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舞会
一连三天，若雪孤独地待在房间内。外面的阿姨只有饭点时会轻声呼唤，其余时间从不与她交谈。有次，若雪主动向她打招呼，结果也丝毫没有得到回应。
系统只是劝她等待，只有找到机会，对东皇使用吐真剂，才能得到关于鼠妖的线索，切不可心急。没办法，她只能无聊地坐在花园中，欣赏周边的景色。还好这里背靠大海，天空很蓝，很好看。特别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橘红色渐变色的晚霞布满海天相接的地方。
记得以前自己在咖啡店工作时，每逢放假，经常一个人赤脚走在沙滩上，静静感受沙粒带给自己的舒适。
“唉……”若雪忍不住一声叹息，抿了抿嘴唇，眸中闪烁着失落。
晚上，若雪洗漱好，准备上床休息。忽然，她好像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后面还传来一声熟悉的问号，更加确信东皇回来了。
她立刻睡意全无，爬下床，附耳在门上，屏息凝视听外面的谈话。
“宋姨，她睡了吗？”
“少爷，姑娘上楼有一会儿了，估摸睡了，要不要我喊醒她？”
“算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少爷。”
后面就没有动静了。若雪眉头一蹙，沉思稍许，悄咪咪地打开门一点点，只露出一条缝隙，透过光，向楼下瞄去。
东皇先是单手拉开拉链，脱掉黑色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露出侧脸。他的凝重神色显露无遗，缓缓点燃一支烟，抿吸一口，另一只手揉搓着额头。
她默默关上门，回到床上，脑中思索着。他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一脸惆怅的神情，心中猜测着各种可能性。
翌日，若雪如同往日一样到饭厅吃早餐。自从阿姨来了后，早餐变得丰富了很多，不再是单一的面包和果汁，而是有了面食、粥等。
阿姨一双黝黑的眼睛，证明她不是拥有妖能的变种人，而且饮食与她一样，手艺还非常好。推测她是住在重月国内的少数正常人。
就在她悠闲地喝着小米粥时，东皇迈着步子来到餐厅，坐在她的对面。
“早上好，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今天刚打的玫瑰红，以及一块新鲜嫩牛排。”宋姨轻声言语道。
“嗯。”东皇应了一声，开始用餐。
若雪边喝粥，视线落在对面的餐品上。那鲜牛肉带着丝丝血，手边玻璃杯里的液体好似鲜红的血液，她胃里有点恶心，而东皇却吃的津津有味。
“前几天，记得他早上吃面包和蔬菜时，表情不好看，原来是他不合胃口。”若雪暗念道。
“今天晚上，有一个重要的私人舞会，你陪我一起去。你收拾好，有什么需要，告诉宋姨，她会帮你。六点来接你。”东皇不容拒绝地开口，抬眸微微视了她一眼，蓝色的眸光隐隐约约闪现。
若雪一听，用手指轻轻向自己，不可置信道：“我，我去干嘛？”
“做我的女伴。”东皇目光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射向她。
“啊，东少，我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场合，到时候怕出丑。”若雪迫不及待地回答。
“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全程跟随我，不需要做什么。”
“但，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不会跳舞。”若雪底气不足，凝望他一眼，轻声出口。
“我可以教你。”东皇站起，移步来到她身边，单手挑起她的下巴，注视着那双灵动无辜的眼睛，带着威胁的温柔语气说了一句。
若雪撇过头，不再看他。东皇哼笑几声，大步离开餐厅。
晚上，若雪利用系统提供的化妆套装，稍微修饰了一番。在衣柜里挑了一件杏色荷叶边针织上衣，加上黑色鱼尾裙，脚下是八厘米的高跟鞋。
