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质问
程放一进屋就瞧见季砚尘正坐在沙发上跟没事人一样正看书呢,程放把牙齿咬得咯咯响,鞋都没脱,直奔厨房。
他对着一堆自己不认识的刀具挑挑拣拣,最后拎起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大步走出来。
他伸直胳膊,刀尖几乎要碰上季砚尘的鼻子:“去你m的!你要毁了我,我今天先毁了你!”
季砚尘面对逼到面前的锋利的刀锋,眼睛眨也不眨,他慢慢放下书,微蹙起眉头道:“怎么了?”
“怎么了?”程放冷笑,“前脚报警抓我在派出所待了一宿,后脚就挑唆我未婚妻跟我退婚!你行啊你,你踏马什么损招烂招都用我身上了!我告诉你季砚尘,我程放也不是吃素的!小爷我以前也是道上混的,你做人别太过分!”
季砚尘望着他,上挑的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眸色深不见底。
他勾起唇角,轻轻一笑:“你想把我怎么样?砸断我的腿?”
他一说砸断腿,程放的腿不由自主颤了一下,昨天晚上恐怖的情景全涌上来,耳边好似还能听见棒球棍夹杂着刺耳的风声呼啸而下的声音。
不知怎的忽觉腿软腰酸,刀都要拿不稳似的一个劲的微颤,气势上顿时弱了三分。
季砚尘身子前倾,胸口直接抵在刀尖上,目光灼灼盯紧程放:“要不然,杀了我?”
他上身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衫,这刀锋利,尖端直直没入胸口,没过一会季砚尘的胸前出现一点鲜艳的血色。
程放心中一惊,慌忙撤回剔骨刀,没想到血流的更凶了,很快湮湿出一小块痕迹。
看见血迹顺着刀尖砸在了地上,程放右手轻轻发抖。
季砚尘嗤笑一声,故意逗他:“舍不得?”
那痕迹不断扩大,明显是血流不止。程放又气又怕,手里的刀无论如何也举不起来了。
他颓然长叹,一松手,刀子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屋子里再次恢复安静,仿佛刚才那场闹剧根本没有发生过。
程放瞅了季砚尘一眼,转过头去,过一会又瞅一眼,再过一会再瞅一眼,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恶声恶气道:“你踏马正流着血呢!你倒是止血啊!”
季砚尘似乎才发觉胸口有点痛,他微微皱眉扯开衬衫。伤口不深,血流得倒挺多,弄得胸前一小片,看上去有点瘆人。
季砚尘伸出食指沾上一点,抹到唇边舔了舔,看向程放,眼神深邃而诡异:“没有你的血甜。”
程放瘆的后退一小步,他无语了,你能指望和一个变态正常对话吗?他的思维和正常人根本不在同一条线上好吗?
程放觉得自己快疯了,快和这个变态一样疯了。
他腾地站直大叫:“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抢我的生意也就算了,还教唆江盈跟我退婚,这也就罢了,你还把我的罪证交给她,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毁了,看我蹲大牢你才舒坦啊!”
季砚尘翘起腿,慢条斯理地道:“不错,是我跟江盈说,让她和你退婚的。”
程放气得差点要扑过去要咬他,季砚尘又道,“只不过,我是为了你好。”
“艹!”程放气极反笑,“我还得谢谢你呗,大恩人呐。”
季砚尘好像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只道:“不过作为害你损失惨重的赔偿,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程放翻了个白眼,根本不信季砚尘的每一个字,季砚尘会有这么好心?指不定是为了给他使下一个绊子。
“江盈怀孕了。”
这个消息仿佛一记重磅炸弹,一下子把正在阴谋论的程放给打懵了,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
“江盈怀孕了,两个月。”
程放眨巴眨巴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季砚尘笑:“你很清楚自己没碰过江盈,这孩子自然也不是你的。”
程放双肩垮了下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双手撑着额头,喃喃道:“难怪了……难怪了……”
说完他猛地抬起头来,想到了最重要的事,脸上肌肉扭曲,眼里闪着一股愤恨的光:“那她还想要钱?她干出这种事还有脸要老子的现金基金股票?!滚踏马的!我一分钱也不给她,让她带着那个野种有多远滚多远!”
