儿臣对天发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皇帝站起身来，踱步走下台阶，来到太子面前，冷冷地说道：
“朕本是将你当做接班人培养，可如今这局势，让朕如何能放心将江山交予你？你太让朕失望了！”
李重言连忙磕头，哭诉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儿臣一定改过自新，日后绝对不再与他们牵扯不清。“
”儿臣愿全心全意为朝廷效力，求父皇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啊！”
皇帝目光紧紧地盯着太子，看着太子那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
那愤怒似火焰般在心底灼烧，但同时，又有着深深的无奈如潮水般在心中蔓延开来。
沉默良久，皇帝才终于沉重地开口说道：“罢了，朕这次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但是你要记住，若你日后再有类似的行径，朕绝不会再心慈手软，定然会严加惩处，绝不姑息。”
太子一听，顿时感觉如同在黑暗中见到了曙光一般，心中满是惊喜与庆幸，连忙不迭地磕头谢恩，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多谢父皇开恩，儿臣定当铭记父皇的教诲，绝不会再犯。“
”儿臣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父皇对儿臣的殷切期望，儿臣必定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和努力，绝不会让父皇失望。”
“你呀，真应该好好多学学你四弟。“
”你想想看，你四弟他为朕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为朕打了那么多的胜仗！“
”每一次边关有战事的时候，他总是能够出色地完成任务，从来都没有让朕为其操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心。“
”而你呢，你是太子，朕固然不会指望你去到那凶险的前线去参与那残酷的打打杀杀。但是你……哎。”
太子在听到皇帝的这一席话后，内心瞬间犹如狂风暴雨中的海面一般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无尽的愤怒如汹涌澎湃的潮水在心底疯狂翻涌着。
然而，他只能竭尽全力地去压制着这股情绪，不敢让其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外在表露。
他的脸色随之变得极为难看，阴沉得仿佛要滴下水来，双手在袖中紧紧地、死死地攥成了拳头，那指甲都几乎要嵌入到掌心之中去了。
就在这时，皇帝缓缓地又开口了，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你知道朕为何封你为太子吗？”
太子沉默着，没有吭声。
皇帝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并非是因为你母后背后的强大势力，也不是因为你身为朕的长子，而是朕看到了你身上的聪明。”
说到这里，皇帝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但是，你切记，绝对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切不可将你的这份聪明用错了地方，否则，后果将会极其严重，那是你根本无法承受的。”
皇帝的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敲打在太子的心上。
那其中的意味深长、警告与警示之意层层递进，让太子的内心不禁揪紧，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儿臣明白了！”
太子看着拂袖而去的皇上的身影在视线中逐渐远去，身体好似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这般狼狈不堪地瘫坐在了地上。
他面色惨白得如同一张毫无血色的宣纸，嘴唇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眼中满是惊惶与无助交织在一起的神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原本那还带着几分威严的脸庞此刻却满是凄然与狼狈，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在这一刻被硬生生地抽空了一般。
而谢公公则迈着不慌不忙、稳稳当当的小碎步，悄无声息地踱步来到太子跟前。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谄媚笑容，腰微微弯着。
那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精明与讨好之意，脚步轻盈得好似猫步一般，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他来到太子身边后，先是轻咳了一声，然后才轻声细语地说道：
“太子爷啊，您切莫太过忧虑了呀。皇上这边啊，有小的谢子为您分忧呢，您就安心地去解决那棘手的人吧。”
说罢，谢公公的眼神中极快地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与李重言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