果然，六点一刻，东皇就从外面赶回来。若雪徐徐下楼，东皇瞥见她今日的装扮，眼中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艳目光。他漫不经心地从身后递出来一个精致的黑色木盒。
“打开它。”东皇淡淡飘了一句。
若雪接过来，缓缓掀开，映出眼帘的是一对晶莹剔透、冒着蓝光的宝石耳坠。
“带上它。”
若雪眼帘抬起，瞧了瞧他的神情，一只手拿起耳坠，一一戴上。
一切准备就绪，东皇和若雪开始出发到舞会地点。
下车后，东皇挽着若雪的手臂进入一栋别墅。刚迈进大门，一个两三个穿着名贵服饰、体态丰腴的男子，就迅速拥了上去。其中一个男子嘴角弯起弧度，愉悦地说：“东少，您终于来了，宾客都到齐了，只等着您开场。”
东皇眸光幽深，冷冷地说一句：“好。”
若雪亦步亦趋地听话跟在东皇后面，一点不敢怠慢。
到了屋内，里面人头攒动，举目皆是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东皇一进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一刹那全部聚焦到他身上。
“东少，来了。”
“哎，东少挽的那个女的是谁？你见过没？”
“我没见过，看她那胆怯的模样，东少怎么找个这样的女的。”
“虽然模样还可以，但是根本不是绝色。”
“就是，就她那模样，东少玩两天就该腻了，东少以前身边的女伴样样都比她好看。”
“嗯，说的太对了，不过，你看，那个女的耳朵上竟然还带着蓝宝珠玉耳坠。”
“真的呀，那可是东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
“这个女的真幸运。”
伴随主持人一声欢呼，舞会正式开始。
人们欢声笑语，时不时有人来找东皇敬酒。若雪自己离开，百无聊赖地找个位置坐下。无意瞅见桌上几杯明黄色的酒水，不晓得这酒是什么酿造的，看起来很可口。若雪试探性地舔了一口，刚入口稍许苦涩，而后微甜酸，一点也不辣。
没多久，若雪竟然连喝了五杯黄酒，小脸晕染得通红。
东皇应酬完一群朋友后，便找寻若雪的身影。巡视一圈，终于在一个无人角落，看见独自喝酒的她。
“少喝点，这种黄酒后劲大。”东皇一把握住若雪的手腕，丢掉她手中的酒杯。
“嘿嘿，东少，你忙好了，这个酒真好喝，看着像我家乡的啤酒，其实味道一点都不一样，先涩后酸甜。”
“啤酒，没有听过。这个是果酒，就是用水果酿造的，但依然容易醉人。”东皇淡淡地介绍道。
“哇喔，好神奇。”若雪听完，满脸惊奇，赞叹道。
“行了，我教你跳舞。”东皇牵起她的手，不容反驳，径直拉她来到舞池中央，耐心地教她跳舞的动作。
若雪以前只是跳一些古典舞蹈，对于交际舞根本没有任何经验。她的视线时刻盯着脚下的步子，生怕一不小心踩住东皇的脚。随着东皇手臂上的动作摆动，她的脚步更是应接不暇，整个人的力量都靠他带起。
东皇留意到她惊慌失措的表情，眼角眉梢雀跃出一丝笑意。而后，他的手臂搂紧了她的腰间，继续跳舞。
忽然，舞台灯光瞬间竟一下全部熄灭。黑暗中的若雪，感觉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腕，并且急促地拉着她走。还没刚走两步，另外一只手又被牵住，使得她这下动弹不得。
灯光刹那间恢复了，是一个棕灰色衣服的男子。见到事情暴露，立马慌忙丢开她的手，速度极快地跳到门口。东皇一个闪现挡到了他的面前。
“你逃不了。”东皇面色骤然一冷，下巴微抬，讥笑道。
男子没有回应，静静地站在那里，仅仅轻微扭头，视线向若雪瞟了一眼。
他那一个眼神，使得若雪心里莫名紧张。
东皇向旁边的侍卫递了一个眼神，他们立刻会意，上前逮住了男子。其余人正打算卸下他身上的武器，男子猛地反抗起身，手掏出银魂枪，砰砰几声，侍卫们个个应声倒地。周围的宾客吓得纷纷逃散，不多会，地上倒下了一片侍卫。外面听到枪响声，一冲而来更多的侍卫。男子毫不胆怯，银魂枪用光子弹后，抽出自己的金色宝剑。他轻捷的身躯，灵活地躲闪着攻击的侍从。眼见他就要冲到门外，东皇眉头一皱，只见他如燕子一般轻灵的身形一动，移形到那男人眼前。眼眸也从黑色转变深蓝色，周围散发出蓝色光圈。附近的桌椅接触到蓝光，瞬间化为冰碎裂。男人回过头，感受一股凌厉的杀气，下意识地提剑抵挡。金剑遇强则强，迸发出金色光芒。顷刻间，蓝光与金光针锋相对，强大的力量，发出极大的响声，震得旁边的人倒地不起。
