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坦诚相待
第二天，艾云楠主动约林嘉泽吃晚餐。
他们边吃边聊，交谈甚欢，外滩的夜景在脚下异常醒目。
艾云楠听林嘉泽跟自己分享他在厦门的见闻。
艾云楠也开始回忆自己那趟厦门之旅：“你知道吗，我当时看到了厦门鼓浪屿的风景，直接感动到哭。”
她在这里自然省略了失恋的伤感和痛苦。
艾云楠的情绪突然冷了下来：“我当时是跟一个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一起去的。”
“但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林嘉泽顺口问道：“那他去哪里了？”
“他呀，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艾云楠说完，便独自饮下一口红酒，今天是薛文崎的忌日，也算一种祭奠了吧。
林嘉泽没有追问，“虽然他不会回来了，但至少你们还有一段共同的回忆。为你们的回忆干杯。”
艾云楠看着眼前的人，他好像不懂她，又好像很懂她。
她举杯：“cheers！”
喝完这一杯，艾云楠觉得自己有些微醺了，她内心不羁的灵魂又开始漫步。
艾云楠用餐布擦了擦自己的手，对林嘉泽说了一句：“送你一个礼物。”然后，她起身来到餐厅钢琴边上。
“你好，可否让我弹一曲，送给我的朋友。”艾云楠打断了正在弹钢琴的美女。
“可以的，小姐。”
艾云楠坐定，捋了自己的长发，纤细的手指开始在黑白琴键上飞舞。
是《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我心依旧》。
艾云楠用娴熟的钢琴技巧弹奏这曲耳熟能详的经典音乐，引得在场所有客人的聆听。
有的人在音乐声中和自己的朋友交谈，有的人在注视她，有的人甚至跟她的弹奏一起哼唱。
此时此刻，艾云楠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她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刻的感受。
在最后结束的时候，现场掌声雷动，大家都在为这位曼妙多情的女人鼓掌，感谢她带来的美的极致体验。
艾云楠礼节性地微微鞠躬，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餐桌。
谢仲深今晚只想自己一个人吃饭，喝点酒。
他刚走进外滩边那间餐厅的大门，就看见了艾云楠，她在忘我地弹奏。
他一步一步走向她的身后，钢琴声越来越响，她的背影越来越清晰。
一曲完毕，他与她只剩一米的距离。
艾云楠转身的时候，的确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谢仲深。
两人深情地对视，像一幅画定格在在场所有人的眼里，包括林嘉泽。
艾云楠的情绪一触即发，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和谢仲深、薛文崎的过去，她的眼泪即刻就要汹涌而出。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忘记了林嘉泽，只想逃开此刻的境遇，朝着餐厅大门跑去，按下了上行的观光电梯。
谢仲深见她落荒而逃，随即追上她的脚步。
在电梯门就要合上的那一刻，一只大手伸了进来，自动感应的电梯门又开了。
谢仲深走进电梯，两人对视。
谢仲深趁艾云楠慌乱之际，猛烈地抱住了她。
观光电梯缓缓而上，外滩的景致环绕在他们身旁。
谢仲深的喉结动了动，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对不起。”
艾云楠的眼泪已经决堤，她在他的怀里安静地哭泣，没有了挣扎。
这一声迟到的“对不起”，来得太不容易，也来得太晚，太晚了。
不知不觉，电梯已经到了顶楼，是一片开阔的空中花园，俩人从观光电梯走出。
夜色微凉，但是上海的夜晚永远不会落寞。
落寞的只可能是人心。
谢仲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艾云楠的身上。
两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言不发，终于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站定。
谢仲深终于开口：“今天是他的忌日。”
“原本他现在应该跟我们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谢仲深边说边哽咽，“但是他却不在了。”
“我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接那通电话。”
“也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逃去美国。”
“明明是我们俩之间的问题，却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我不仅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
“他死后，这些事情全都压在了你一个人身上。”
“你是怎么过来的？我不敢去想，一想心就痛。”
“我在美国其实也不好受，繁琐的事情和文化的不同让我到处碰壁，但是我总觉得身体的痛苦至少可以平衡我内心的痛苦，身体痛了，心也许就没那么疼了。”
“一咬牙，竟然坚持了五年。五年的时间，我终于可以平淡地观察自己的内心了，也终于可以原谅自己了。”
“否则，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上海了。也许你更希望这样吧！”谢仲深说到这里，自嘲般地笑了。
艾云楠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从谢仲深身后环抱住了他，她的小手用力握住了他的大手。
西装外套从她身上滑落，露出香肩。
谢仲深终于忍不住，高大的身躯紧靠在她的怀，哭了。
有些人，错过了，就再也不会重逢了，因为彼此都忘记了曾经分开的原点。
有些人，兜兜转转，蓦然回首，却还在原地等待，因为他们始终坚信只有不离开，才会更大可能地重逢。
时光的潮汐没有任何公平的诺言，人类只能赌上自己命运的亿万万种可能，去碰撞那唯一坚定的人生。
“如何才能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对方？”
“吻一下他就知道自己的心意了。”
艾云楠松开手，看着谢仲深漂亮的脸蛋，她踮起脚尖，主动亲吻这个伤心的男人。
是咸的。
是专属他们两人眼泪的味道。
她的心在一点一点跳动，正如他的心一样。
久久不能分开。
再也无法分开。
艾云楠回到饭店的时候，才发现林嘉泽已经离开了，服务员走过来递上她的包，还有一张字条。
“云楠，谢谢你今天的礼物，我想我应该朝前看了。祝你幸福。”
林嘉泽看见了，也懂得了她的选择。
艾云楠拿上包就朝着大门口的谢仲深走去。
“他人呢？”谢仲深朝她的身后看去。
艾云楠看着谢仲深，眨了一下眼睛：“林嘉泽说他把我让给你了。”
“让？”谢仲深眯着眼睛，“我需要他让吗？”
“你本来就是我的，一直都是。”
谢仲深突然抱起了艾云楠，转圈。
“快把我放下来，别人都看着呢！”艾云楠娇嗔。
“不放，除非你自己说，说你爱我。”谢仲深仰着头，耍赖皮。
“我爱你。”艾云楠敷衍地从牙缝挤出三个字，模糊不清。
“太轻了，听不见。”
“我爱你！”艾云楠只好大声说出，脸红了起来。
“什么？你爱谁？”
“谢仲深！我爱你！”艾云楠破罐子破摔。
谢仲深终于满意地放下她，看着她的双眸，回应：“艾云楠，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