季砚尘摆手阻止了程放的发飙,云淡风轻地道:“电话。”
“啊?”程放被弄愣了。
季砚尘好脾气的指了指他的衣兜:“你的电话,手机响了。”
“……哦……”程放掏出手机,看来电显示竟是他爹。
程放瞅瞅镇定自若坐在沙发上的季砚尘,知道这货回避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于是自己主动走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喂,爸。”
“臭小子你死哪去了?!”手机里传出程老爷子的怒吼,“你现在就给我滚回来!”
“我……”程放焦头烂额,“我这边忙着呢,你什么事啊?”
“忙?你忙个屁!”那边骂道,“你快点麻溜的给我滚回来!”
“啊……行……”程放听自家老爷子是真动怒了,他不敢怠慢,什么季砚尘什么江盈也顾不得了,转身就要向外走。
“干什么去?”季砚尘问。
程放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用不着你管。”
“程叔叔让你回家?是不是你和宋允白的事让他知道了?”季砚尘猜测。
程放就烦季砚尘这副掌控一切的姿态,他讽刺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就是一天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切尽在掌握。”
他刺着刺着忽然想起什么,回身一指季砚尘:“你说实话,是不是你给老爷子打电话通风报信的?”
季砚尘微笑:“我还没那么无聊。”
他起身拿车钥匙:“一起去吧,好久没见程叔叔了,我也挺想他。”
“哎!”程放阻止他,“拉倒啊,那是你爸还是我爸啊!少套近乎,我现在一见你就烦!”
“可你爸不烦。”季砚尘推推眼镜,看似一片真诚,“况且,我去求情的话,你爸能少气一会,不是吗?”
虽然程放不想承认,但这还真是事实。
程放回想自家老爷子再见季砚尘时那副又激动又欣慰又高兴的样子,无奈松了口,他伸手指了指季砚尘的衬衫:“那你换件衣服。”
胸口那块血淋淋的,还没止血。
季砚尘不在乎地看了一眼:“过一会就好了。”
他率先往外走,从玄关处拎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程放一想,多个人在旁边,他爹不好意思乱打乱骂,总得给儿子留点面子。
只是这次他明显低估了老爷子的怒气,刚一进家门,他爸拎着个笤帚就闪出来了,照着程放一顿揍:“你个小兔崽子!玩男人都玩到警察局去了!你还要不要脸了?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他下手还挺重,打得程放猴子似的一蹦三丈高,一边捂着脑袋一边躲:“哎呦哎呦,爸爸!你先别打……”
季砚尘跟在后面,见情形不妙,连忙上去拉住了老爷子:“程叔,您快坐下,别气出个好歹来。”
程老爷子是要面子的人,见季砚尘在场,不好拉拉扯扯地追着儿子打,平白让人家看笑话,只好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
季砚尘倒了杯茶双手递给老爷子:“您喝点茶,消消气。”
老爷子强忍怒火喝了口,见程放战战兢兢摸到沙发边还想坐下,“咚”地把茶杯用力磕在茶几上,吓得程放屁股上着了火似的,急忙又站了起来。
“唉——”程父越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越头痛,沉重地叹息一声。
程放从小没少挨老爷子鸡毛掸子,他皮糙肉厚,打几下也不痛。
但他孝顺,看不得老人家唉声叹气的,明明被打的很惨,还是没皮没脸的咧着嘴讨好他爸:“爸,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呀?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呢?”
“你当我乐意啊?”程父高声怒道,“你当我愿意跟你这个兔崽子生气吗?你不好好过日子不好好做生意,成天出去鬼混,这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结果可倒好,你居然因为嫖娼被抓起来了,那个所长跟我是老朋友,看笔录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给我打电话时我这张老脸哪……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程放都被骂这么惨了,还有闲心劝老爷子:“……我这都定型了,实在不行,你培养培养程傲,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程父恨铁不成钢,拐杖敲的“砰砰”响:“你还好意思提你弟!你小时候带他干的缺德事还少吗!”
“得得得,不说程傲,”程放嘴里嘟囔着,“就单说这事,那是他们抓错人了,我那根本不算,都是自愿的,一拍即合。”
“还,还一拍即合?”程父瞪起眼睛,“你还要不要点脸了?你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还这么乱玩!你怎么给你弟做榜样的!”
程傲撇撇嘴:“什么未婚妻啊,江盈都要跟我退婚了。”
程父丝毫没有惊诧之色,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她也给我打电话了,说对不起我。”
本来程放就委屈,一听他爸这话怒气攻心,大吼大叫道:“她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猫哭耗子假慈悲,装什么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