突然，东皇眸光一闪，握拳用力。男子的面具豁然被震得破碎开裂，掉落，整个脸显露了出来。
躲在暗处的若雪，视线一下子被抓住了。熟悉的面孔，一股力量不断抨击着她的心脏。
她开始乱得厉害，脑子里就像塞进了一团乱麻，理不出一点头绪。她的脑子顿时轰的一阵，像要爆炸了，全身僵直地蹲在桌子底下。
“抚光……”
声音微弱而颤抖，仿佛是一朵娇弱的花在暴风雨中挣扎。
双方僵持不下，东皇彻底愤怒了。灵力运转，手腕一翻，快速飘到空中。手中开始凝聚越来越多蓝色的光芒，变成数道尖锐的蓝色冰剑，朝抚光的方向狠狠射去。瞬时打破抚光的金光圈，直直射入他的胸膛。腹部受到重击，身体控制不住地倾斜，半跪在地上，嘴角流出血迹。
若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焦急地搓着小手，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东皇冷傲地看向失败者，眼中充满了不屑一顾。
“就你这样的能力，还想和我斗，简直就是找死。我知道你在乌国很出名，到了这里，你就一文不值。”
抚光闻言，缓缓抬头，极其不屑地瞪了一眼东皇。
东皇没有理会他，向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他们急忙一拥而上。
抚光身受重伤，根本不是多名侍从的对手。很快，他就被绳子紧紧地绑住了。
东皇转过身，左右搜寻，视线在不远处的桌子底下停住。他大步向前，弯下腰，握住若雪冰凉的小手，温柔地护住她的头，迎她出来。
揽住她的腰间，扣住她的脑袋在他的胸膛，他压住了嗓子，声线就被刻意压得又低又磁，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别怕，我会保护你。”
若雪惶恐不安地余光飘向抚光，视线对视，他那不敢置信的黑眸，流闪着猩红的血芒。暴戾的杀气在他的体内疯狂地叫嚣。他猩红的眼眸交织着阴鸷与深情。
“放开你脏手。”抚光再也忍不住，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低吼。
东皇忽的噗嗤一笑，斜视他一眼，表情充满挑衅意味。
“带下去，让他清醒清醒，记得别弄死了。”东皇趾高气扬地吩咐。
“是，东少。”领头的侍从连忙应答。
若雪眼睁睁地看着抚光被人带走，心里难受极了，还要假装不在乎。
东皇的妖能如此强大，一点不畏惧银阳剑的光芒威胁。金剑光芒，以前变种人和妖族一旦触碰，就会立马被腐蚀，灼伤，无力招架。而他不仅能够抵挡，而且能利用妖能破除，造成他人伤害。
车里，东皇斜睨一眼旁边的若雪。她托着头，愣神地目光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他没有过多言语，从她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眼神变得黯黯然失色，眸底多了一缕不可察觉的忧伤。
回到住处，若雪语气轻轻地转身对他道：“不好意思，东少，我感觉有点累，先上楼休息了。”
“去吧。”东皇留意到她失落的神情，柔声回应。
宋姨目送她上楼，进房间，不放心地询问：“少爷，姑娘她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是不是生病了？”
“别问那么多，你去休息吧。”东皇恢复冷冷的表情，严肃道。
宋姨连忙噤了声，回房休息。
东皇长吁一口气，疲惫地躺在沙发上。
抚光自上次被抓后，被人带上头套，扣上脚链和手链，东拐西拐地推进到一间屋子。周围出奇的安静，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由于头上带着帽子，眼睛看不见周围的环境，抚光只能无奈地盘腿坐在地板上。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刚才的情景，一想到东皇环抱若雪，朝向他露出几分得意，顿时内心油然升起熊熊烈火。绑在后面的双拳绷得紧紧的，浑身颤抖。
舞会门口不远处的黑暗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
他们正是李天昊和贺渊等人。
“坏了，老大被发现了，里面打起来了。”木天泽慌里慌张地跑到车旁，心急道。
“什么，走，我们快去救他。”贺渊一听，侧身就要拉开车门，冲出去。
“不行，我们这样一拥而上，到时候，如果都被抓起来，就完了。”李天昊死死拉住贺渊的手腕，不让他动弹。
“那怎么办？”贺渊心急如焚地吼道。
“别嚷嚷，让我想想。”李天昊朝着贺渊方向怒目而视。
“天泽，里面侍卫有多少？”
“昊哥，里面大概有三十人左右，都围在老大身边。”
“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跟着老大，去花园偷偷在东皇车里放个监视器，怎么会暴露行踪？”李天昊质问。
“我和老大刚刚其实已经在他前排座位上装好监视器，但是老大路过舞会大厅窗户时候，他无意瞥了一眼舞厅，像是突然发现什么。我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当时问他怎么了，他没有讲话，只是说，让我去找电闸，然后拉下来。后来，等我拉好电闸，整个舞厅就断电了。紧接着我赶紧去舞台找他，等我到的时候，舞台漆黑一片。再然后，舞台就恢复灯光，我赶紧找个地方躲一下。在之后，老大，竟然拉着一个姑娘的手，被东皇发现了，然后他们就打起来，我趁机逃出来找你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
“那个姑娘，能让他那么冲动，这下咋办？”贺渊神色微怔，沉声低语。
“贺渊，走，我们偷偷从后面花园，绕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李天昊面色凝重地吩咐道。
“好。”
“天泽，你在车里守着，不要乱动。”
“嗯。”
安排好后，李天昊和贺渊，悄摸溜了进去。舞会现已乱成一团，很多人纷纷从里面四处逃出来，还有一些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俩人趁机蜷缩身体，从一个隐蔽角落附身钻进去。
眼前一片狼藉，东皇浑身散发着蓝色致命光芒，所到之处，皆为碎末，而且还不断出现冰剑。抚光不住地用阴阳剑抵挡，刀光剑影，场面炸裂。
“咋办？”贺渊眉头紧皱，凝视一圈，找不到下手的时候。
“别冲动，你我二人不是他的对手。”李天昊深深长吁一口气，低语一句。
“那就这样看着？”贺渊愤愤不平，不甘心地问道。
“在重月国，一个变种人妖能强大与否，还可以从使用妖能战斗时，他眼睛发出蓝光判断。妖能越强，眼睛蓝光越深。平常变种人是淡蓝色，你看他眼中是深蓝色，可以知道他是重月国可以算得上前几名里面的人。”李天昊维持着镇静，眺望远处，对他介绍道。
“就算如此，我不能见死不救，不行，老大，受伤了，我忍不了。”
贺渊额头冒汗，急得如同大火烧了眉毛，口喘着粗气，打算向前冲去。
李天昊用全身力气向前一扑，挺身压住他跃跃欲试的动作，用焦灼的声音，贴耳对他道：“你不要冲动，就算我们现在冲进去，也救不了他。我先回去从长计议，放心老大不会有事的。”
“可是……”贺渊还想挣扎。
“相信我的判断，东皇要是杀死老大，就不会朝他腹部攻击，应该直接朝心脏位置。”李天昊细心地提示道。
闻言，贺渊冷静下来。李天昊看他不动弹，慢慢松开。俩人一点点起身，俩人眼睁睁地看着抚光被带走。
贺渊死死盯着抚光消失的方向，无奈地拽起旁边的树叶，狠狠在手心捏碎。
车里，李天泽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眼巴巴地看向外面。
良久，李天昊和贺渊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李天泽余光瞥见他们极其难看的神情，立马会意，噤了声。
三人一路无言，回到旅馆。